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你說你說這事情是不是應該把他們趕出我們的部落去忘恩負義的人本就不該留下,我們先前受到的教訓還不算深刻嗎”黑狼部落的人催促着莽盡快下決定。
“莽首領,我們聽你的如果你也覺得我們這些人忘恩負義,挑撥離間的話,那麽讓我們離開,我們絕沒有二話。”芸和力也在催促着莽來下決定。
姬笑笑沉默地側頭看向莽,他會站在哪邊呢即使他可能已經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所在,但當本部落的人大部分都贊成某一個意見的時候,他會被影響得也不能選擇另一個意見嗎
現場人的目光一時之間全落在了莽的身上。那目光裏包含着依賴與期待,包含着置疑和失望,還包含着困惑和希望等等。目光又多又重又複雜,一般人都很難撐得住。
可是處在衆人目光中心的莽卻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淡定樣子,隻見他微微一揚眉,手也擡了起來随意一甩,“吃飯。”
吃飯現在這種時刻那是還能吃得下飯的時候嗎
“莽”石大叫一聲,目露譴責。
可不等他說什麽,莽就先眯眼看了過去,“怎麽,你有意見”
半眯的眼睛裏,目光好像石刀一樣,淩厲而迅速地刺了出去。刀光挾帶着凍人根骨的冰霜,所到之處無不靜默肅立。
石的譴責眼神一秒收回,從頭到腳都發出了無法控制的戰栗。
現場冷凝了至少三分鍾,直到烤肉石闆上散發出了微微的糊味。
老婦人雁大叫一聲“肉糊了”,立刻就轉身去照看烤肉了。
莽又繼續說道,“都看我做什麽肉都糊了,還不吃嗎”
亞一拉小玉的手,“走,跟亞姨一起先吃飯去。”
莽和亞的位置當然在首位,并排着。老婦人也貼心的在兩人旁邊又添了一個座,那自然是屬于小玉。
小玉的另一邊就是藍了。如果不是多了一個小玉的話,姬笑笑的旁邊就應該是藍的位置。
見大巫都提前入座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繼續先前的事情了。或許他們首領是想着至少要在把人家趕走之前再管最後一頓飯的
但不管怎麽說吧,這可是一次不缺鹽的最好飯局,所以其他什麽事情都可以放一放,先吃個夠本再說。
随着亞和小玉的入席,莽也随後坐到了座位上,其他人也就都不再傻站着,傻等着了,而是紛紛入席準備吃最好的烤肉了。
莽坐到了位置上也沒有動筷子,一張臉拉得老長,也不知道心裏在想起什麽。
倒是小玉終于人生第一次嘗到了什麽叫大廚的手藝。在過去十幾年裏,她一直和奶奶相依爲命,食物和鹽都是緊缺的,她哪裏吃到過如此香噴噴的食物。凡是姬笑笑夾給她的,她都低頭猛吃。
再說亞,本來她是餓的,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回到部落就要立刻找老婦人來給她做最好吃的家常面。
可哪曾想,回來之後的糟心事可比原來過清苦日子的時候還多。
還吃飯吃烤肉她氣都要氣飽了。
姬笑笑拿着一雙木頭削成的公筷,頭也不擡的忙碌着。一會兒給莽夾幾塊連肉帶菜的,一會兒又給小玉多加一些菜。
兩側和對面的人群中時不時就有一些人拿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了姬笑笑,好像在說“你們兩口子這是幹什麽呢還真有心情玩喂食啊”等。
莽和亞什麽也沒幹。吃飽喝足之後,亞又帶着小玉回到原來的小房子了。小房子裏早已經不負當初模樣,姬笑笑進去之後就氣得直喘粗氣。
小玉正相反,她從不曾見過這樣新奇的裝飾,也不知道房子還可以弄成這樣的。簡直太神奇了
也不知道是太興奮了,還是路途中太累了,小玉抱着一個桌子腿就睡着了。
姬笑笑用下巴指示着莽把床上的東西都收拾好了,然後她彎腰把小玉放到了床上,她自己卻隻是坐在了床邊上。
莽不解地問她,“你也上去睡會兒吧,晚飯的時間到了我再叫醒你。”
姬笑笑堅決的搖着頭,“還是算了。現在睜着眼睛都給不了我安全感,我要是再睡得迷得糊得吧,别再讓人趁亂給我兩刀,我可能都看不清來人是誰。”
想一個月前,她和莽離開黑狼部落的時候,大家的相處多麽的和平又融洽。 然而現在呢 某些人的貪婪就不遺餘力的暴露出來了。
“部落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處理”姬笑笑問着莽,“容我先提醒你,如果你妥協了這一次,那麽未來的某一天,你一定還會被别人,以同樣的理由讓你妥協。”
莽道,“我不會妥協的。當初既然說好了接收鬣狗部落的人,那麽現在就沒有理由随意處置人家。”
“盡管你是個部落首領”老實說,關于莽的這些話,姬笑笑絕對能雙手同舉。一個不曾經曆過男女平等教育的原始獸人,讓他自己想出了立場應該站在哪一方面,這不得不說特别吸粉。
“對,盡管我是個部落首領。”
今天白天的時候乍見石在衆人面前一副當家主人的氣派,莽的内心不是不别扭,不是不酸的。
臨走之前,他是奔着人品靠譜才把黑狼部落的大小事務都托付給這三人了。如今他回來了,他們三個難道不應該主動把權力還給他雖然他并不貪戀權力,但是那三個人當首領的話,不行。
畢竟如果行的話,當初莽托付給一個人就行了。
莽不想跟亞再談論部落的事情,他覺得亞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就是補覺。“你真的不躺上去睡一會兒嗎你總不是想一整晚都這個姿勢吧”
這時的姬笑笑正坐在床的一個角上,腿翹着二郎腿,一隻手肘撐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半捂着臉。
“明天我就要建自己的小木屋”
她沒頭沒腦的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卻并沒有吓到莽。莽稍一思索,就懂她的意思了。
“算了,我去給你找多一些新獸皮的,你把床上都鋪滿了,先湊和一宿好了。”
然而姬笑笑還是搖頭,“你不用去了,我要是惡心的話,你找多少新獸皮來都是沒用的。”
隻要一想到别人曾經在她的家裏,她的床上滾過做過,姬笑笑就分分鍾想要炸。
咚咚,門響了。
姬笑笑指使莽,“去開門去,來人了。”
莽大步走去開門,姬笑笑也攏攏頭發,攏攏裙子,站起後臉上也适時的端上了禮貌的溫笑。
可是門一打開,露出的卻是藍的臉,姬笑笑一下子就沒脾氣了。
藍和石一起來的。藍的肚子還不顯,可是石卻是呈保護姿态的把藍圈在了自己的懷裏。藍的眼圈還紅着,大概是剛結束哭泣不久。
“莽,亞我求求你們了,求求我們救救我的女人吧。她的身體真的非常不好,如果讓懷了小崽兒的她去大通鋪跟大家一起生活的話,我的小崽兒會有危險的”石自以爲說得情真意切,卻不知道對面兩人卻早就把他看得透透的了。
如果說什麽最能打敗人類,其實不是困境,而是人類本身。
看看現在的石,滿心的都快要呼之欲出了,而他偏偏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哪裏不對了。
他旁邊的藍也是,假裝虛弱地半靠在石的懷裏,企圖博取同情,以求換得更大的利益。
莽道,“因爲她身體不好,所以不能睡大房子大通鋪,所以需要住進我這個小房子”
這樣的打開天空說亮話,讓石多少有點困窘。他剛想再解釋,莽又說話了,“如果我不同意呢石,你是不是忘了亞也正懷有着身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