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大哥?能幫上忙的,對吧?”尹博文說着,轉過身去,咧着嘴角沖墨如漾嬉笑道。
墨如漾淡漠的看着他,臉上不自然的抽了下,而後才點頭附和道:“如果長老舍得女兒的話,我不妨試一下。”
墨如漾把話說得很重,因爲他也無法保證,在控制婵兒那個女瘋子,剝蟲甲期間,會不會傷到對方。
所以,還是事先敲個警鍾比較好。
聽他如此一說,長老果然遲疑住了。墨如漾靜靜的等待着,等長老自己做出定奪來,這時候再多說什麽,都是廢話。
終于,在思量片刻後,老者重重的點了點腦袋,似是做下了什麽重大抉擇一般:“好,就麻煩先生了!”
“我不同意!”突然,一道女聲插了進來,柯哈的身影下一秒就出現了墨如漾的眼前頭,她插着腰,氣勢洶洶道:“你個大男人,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再把我女兒傷了怎麽辦?!”
“那就讓她一直傻着吧,呵呵。”尹博文看柯哈如此兇神惡煞,頓時沒了好臉色,是他提出的幫婵兒剝蟲甲,現在要被柯哈給否決掉,豈不是很沒面子?
尹博文話落,不光是柯哈,就連老者的臉色都變得很陰郁,不過來老者還是起身,幾步過去抓住了柯哈的胳膊:“柯哈,先生們也是爲了婵兒好,咱們就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吧,這麽些年,收拾婵兒的爛攤子,還要沒日沒夜替她擔心,看你如此操勞,我心中也是疼的啊。”
老者的話出口,柯哈微顫一下,臉上的表情定格,下一秒則轉變爲愁苦之色。猛地,柯哈撲進了老者的懷中。
開始低聲抽噎起來,聲音細入蚊聲,她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态,可是被老者一番話刺中心酸之處,又無法忍住。
隻覺得這麽多年的酸楚,在這一刻,被全部揭開,暴露在了别人的眼前,讓她好不難受。
半晌後,柯哈才算是纾解過來,擦着眼角的淚水,皺褶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道:“那就聽他的,麻煩先生們了。”
話罷,柯哈還想給墨如漾等人鞠躬,被手快的尹博文給出手攔住了。“萬萬使不得,長者怎能給小輩行此大禮?可别折煞我們這群小輩了。”
“在你們漢人中才有此禮數,我們回鹘族,卻是沒有這麽一說的。”柯哈搖頭道。
莫言一隻手搭上尹博文的肩膀,同樣搖頭道:“我們既是漢人,那就要遵從禮數,還請長老不要爲難我們了。”
老者也在此時拉住了柯哈,柯哈隻得作罷要給墨如漾三人鞠躬的打算。
眼看時候不早,墨如漾等人就與老者商議了一下,讓其趁夜,備一些止血用的藥草,還要再給婵兒備一件新衣服。
從蟲甲附體至今,已過去了幾年,婵兒最初那件被包裹在蟲甲中的衣服,怕早就不複存在了。
聽他墨如漾這般開口提醒時,所有人都是吃驚的,尹博文更是直接開口誇贊,墨如漾竟然想的如此細緻。
“自然,我可不想辱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墨如漾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是夜,墨如漾三人直接在長老樓住了下來,二層的床鋪還有那麽幾張,足夠他們三人睡的。而姬無情還特地要求了一下,讓莫言睡在她并排的床鋪上。
莫言寵她,自是順從了她的意思。而原本特意睡在那張床上的丹流閣,則被趕到了另一張床上去。
墨如漾和丹流閣是并排而睡的,一晚上,丹流閣都沒怎麽睡熟,一深度睡眠,就會夢到要被狼咬。
頻頻驚醒,都能看到墨如漾正睜着一雙發着幽幽綠光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墨兄,不不睡嗎?”時至半夜,丹流閣已不知道自己醒過來幾次了,于是很無奈的沖墨如漾招呼道。
墨如漾瞧着對面人的驚慌之色,而後閉起了眼睛來:“這就睡。”
話罷,狼眸阖住。丹流閣那股被野獸注視的感覺,才算是徹底結束。
翌日清晨,當天邊展露出一絲魚肚白的光芒時,床鋪上的墨如漾就倏地睜開了眼睛。
同一時刻,丹流閣睜眼,頂着一對黑眼圈,哭笑不得的沖墨如漾打招呼:“墨兄好。”
“嗯,”墨如漾用鼻子嗯了聲,然後坐起身來,輕手輕腳的穿着鞋子。在他的對面,莫言和姬無情雖然是在不同的兩張床上,卻是臉對臉睡着。
兩人的表情截然相反,莫言是愁苦異常,應是被噩夢纏繞。可姬無情則是一臉愉悅,樂滋滋的勾着嘴角。
她的臉色還是那麽蒼白,不過從那嘴角的弧度來看,并無一絲難受意味。
整個屋子中,隻有尹博文不曉得晚間發生了什麽事,床鋪竟然跑到了屋子的最中央去,此時正十分豪爽的,四仰八叉的睡得舒服。
“這小子,”丹流閣無奈的笑出來,走上前去,拍了拍熟睡中的尹博文。尹博文這才睜眼,打着哈氣和丹流閣一起,把床鋪重新擡回了原位。
墨如漾走出房間,就看到兩個守門的回鹘族男人,還是手持桑叉,雙目如炬的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聽到腳步聲,兩個男人轉過頭來,墨如漾客氣到:“辛苦了。”
兩人集體愣怔了下,随即露出客家漢子的淳樸笑容來:“沒事,畢竟醫房中有病人嘛,我們哥倆守着也是應當的,而且在這守夜輪班都好些日子了,都習慣了。”
閑聊幾句,莫言幾人也紛紛走了出來。一個守門的漢子領着他們前往梳洗的地方。
路上,尹博文踢着石頭玩,擡頭又看到了幾口水井和木桶。遂即,他就想起了前兩天的事:“這位兄弟,我想問下,前兩天那大水到底咋回事啊?你們這裏位置看起來,不應該是水難頻發之地啊。”
哪想,一聽此話,那漢子連連搖頭,頗有些問難的答道:“小哥這事事關我們寨子的一些隐私,所以我不能說。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去問問看我們長老。”
一句話,直接把問題甩到了老者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