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是死闆。”尹博文抓抓頭發,湊到了木桶邊去,莫言用水瓢舀水,澆到他的手上。
簡單的清洗過後,再回到二層醫房,老者他們已從三樓走了下來。此時正圍坐在圓桌邊。
墨如漾四人上前打過招呼後,負責膳食的端上來了飯菜。與其一并送來的,還有大批新鮮采摘出來的藥草。
以柯哈的話來說,這些藥草都是極品止血草藥,養在藥蒲中,平常都是很少采摘的。
墨如漾看着那草藥,從族民手中把草藥筐子接了過來。他端着草藥坐到一邊的桌子上,開始擺弄起來。
老者好奇的看着他:“那先生不過來一起吃嘛?”“嗯,我家大哥早起鬧肚子,已經事先說過,不和咱們一起吃了。”莫言恭敬的回答道。
老者又向墨如漾瞥了兩眼,而後才端起飯碗,與衆人一起大快朵頤。趁着他們吃飯的空檔,墨如漾抓起一把草藥來,塞到了懷中去。
既然老者都說了,這是止血極品草藥,那他借來一點備用,也不爲過吧?畢竟他可是要幫忙的人。
眼尖的丹流閣注意到了墨如漾的小動作,眼角含起了一絲笑意,手上的扒飯動作一滞。莫言看向他,他示意莫言去看墨如漾。
這才發現做賊心虛的墨如漾,正在胡亂扒拉着草藥筐子。掩蓋住剛才被拿走的空缺位置。
“哈,看不出來墨兄還是個貪心的人呢。”莫言哭笑不得搖搖腦袋,使眼色讓丹流閣别做聲。
早膳用罷,幾人就向牢房趕去。屋外天色正好,和洵的陽光灑在地上,使人感覺不到一絲灼燥,反倒是夾雜空中的微風吹拂起來,讓人頓覺惬意。
老者走在最前面,莫言和随後趕來的努爾同他一排,墨如漾三人慢悠悠的走在後面,草藥筐子被丹流閣接了去。
很快,幾人到了牢房,便直奔三樓而上。三樓的房間外,特别駐守了四名身材魁梧,長着絡腮胡的大漢。
大漢們穿着敞開胸懷的異族服飾,手持桑叉的模樣,頗有些兇狠之色。
不過在看到老者的那一瞬,四人都轉變了表情,他們露出一副憨笑模樣,微微低頭沖老者問好。
那笑容中,完全看不出一絲狗腿奉承之意,倒是敬畏之氣盡顯。
“沒出什麽事吧?”老者詢問出聲,聲線有些低沉。“木得,啥都沒發生。”一個大漢樂呵呵的回應道。
如此,飽含老者、努爾在内的六人才走進了房間中。“話說,長老啊,你真的不用帶别的醫者過來嗎?”尹博文踏進門檻,盯着矮小背影的老者道。
老者并未回頭,繼續向前走着:“不用,要說整個寨子中,我的醫術敢說第二,那邊無人再應第一。”
‘呵,真是夠自信的,這小老頭。’尹博文勾起唇來,忍不住在心中歎道。
這房間很大,更是因爲不通一絲光亮,而烏黑一片,踏進裏面,過了門口那片後,就跟進入到了黑夜中一般。
屋内屋外,簡直是兩個極端,兩個世界,一個光亮異常,一個陰暗昏暗。
衆人在一個角落中,尋到了蜷縮成一團的婵兒。她的身上傷口已然結痂,黑乎乎的一片片,和蟲甲混在一起,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墨如漾原地盤腿在婵兒旁坐下,莫言幾人也紛紛蹲到了他的旁邊。至于老者,則開始手動把那些草藥揪成一節一節的,以備急用。
此藥草藥汁飽滿,一被如此對待,立馬草汁蹦出,染綠了老者的雙手。
墨如漾微微側着腦袋,暗暗記下草藥的處理過程。而後才一把扶起了地上的婵兒。
婵兒呼吸很不穩定,顯然還沒恢複過來,不帶一絲反kang的,被墨如漾抓着雙臂,擺置于身前坐好,背對着他。
“我要開始了,長老你來我跟前候着。”墨如漾說罷,老者不敢停滞的移步過來。
努爾端着撕好的藥草,一起湊了過來,給老者打下手。原本拎在努爾手中的兩隻油燈,也全部遞給了丹流閣。
一切準備就緒後,墨如漾閉目凝神,催動着體内的妖氣從氣海穴湧出,向雙臂蔓延集中過去。
倏地,他睜開眼睛,同一時刻,他的雙臂起了驚人變化。青灰的毛發開始自臂彎生長出來,利爪代替了整個手掌。
莫言幾人波瀾不驚的看着,不帶一絲反應。倒是墨如漾身側的老者和努爾吓了一跳。他們何時見過這種景象,自然是被吓得不輕。
“他他”老者結結巴巴的開口,話還沒說出完整的一句來,莫言就眯着眼睛,以手指抵在唇邊:“長老,安靜些,準備好草藥吧,我大哥已經開始了。”
就在他話罷,墨如漾快速的伸出手去,對準婵兒背上一處冒着血腥味的傷口抓去。
咔吧咔吧——清脆的聲音頻頻響起,一塊又一塊,暗黑色的蟲甲片被強行掰了下來。其中摻雜的,還有數多成形血痂。
如墨如漾的意料之中,不管是蟲甲還是血痂,被撕下來都會噴jian出大量的鮮血來,血點濺到墨如漾的臉上、身上,使得他的狼性有了顯現的意思。
他努力的遏制着狼性,防止自己失控,幾口便将這婵兒吞下,消化了去。
随着他撕蟲甲的動作越發加快,婵兒的痛呼聲,也從低聲哼咛,變成了大聲的哀嚎。很快,婵兒全身的蟲甲被剝了去。
她虛弱的躺在地上,全身覆蓋上了一層綠油油的藥草,藥草汁将她整個人染成了綠色的。努爾适時的掏出衣服來,替婵兒蓋住。
“好了,接下來就靠你了,”忙碌過後的墨如漾,長呼出一口氣,蓦地向後倒去,平躺到了地上。
他的臉上滿是汗珠,額頭上布滿了鼓脹的青筋,可算是結束了,他也快忍到極限。
幾個呼吸,墨如漾翻身從地上爬起,往屋子外走去。“我出去透透氣,這裏的氣息讓我很不自在。”
莫言詢問的話語,扼在了喉嚨口。他嗅着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明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