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姬笑笑已經充分展示出了自己的友好,但老婦人古仍然對突然出現的莽和亞充滿了敵意。
她直接拒絕了姬笑笑的提議,甚至直言道,哪怕就是任由小玉死在這裏,也不會讓她去别的部落冒險。
小玉對于奶奶的話也沒有表現出一點異常來。自出生就開始承受到的歧視和逆境,已經讓這個小姑娘不合常理的成熟起來了。對她來說,死或生的區别似乎并不大。
在老婦人跟姬笑笑說話的時候,小姑娘就躲在老婦人的身後,用耳朵去“看”着陌生的莽和亞。小孩子嘛,總是喜歡人多熱鬧的。
姬笑笑想了想,從裙兜裏掏出了一塊豬肉脯遞了過去,“這是我自己做的,味道還不錯,我部落裏的小孩子們都挺喜歡吃的。你要不要嘗一嘗?”
野豬肉做出來的肉脯顔色特别好看,姬笑笑從小系統那裏要來的配方也是最頂級的。小姑娘看不見,但能聞得到香味,當下就小嘴巴抿了又抿。可是卻并不伸手去接。
姬笑笑懂,這是在等老婦人的指示呢。
她心裏想着,就沖老婦人這露出來的剛烈性子,隻怕不會讓小姑娘收下。于是她聳聳肩,正準備遺憾的收回。
就在這時,老婦人卻迅速的出手了,一把搶過了姬笑笑手裏的豬肉脯。她先撕下特别小的一塊塞進了自己嘴裏,感覺好像在嘗試有沒有問題。在确定沒有問題之後,才把剩下的多半放到了小玉的手裏。
小玉立刻就笑了起來,目無焦距的眼睛裏一時流光溢彩,驚豔了姬笑笑的眼。
她忍不住想,或許讓這孩子天生失明才是老天爺對這孩子的特殊關照。否則就沖這顔值,如果不是天缺的話,這孩子的人生隻怕還不如現在平安靜好呢。
“奶奶,這可以吃嗎?”小玉捧着豬肉鋪問道。
老婦人慈愛的摸摸小玉的頭,“好孩子,吃吧。畢竟我時日不多了,你也沒有什麽值得圖的,這東西就算有毒也沒關系。”
聽聽這話說的,分明就是說給姬笑笑聽的。
姬笑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老太太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讓她明白,她們一老一小的身上沒有任何她能占便宜的東西。隻要她不傻,她就應該早些離開。
老婦人這時怎麽也不會想到,姬笑笑隻憑一眼就辨認出了粉鹽。但她也知道不管對方是不是爲粉鹽而來,她都不會把粉鹽的事情暴露出來。那是能讓小玉回歸青蟒部落的唯一途徑了,她不會把粉鹽給其他任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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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笑笑和莽就在老婦人的山洞旁邊的另一個山洞裏住下了。
雖說是這一老一小率先發現的粉鹽,但姬笑笑和莽卻不會因爲這個理由就不對粉鹽下手。恰恰相反,正因爲這個理由,他們才決定更要把這個暫時還不确定位置的粉鹽礦掌握在手裏。
如果是他們找到了這個粉鹽礦的話,那麽他們還能保證這一老一小的人身安全,和一生順遂;但如果是落到了别人手裏的話,這一老一小能保得下人命都兩說。
姬笑笑和莽非但沒有離開,反而還就近住了下來,這讓老婦人很不高興,而且越加戒備了。
白天的時候,除了必要的尋找食物需要出來山洞外,其他時間老婦人都不出山洞,也不讓小玉出來。擺明了一副不想跟亞和莽來往的抗拒姿态,企圖用這種冷态度把兩人逼走。
她卻不知,她這樣躲在山洞裏倒是更給了莽肆意查探這四周的自由。
事情多簡單啊,就憑這一老一小就發現了粉鹽,那麽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那粉鹽礦離她們居住的地方定是不遠。
每天姬笑笑留下來看着這一老一小,莽就變成獸身去漫山遍野地尋找起粉鹽礦來。
在出來的這段時間裏,姬笑笑也大緻把各種鹽礦的地表情況都給莽灌輸過了。尤其是岩鹽的。莽不說精通吧,至少也能掌握個皮毛了。而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隻要先确定了大概位置就好,到時就能請姬笑笑再去驗證了。
隻是沒想到的是,莽連續找了好幾天了,愣是沒發現丁點岩鹽礦存在的線索。
兩人很郁悶。這大冷天氣的,他們多耽誤一天不回去,那麽離大雪封山的日子就越近,他們就有可能越危險。
姬笑笑有點急了,“這方圓百裏之内的地皮說是都被你踏過了也不過分吧?就憑她們一老一小的,她們還能跑得更遠去發現岩鹽礦不成?這岩鹽礦到底在哪裏呢?”
莽坐在火堆旁翻着木柴,看表情還算鎮定,但要說心裏不急,那肯定也是假的。此時的他正在大腦裏一遍一遍過着自己這些天的尋找路線,他在想,或許他漏掉了某個位置?
姬笑笑歪頭,看到了旁邊堆着的那大包鹽,“要不這樣,你先變成獸身把鹽給部落裏送回去的?或許等你再回來,我已經從老太太嘴裏得到了粉鹽的具體下落呢?”
“不行!要留一起留,要回去就一起回去。”這個問題沒得商量。莽起身看向山洞外,“從明天開始,我會再仔細的過一遍這方圓百裏的每一個位置,每一個角落。如果說一直找不到的話,那麽隻可能是有什麽地方被我疏忽了。我……”
“啊!”姬笑笑突然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莽吓了一跳,趕緊過來扶住她的肚子,“怎麽,小崽兒不對勁兒了?”
“不是,跟小崽兒沒關系,你家小崽兒安全着呢。”姬笑笑一把揪住莽的前襟,“你剛才說什麽來着?”
“我剛才說……隻可能是有什麽地方被我疏忽了……”
“對對對,就是這句!”姬笑笑簡直欣喜若狂了,“你想想,有什麽地方是被我們疏忽了,我們還一直沒有注意到的?”
兩人四目對上,一秒之後莽恍然大悟,“她們住的山洞!”
“對,就是她們現在住的山洞!”姬笑笑拉着莽來到山洞口,一指斜對面的山洞口,“聰明,太聰明了!我還以爲人家不出來是不想理我們呢,我還偷偷竊喜不出來更好,我們更能方便的行動。哪知人家不出來那是因爲岩鹽礦就在人家的山洞裏!人家隻要守好了大門,人家還怕什麽呀。”
莽的眸色沉了沉,轉身扶着姬笑笑又走回了山洞,“你等着,我先去探一探的。”
亞說過的,岩鹽礦有着它所特有的特點。可是他們在這裏也住了些日子了,他真的從來沒發現過那些特點出現在對方的山洞周圍過。
等莽去那個山洞的周圍觀察了幾圈回來後告訴姬笑笑,看外表,沒有一點跟姬笑笑告訴他的一樣。要想确定真假,還是需要進洞去查看一下。
可是這個山洞現在算是人家的家,他們如果強行闖進的話就跟開戰沒什麽區别了。雖說這一老一小也夠不成阻擋的威脅,但亞和莽卻不願因爲這個理由就先出手。
“這樣吧,明天早上還是我先過去看一看。我看那老婦人今天的臉色就不太好,等明早我端一份藥湯過去。”
計劃就算這樣初步制定下了。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還沒等到第二天的早上,大半夜的時候,姬笑笑和莽就被哭着跑來的小姑娘給驚醒了。
小姑娘一邊哭一邊哇哇叫着,大概是在說什麽“奶奶怎麽怎麽了”的話。可是她吐字不清楚,姬笑笑和莽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聽清。
不過不妨礙他們迅速起身。
正愁沒機會地去那個山洞看一看呢,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小玉乖,不哭啊,我們這就去看看你奶奶。”
三人快速地沖回小玉的山洞裏,姬笑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臉色慘白如紙,呼吸微弱的老婦人。
“奶!奶--”小姑娘看不見,完全是憑着記憶在向前跑。
姬笑笑一時沒抓住她,就見小姑娘一肩膀頭撞在山洞的牆壁上,被反彈回來後又坐到了地上。
“奶,你别死。奶,别丢下小玉。”對死都沒什麽感覺的小玉卻是出乎意料的不願意接受老婦人的離去。
“小玉乖,閃開,讓我看看。我是大巫。”姬笑笑把小玉扶到一邊坐下,自己則上前把起了老婦人的脈。
這一把,姬笑笑就心涼了。老婦人這是非常常見的腦中風症狀,在這個醫學連啓蒙都沒有開始的原始世界,姬笑笑一沒有手術室二沒有手術工具,根本不可能把人救活過來。
别看老婦人現在還有點呼吸,不過也不會有多長時間了。
“姨!姨!我阿奶怎麽了?她怎麽還不醒過來?姨,你幫我叫叫醒我阿奶啊。”
姬笑笑沖着莽緩緩地搖頭,現條件下,她也救不了這種病患的。
小玉撲倒在老婦人的身上,哭到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
“奶!阿奶!你别丢下小玉啊!沒有阿奶,小玉會死的。阿奶,你要是死的話就帶小玉一起去死吧。”
莽沖姬笑笑給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他就趁着小玉哭喊的時候迅速往山洞更裏面走了進去。
姬笑笑盤腿坐下來,把小玉拉到了自己的懷裏,“小玉不哭了啊?你阿奶不是說過她快不行了嗎?她自己的身體看來她很清楚啊。我想她最擔心的就是你了,如果讓她泉下有靈看到你戀戀不舍的話,隻怕不會放心的走吧?”
“我不讓我阿奶走!我不讓!你們是壞人!”小玉猛地一把推開了姬笑笑。姬笑笑底盤穩,沒怎樣;小玉卻被保镖和反作用力給拍到了解一側的牆壁上。
要不是地上還躺着一位生死未蔔的,現場氣氛很壓抑,姬笑笑差點沒忍住被小玉拍牆上的動作給逗笑了。
“小玉,别這樣。人生在世,生死離别,這都是不可避免的。你放心,幾天前我對你的承諾依然有用。你随時可以随我回到黑狼部落去生活,那裏再不會有人歧視你,也不會嘲笑你了。
”不,我不去什麽黑狼黑狗部落!我就要阿奶!我就要阿奶回來!“小玉嗷嗷的哭叫着,半點聽不進去姬笑笑的話了。
就在這時,老婦人的眼睛好像睜開了些,她也說話了,”玉,小玉啊。“
”奶!阿奶!奶奶--“小玉破涕爲笑,一把撲進了老婦人的懷裏。老婦人被撞得咬牙硬扛,卻在小玉擡頭看向她的時候,她的眼裏隻有欣慰和感動。
”亞小姐,我自己的身體什麽情況我很知道。像今天這樣突然失去了意識的情況已經發生過兩次了。“
姬笑笑表情一愣,像腦中風這樣的急性病情,能夠發生過兩次卻無醫自好的話,那麽這不是一件好事。因爲這樣會給病患造成一個假相,會讓他們誤以爲自己是不是全好了。但事實上,這種事情通常超不過三次的。
老婦人現在就是這麽一種情況。
姬笑笑知道,老婦人自己也知道。
”亞巫,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請你在我死之後帶小玉回你的黑狼部落好嗎?“
姬笑笑愣了。這些天老婦人一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抗拒姿态,現在卻突然要把小姑娘托付給她,這前後的轉變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老太太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苦笑,”其實不瞞亞巫說,在這次又突然暈過去之前,我還一直在盼望着你們兩個人能快點離開這裏。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們人品不錯,這些天我都看在眼裏的。把小玉托付給你們我很放心,還希望你們的部落真的像你們所說的那樣有大房子住,不用拼死拼活的去尋找食物,也不用擔心再被遺棄。“
姬笑笑攤手,”所以,條件呢?老太太,你總不能讓我們兩個替你做白工吧?“
老太太的苦笑變成了慘笑,”小玉,去把你的寶貝拿出來讓亞姨看看。
姬笑笑心中一動,大概猜到會是什麽東西。
等小玉把東西拿出來,姬笑笑一看,心裏那塊石頭一下子就落了地。
是粉鹽!果然是粉鹽!小玉的雙手中間捧了大概有一個多拳頭那麽大的粉色晶體過來了,姬笑笑不等她走近就一個箭步沖上去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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