時間一點點的逝去,本就沒有多少溫度的太陽,也漸漸西下,墜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碼頭邊的行人變得稀少起來,甚至還出現了許多身穿緊身衣束,腰佩長刀的衙役們,開始催促起碼頭的船家們。
離的近了,就能隐隐聽到,衙役們在催促着船家們盡快結束碼頭生意,回各自家中休息。
“唉?明明生意還不錯嘞,怎麽還不讓繼續做了?”姬無情半靠在茶亭的柱子邊,一臉疑惑的問道。
“哎呀,小姐是外來人吧?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裏有個很老舊的規定,隻要日頭西下,那就要快點結束生意,不再出船。不然河中的水鬼,就會附到坐船人的身上,來索命的呦。”
一個端着托盤的夥計路過姬無情,随口出聲解釋道。
姬無情轉頭,笑盈盈的看着他:“那怎麽可能嗎?世上怎麽會有鬼神之物,不可信不可信的。”
“哈哈,瞧小姐說的,鬼神之物,肯定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況且我們這城的規定,已延續了數百年,就算沒有水鬼傳聞,船家們也都習以爲常了。”夥計呵呵笑着,把茶壺放到一張桌子上去,開始給客人斟茶。
那本來還閑談的客人們,在聽到夥計的話後,紛紛出聲附和起來。可當他們看到姬無情的俏臉時,頓時一個個都呈癡呆狀,好半天才晃過神來。
幾個不要臉的男人,看姬無情對水鬼傳聞有興趣,索性直接湊了過去,一同圍到柱子邊去,企圖借着‘講水鬼傳聞’的名義,好好搭讪一下這個漂亮姑娘。
姬無情倒是不反感他們這般,興緻勃勃的聽着,不着邊際的拍落男人伸到她身上的手掌。
姬無情的力道很大,男人們雖然吃痛,可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繼續圍攏着她。
莫言和墨如漾幾人坐在茶桌邊,墨如漾的眸子一直放在碼頭邊,而莫言和丹流閣的眸子,則一直落在姬無情身上。
若不是姬無情示意,不要他們輕舉妄動,隻怕二人早就沖了上去。
丹流閣更是一臉黑線,努力的隐忍,平常氣定神閑的模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終于,碼頭那邊的船家,也散的差不多了,隻剩下那麽寥寥幾戶,而念念的爹爹,自然就在其中。
可是相對的,碼頭的乘船人數,卻不在少數。這水上小城,可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地方。
東西南北方,各相鄰着大城池,想要在城池之間相互走動,路過這水上小城,是定然的。
乘船,也是必須的。
“那男的有動作了,”尹博文眼見的發現,念念的爹爹,竟然在和幾個坐船的人交談着。
“走走走,先過去。”莫言催促着,幾人連忙從位置上起身,往碼頭那邊趕去。
那幾個原本還圍着姬無情,毛手毛腳的男人們,也在丹流閣和馬超的出現後,悻悻的轉身離開。
離開之際,還十分留戀的瞅了姬無情幾眼。
姬無情樂滋滋的笑着,她的樣貌對旁人的吸引力,她自己很是清楚。正是因爲這張臉,這麽多年走下來,也是少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無情,你以後注意一些。”丹流閣充滿醋意的提醒着,換來姬無情的掩嘴一笑,輕聲答應下來。
出了茶亭,一衆人就紛紛散開,分成三波,繼續向碼頭走去。姬無情還是那樣趾高氣昂的走在前面,兩個家丁緊跟其後。
墨如漾一人單獨行走,莫言和尹博文遠遠的走在一側,兩人時不時的閑聊兩句,搖搖折扇,做出一副風流才子的模樣。
很快,幾人陸續靠近岸邊。墨如漾混進那幾個和念念的爹爹,讨價還價的一衆乘船人之中,順利登船。
而後,莫言和尹博文,也與念念的爹爹打過招呼,一齊坐進了船篷中。
一衆人作罷,這個小小的船隻,已被塞得滿滿當當。墨如漾安靜的坐在船篷最後面,靜默的坐着。
船還未撐動,念念的爹爹就不知從哪裏,拿出了兩盤子糕點來,說讓客人們解悶,可以吃上兩口,并說這是自家祖傳的手藝糕點,味道絕對不錯。
一聽他這話,客人們紛紛回應着,各拿起一塊來,就往嘴中塞。
“味道真不錯,”
事實證明,這糕點真的是男人的祖傳手藝,很快便獲得了一衆客人的極好評價。
墨如漾感受到男人的注視,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糕點,往嘴中一塞,咬掉半塊開始咀嚼起來。
不是男人自吹自擂,也不是客人相擁附和,這糕點的味道,真的很不錯。唇齒留香之間,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甜氣息,順着口腔滑入體内。
使得整個人都好像洗筋伐髓一般,全身通常。
“呵,這倒是個好東西,”墨如漾起了收斂‘奇物’的念頭,不過下一秒,他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身邊的客人們,紛紛倒下頭去,一副副酣睡模樣。墨如漾垂首着,眼皮子相互打架幾下,也随之緊閉。
這糕點中摻雜了一些别的東西,第一口,墨如漾就吃了出來,可是具體加了什麽,他倒是未嘗出來。
對于已經成精的墨如漾來說,裏面加的東西,根本無法對他産生影響。可是,爲了得知念念的爹爹,下一步的行動,他也隻得一齊閉眼,靜候其變。
透過眼睛眯起來的縫隙,他看到,那個老實巴交模樣的念念爹爹,在察覺到客人們的昏睡後,忙把船隻停下。
而後拖着坐在船篷邊緣的那三個客人,到了船頭上去。尹博文正在其中。
看起來病恹恹,弱不禁風的男人,卻在拖動的過程中,一改常态,變作三十歲男人該有的精神,僅僅一個用力,就把那般健壯的尹博文一下子抛進了河水之中。
“實在是很對不起,請原諒我,我也是有苦衷的。”
陸續把三個客人全部扔進水中,男人冷漠的臉上,才有所改變。表情的前後變化之大,就好像他被什麽控制住了一般。
剛才扔客人的行爲,并不是出于他本意所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