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賓館内隻有齊國館閣亮着燈火。
齊炫钰沖了涼躺在館閣的晾榻上。眼看着齊炫钰入睡了,聞雪熄滅了裏間的燈火帶着兩個宮人守在了簾子外面。
昏暗中,一個黑影将齊炫钰的口鼻一捂,往肩膀上一抗,随手将一個和齊炫钰穿着一樣冰絲寝衣的人丢到涼榻上。
直到黑影躍窗而出,聞雪等人都沒有發現他們的钰王殿下已經被人擄走了。
被擒的時候齊炫钰根本沒睡,但是他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就失去了知覺。
等齊炫钰醒來的時候,才覺得眼睛被蒙着,手被綁着,耳朵裏是蛙啼聲和蟬鳴聲不斷。
空氣中有水的濕氣以及荷的清香。
他應該是處在水中,身體晃悠悠的,确切的說他是在船上。
齊炫钰閑着的時候也是看過百賓館各國館閣的分布圖的。整個百賓館猶如一個巨大的乾坤八卦,百餘間館閣圍湖而建。又引湖水成内河,用來區分各國館閣。
這些日子,齊炫钰也時常乘船在長滿荷葉的湖中打發時間。
他熟悉這裏的味道。
船一直在走,應該是把他往湖中心引了。
這湖不小,到了湖心,又有荷葉遮掩,不管是岸邊還是高處都是發現不了的。當然了呼叫聲岸邊也是聽不到的。
能将他帶到此處,想必是熟悉百賓館的人。
“你是三殿下?”齊炫钰大膽的猜測道。
船停了下來,隻聽不遠處有人“嗯!”了一聲。
“三殿下真會選地方。”齊炫钰笑道。
“你的信是什麽意思。”
聲音有些低啞。
齊炫钰就見了周蘊一面,也就說了三四句話,他不确定這是不是周蘊的聲音。但是能将他帶到此處的,又說到信件,想必是周蘊無疑了。
“真沒想到,三殿下是如此反應。”齊炫钰繼續笑道,“沒什麽意思,就是想給三殿下提個醒。畢竟我也希望她好。”
“希望她好?”聲音充滿了嘲諷,“你好意思說!”
“我承認我之前是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純粹是出于嫉妒。但是死過了一次,我什麽都想明白了。真正的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她開心幸福的嗎?如今你們也有了孩子,她一定很期待吧!”
蒙着眼睛,看不到對方的表情,齊炫钰說起話來也沒有藏着掖着了。
對方沒有回答。
齊炫钰又道:“我就想把我知道的一些事告訴你。或許這樣你就能夠更好的守護她和孩子了。”
“馬娉婷又給你來信了?”低啞的聲音措不及防的問道,“給我!”
連他和馬娉婷有通信都知道,肯定是韓玥告訴他的。
齊炫钰動了動使得自己坐的更舒服些:“來了,但是不能給你......”
他話還沒說完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交出來!”
掐着他脖子的手帶着手套,掐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周蘊是不會對他下死手的。
“你不是周蘊......”齊炫钰雙手被綁着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你到底是誰?”
“信呢!”那手又用了幾分力。
“燒......了......”齊炫钰艱難的說道。
“那你說給我,否則我就把你扔湖裏,别人隻能以爲你是溺水而亡的!”
“别......”無論如何,齊炫钰不想死的。
脖子上的手松開了。
齊炫钰咳嗽了幾聲才道:“馬娉婷給我寫信說了,楚國之所以突然對大周開戰爲的是除去麗妃母子。因爲楚帝醒了,又重掌大權了。”
齊炫钰刻意隐瞞了,馬娉婷要生擒大周二皇子周茗已達到休戰的事。
“還有呢?”黑影又問,“是誰操縱的閻羅行刺的?”
齊炫钰頓時笑了:“我給周蘊的信裏寫了。你可以問他去!”
“我要你說!”
“麗妃!用的就是控制楚帝的藥。”
齊炫钰隻覺得船一颠,便沒有了動靜。
“喂!”齊炫钰喊了一聲,“你還在嗎?”
沒人回答。
齊炫钰的腿能動他慢慢的蹲着在船上緩緩的往前動了動。
根據船的颠簸程度,他判斷出,船上隻有他一個人了。
移動中他的手肘碰到了一個冷冷的東西。
有酒味。
這應該就是他平日坐的船。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就這麽走了?
此刻,周蘊宮内,韓玥睡的正香。
周蘊小心翼翼給韓玥蓋好了被她踢開的薄被子,緩緩的光着腳來到了外殿。
應寶連忙上前,周蘊擡手放在唇前“噓”了一聲。
直到了殿門口周蘊才道:“掌燈!”
應寶點上了燈火,周蘊緩緩展開了東方朔月給他的信。
信很短。就兩句。
小心齊炫钰。
可以和項旭敞開心扉談談,或許你們能夠成爲好兄弟。
看着信,周蘊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就這樣兩句話,爲何又讓他等三日後再看呢?
良久周蘊将信折疊了起來。之後一口吹滅了燈火。
周蘊起身往外走。
應寶連忙上前打開了殿門。
“去側殿!”周蘊小聲的說着出了門。
周蘊才剛出了門就見一個黑影撲面而來。
周蘊往外一閃避開了。
“真巧!”項旭一撲落空落到了殿外。
“确實巧!”周蘊認出了項旭低聲道,“先生才讓本王和你談談你就來了。”
周蘊說着對應寶道:“準備點茶水送到側殿!”
周蘊說完大步走向了門窗大開的側殿。
項旭擡腳跟了上去。
置夜的宮人見周蘊過來連忙點上了燈火。
東方朔月走後,宮人将殿裏收了一番。
隻有正中間的長處的案桌沒有收。
案桌是東方朔月用來擺放各種藥材的。
此刻案桌已經收拾幹淨了,上面還鋪着白棉布。
周蘊一擡腳坐到了案桌上。
項旭緊随其後坐到了周蘊旁邊。
“我剛去了钰王那!”項旭沉聲道,“有關我師父的死,我想核實一下。”
“找我?”周蘊有些意外。
“對!齊炫钰說,他把我師父行刺的事都寫到信裏給你了!”
“沒有啊!”周蘊更意外了,“我根本就沒有收到他的信!倒是剛看了先生臨走給我的信。”
周蘊說着将信往項旭手裏一塞。
項旭接過信看了看眉頭就皺了起來:“先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