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被石強行分走的房子都還回來了,才因爲“分家”而建立不久的牆也被拆除了。
原來鬧分家的那些族人除了藍以外,其他人都死了,包括石。
關于石的死因,部落裏一直傳的是莽把石蒙上眼睛後,把他扔進了大山。對于獸人部落來說,被扔進大山深處,被各種兇狠的野獸活活殘食掉身體,這就是最大的懲罰了。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在經過了姬笑笑的冬季補習班課程之後,莽不僅學會了“浪子回頭金不換”,還學會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比起前者來,莽明顯是更相信後者的。
與其不知道石會不會死掉,還不如自己下手來得安心。
其他人都不知道,在莽把石帶到大山裏面的時候,莽就直接對石下了死手。動作之快,石還沒感覺一點疼呢,他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腦袋和身體分家了。他反射性地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但還是太晚了。下一刻他又看到自己的身體栽倒在地了。
石死得很痛快。沒能有機會跟莽解釋或求饒,也沒有能力拉莽一起去赴死。他不甘,怨怼,滿腔仇恨,然而他隻能靜靜地死去。
閉上眼的最後一刻,他腦海裏最後閃過的是藍。确切的說,是閃過了藍的肚皮。
差一點他就有小崽子了,差一點他就能坐穩部落首領的位子了,差一點他就能夠超過莽了。
可是事實就是這麽殘忍,他哪一個“差點兒”都沒能做到,自己也丢進去了一條命。
意識消散的最終時刻,他才終于知道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起了貪心,後悔不該一錯再錯。如今落到這步田地,他又能怪誰呢?
石死了,可是藍卻還活着。
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她的性别給她起了最大的保護作用!
“女人”在一個部落裏的存在一直都是至關重要的。因爲女人會生,隻要有女人在,一個部落就不會走向滅亡。
莽在向亞彙報這一些事實的時候,臉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我很抱歉。”他曾經對姬笑笑承諾過,敢于背叛的人,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死亡。可是如今,作爲罪魁禍首之一的藍卻還活着,莽還不能像對待石那樣秘密處死藍,因此他也有點小憋氣。
姬笑笑聽說藍不能被處死的時候,的确心情不舒暢。那樣一個把大局攪和的一團亂,給所有人都帶來了麻煩和混亂,還間接害死了那麽多人的女人,她要是還活着,對于衆人來說都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可是很快她自己就想開了。
藍那種人會吸取這次血的教訓嗎?會從此回頭金不換嗎?當然不會!她這個人早就從内心裏開始腐爛了。也許她現在會識時務的夾起尾巴做人,但她肯定還會找機會再挑事兒的。而到時……
不是所有死亡都有預告都能阻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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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不刮風,有太陽,就是難得的好天了。
趕上了這麽一個好天,亞就下通知了,今天補習班休息一天。大家可以收拾收拾行李,聽從莽的指揮重新換房子住了。
石的新部落連一個月都沒堅持住就瓦解了,人都死光了,倒是空出了房源。
在這段時間裏,部落裏還成了幾對。隻不過這幾對鑒于冬天天氣不好操辦,也就都沒有正式舉行儀式。之前他們幾對都分住在不同的房子裏,對同房間的其他單身族人們可是産生了不少的傷害。
這回有新房源空出來了,莽首先安排的就是把他們幾對都打成包,分到了一起。美其名曰:都是新婚夫婦,就誰也别嫌棄誰了,互相傷害得了,饒了其他單身的人吧!
等他們搬出原來的房子後,原來房子裏的人也都能收拾收拾再多點空間了。
趁着天氣好,大家可是使勁兒都整理了整理。把多日來沒曬的獸皮都抖摟出來洗洗曬曬,這也是姬笑笑強制他們必須做的。有大巫了,得病再也不怕了,這雖是好事,卻不能靠着這個就不注意個人衛生。提前預防永遠比日後補救來得有效。
藍被放在了有着老獸人和老婦人的房子裏。老獸人用來看管着她,老婦人則能帶着她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的孩子沒有了,姬笑笑從醫者的角度給出建議,爲了她的身體盡快恢複,她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的。
但是其他人并不同意。能留下一條命已經足夠可以了,還想休養?做什麽夢呢?
老人們更是說到,原來沒保住孩子的人多了去了,哪個像藍這麽嬌氣了?休養什麽休養?幹活去!死罪可饒,活罪必須不能免。
搬家的過程中,那些年輕的,還沒有主的女人總是有好幾個獸人勇士搶着去幫忙,可是藍的身邊卻一個都沒有。
雖說留下她爲的是有朝一日,她還能爲部落裏生下小獸人,但在事情剛結束不久的現在,讓誰去找她生孩子,誰都不願意的。
姬笑笑對此喜聞樂見。
那些說什麽犯罪者已經被審判,其他人就沒有資格再去評判的言論,姬笑笑一向認爲這些都是歪門邪說。犯罪者所犯的罪行已經對其他人産生了精神上的傷害,那麽爲什麽其他人就不能對犯罪者實施言論打擊了?
藍和石把一個好好的部落攪和了一通,最後還害死了那麽多人,現在一句她認錯服罪了就算完了?其他人還得好臉好聲的歡迎她回來?那有那麽便宜的事!她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了?
受着吧,這是她應該受的。
姬笑笑心情特爽的去地窖看她先前漬好的酸菜了。
用來做酸菜的大白菜是莽在某一個雪天出門狩獵的時候,從一個熊窩裏發現的。熊在冬眠中,莽沒有驚動它。也不知道爲什麽它的洞裏會有蔬菜在,但莽想着來都來了,不順點東西回去就是白來,于是就把這幾棵白菜給順走了。
這些白菜應該放得有些日子了,外面幾層的葉子都打了蔫。然而姬笑笑看到後就高興了,這種放得稍稍脫水的大白菜正好是漬酸菜的好料子。原來鹽還不夠用的時候,她也不敢想着做這做那的。可是現在鹽夠用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漬酸菜。
她讓莽找來了一個大小适中的石缸,就把這些大白菜整齊的碼了進去。高貴的粉鹽舍不得放,就放上了原來換來的海鹽。最後又在上面壓上一塊大石頭。
從那天到今天也有差不多半月了,姬笑笑想着這些酸菜也該腌得差不多了。
姬笑笑從石頭的邊緣伸手下去,摸到一棵白菜的葉子後用力一揪,就揪下了一小塊。拿幹淨的水沖了沖,姬笑笑就迫不及待的把酸菜葉子塞進了嘴裏,那清脆又酸爽的口感立刻就征服了她。
自懷孕之後她的胃口最大的變化就是愛吃肉了,可現在一嘗這酸菜,她竟然覺得有多少肉她也不換,簡直太好吃了。
壓酸菜的石頭不能動,不然下邊的酸菜就容易浮上來,一浮上來就容易壞。姬笑笑好不容易才在不挪動酸菜的前提下,使勁摳出了兩棵大白菜。
把兩棵大白菜放在藤筐裏帶出來,姬笑笑就去炖酸菜了。
她很壞,沒在屋子裏炖,而是專門在家門口支起了簡易的竈。竈上是一個大陶罐,陶罐裏放了她先前煉好的豬油,以及野豬的大骨棒。大骨棒提前讓莽給剁開了,随着湯水的燒開,那香噴噴的氣味迎着風都能飄出半裏地去。
等姬笑笑再把切好的酸菜絲倒進去,那種帶着酸香的氣味一飄開,搬家的族人們立刻被吸引來了大半。
“大巫,這是做什麽呢?也太香了吧?”
“肉香我知道,可是這種酸酸的香味是怎麽回事?大巫你又發現新的調味料了嗎?”
“大巫,這次的菜也賣吧?什麽價你趕緊說,說了我好回去拿我的木碗去。”
“對對,快說!我要買兩大木碗的。”
也算是托了石和藍的福,私有制如今已經深入了族人們的意識裏。他們已經下意識地認爲這是屬于亞的東西,他們要想得到,必須付出些什麽。
關于這樣的改變,姬笑笑真是滿意極了。
“價格還是老規矩,但因爲量少,隻允許一人買一木碗。想買的就趕緊回去拿木碗吧,晚上沒有了我也沒辦法。”
姬笑笑一邊說着,一邊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正想喝下先嘗嘗味的時候,一個腦袋從旁邊伸過來,就着她的手就先把湯給幹了。
“喂!你混蛋!”姬笑笑瞪眼看向身邊的莽。敢搶她吃的?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莽咂咂嘴,表情明顯很滿意,可是說出口的卻是:“你再給我來一碗的,我得先替你們娘倆試試有沒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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