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面已近黃昏。
屋裏又是垂着帷幔隻點了一盞燈顯得異常朦胧。
馬娉婷撩起層層帷幔朝着燈光走去。
屋裏靜悄悄的聽不到一絲的聲響。
馬娉婷加快動作來到了房屋正中間。
就見齊炫钰披頭散發隻穿着雪白的中衣背靠着軟榻坐在地上一臉淚水兩眼空洞,這個樣子似乎坐了許久。
房内隻點了一盞油燈,橘紅的燈光下,齊炫钰白衣黑發滿臉淚水的模樣讓馬娉婷心頭一震。原本的疑問瞬間化作了滿腹的憐愛:“炫钰…”第一次喚出他的名字馬娉婷頓時覺得他就是她的,她理當守護好他:“快起來!地上涼!”馬娉婷說着就伸手去扶齊炫钰。
齊炫钰似乎一驚從悲痛欲絕中回過神來順手握住了馬娉婷伸出的手跪坐在了地上。
馬娉婷被他一拉也跟着蹲了下來。
“娉婷姐姐……”齊炫钰隻叫了聲姐姐便放聲哭了起來,那哭聲似乎隐忍了許久:“我母妃死的時候拉着我的手告訴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我母妃就因爲生的美,遭人嫉恨被……”說到此處齊炫钰哭的哽咽,過了好一會才悲聲道:“這麽些年我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沒了母妃,這世上就在沒有人真正的關心我了。偌大的皇宮我隻能和花鳥蟲魚作伴。人人都以爲我備受皇寵,但是一個沒娘的孩子能好到哪裏……”
“其實當初姐姐要我來楚國的時候,我是開心的,我對姐姐仰慕多年。我母親若像娉婷姐姐一樣能文能武的,斷然也不會遭人陷害。炫钰最佩服有膽識有才能的女子,娉婷姐姐恰好就是。”
“在炫钰眼裏,娉婷姐姐文能定國,武能安邦,是炫钰夢寐以求的良人。隻是姐姐比炫钰年長,炫钰更是不敢高攀,沒想到姐姐竟有意與我,一定是我那可憐的母妃在天之靈保佑我了。”
對她慕名已久?
齊炫钰斷斷續續的哭訴,聽的馬娉婷面紅耳赤的。長這麽大第一人聽到有人給她說這樣的話。難怪她的妹妹每每約會回來都興奮的滿臉通紅的。原來這樣的話聽着真的會讓人臉紅的。
“當時,炫钰以爲就可以來楚國了,沒想到我父皇竟然不答應。在他眼裏我美男子的名頭是他結交大周的籌碼,他有心讓我和大周的公主聯姻,全然不顧我的心思…”
見馬娉婷似有害羞狀的低下頭,齊炫钰連忙放開了手,人也退到了一邊似乎受到驚吓一般道:“殿下,炫钰唐突了!方才悲傷過度一時以爲是在做夢,給殿下說了那麽多冒昧的話,還望殿下不要怪罪!”
原本甜蜜蜜的心頓時空落落的,馬娉婷頓時也跟着站了起來:“爲何叫我殿下?”
齊炫钰連忙轉身用絲帕擦幹了眼淚,又轉過身來故作堅強道:“我的熏香出了問題,險些連累殿下殒命,炫钰……”
“怎麽能怪你!”馬娉婷從齊炫钰的臉上看出了驚恐和委屈以及不甘心的神情連忙道:“要怪也隻能怪姐姐禦下不嚴讓歹人混了進來。你不用怕,都已經查清楚了!那個刺客已經招了,是他投的毒。”
聽到馬娉婷這麽說,齊炫钰臉上的驚恐似乎淡了很多:“那他也太狠毒了,可憐我的宮人,都是自幼跟着我的,是我無能,連累他們慘死!他們雖是宮人也都是爹生娘養的,他們的家人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會有多難過。我就想着把他們都送回去安葬了,不知道娉婷姐姐可是允許。”
聽齊炫钰又叫她娉婷姐姐了,馬娉婷空落落的心似乎溫暖了一些:“你如此善待他們,姐姐哪有不許的道理。你派人把他們送回去厚葬便是。”
齊炫钰沒有接話,房内頓時顯得有些局促。
覺得有些尴尬馬娉婷輕輕咳嗽了聲:“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如何了,若是咳嗽的厲害,我再命東方先生過來。他這會子正給我的副将治毒。”
“我沒事!”齊炫钰連忙道:“就是心裏難過罷了,過兩日就好了。姐姐深明大義此刻該守在副将身邊才是,莫讓手下人非議。”
這是讓她走了?
馬娉婷的心不由又落到最低點淡淡道:“好,你好生養着。明日我再來看你!”馬娉婷說完轉身就走。
她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齊炫钰喊道:“姐姐留步!”
馬娉婷轉身,面前隻是重重帷幔還有昏暗的光線,便有些不耐煩道:“還有何事?”
“姐姐!”裏面的聲音似乎有些遲疑但又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炫钰方才的話是真心的!若是姐姐不嫌棄,炫钰願用一生向姐姐讨教。”
所有的空虛和低落以及壞情緒都沒了!
心兒從最低點砰地一聲跳了出去!
馬娉婷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開門,腳下生風的跑開了。
見楚國長公主一張黑臉變成豬肝色的跑開,齊躍峰不由得摸了摸嘴角對着一旁的太監道:“钰王高啊!這才多會的功夫就讓楚國公主這副模樣了?”
太監沒理齊躍峰伸手關上了房門,此刻就聽裏面有人喊道:“齊将軍你進來!”
齊躍峰捂着嘴進了房間。走到房中,齊躍峰才看到穆公公面帶笑意的坐着。
從他認識穆公公起就沒見過他笑。嚴厲,狠辣,不通情理,年輕一代的将領都是這麽評價穆公公的。私底下,他們也說過公公年紀大了難免性情古怪,就像老妖精一樣。此刻穆公公居然眉開眼笑的,真是見鬼了!
“坐下!”穆公公對着齊躍峰道:“殿下一會就到了!”
“嗯?”齊躍峰一愣,難不成方才房裏把楚國長公主搞成那副模樣的人是穆公公?
“發什麽楞!”穆公公頓時冷臉:“殿下内間更衣了。”
“更衣?”齊躍峰越發驚訝。難不成方才的功夫,钰王都和楚國公主脫衣相見了?
“想什麽呢!”穆公公恨鐵不成鋼道:“你們齊家怎麽就有了你這麽一個愣頭青!你爺爺好歹也是英明一世!怎麽就有了你這樣的後代!”
“穆公公就不要怪齊将軍了!”齊炫钰披着厚厚的狐皮披風走了過來:“若不是他拼死阻攔東方啓陽,那個副将也不會中毒了,他不中毒東方啓陽就有機會爲本王診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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