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神奇的事情,人類文明不過剛剛起步,人類的貪婪就已經茁壯成長起來了。速度之快,說是見風就長都不過分。
一個人把話說出了口,另外兩個人就也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樣紛紛加入了進來。
“就是!他們算什麽?他們完就是外人好麽?我們一整個部落的人加一起都有三十多個了,首領到底在怕什麽?”
“或者,我們其實可以給那個大巫一個活路。畢竟她還很有用,而且又是個漂亮的女人。”說到這裏的時候,那人猥瑣的笑了笑。其他兩個人也跟着笑了起來,笑中所含的意思大家自然心照不宣。
“啊,等會兒的!你們忘了那個大巫會制好多種藥了?有些藥貌似還挺可怕。萬一我們給了她活路之後,她卻不懂感恩,反而還肆機報仇呢?那我們豈不是給自己留下了後患?”
“哎,那你可想多了。她再會制好多種藥又如何?她不過還是個女人啊!對付女人最有利的法子是什麽?讓她懷孕啊!讓她不停地懷上小獸人,不停地爲我們部落誕下小獸人。有了孩子的牽絆,又沒了男人的保護,她還能怎麽辦?她要是不想死的話,她自己都知道要求着我們讓她活着。”
“對對對,好主意!就讓她不停地懷上小獸人,再不停地誕下小獸人!”
三個人互相看着,笑着,就好像已經看到了他們所幻想的未來一幕似的。
“哈。”莽忍不住嘲笑出了聲。壞事還沒幹呢,不說先制定幹壞事的計劃吧,居然還先“暢想”起成功又美好的未來了。這不是蠢是什麽?
三個人頓時激靈靈戒備了起來,“誰?誰在那裏?出來!”
莽應聲出來了,隻不過速度快了一些。他就像是午夜乍起的一道夜風,當被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涼意了。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摸了摸脖子,原以爲是被夜風吹的涼,可是摸上去卻感覺到了濕意。
這是……血!
借着月光,他們大概看清了手指上沾染上的血紅色的液體。直覺告訴他們,這是他們的血,還是脖子這等要害位置出的血。肯定出大問題了!他們現在特别危險。
他們僵硬着手指互相看向了彼此,目光裏有困惑,有詢問,有惶恐,有求助。可是哪一個都沒能把話說出來。
撲嗵撲嗵撲嗵,三個人原地摔倒了。在他們脖子的大動脈處,三個血窟窿正在向外冒着血。
清冷的夜裏,血腥味特别明顯,擴散的也特别快,守夜的青蟒部落族人很快就有兩個趕到了。
莽就站在原地沒有動,手裏的石刀還沒有放下,上面還有血在滴下來。在他的腳邊分别躺了三個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人,這一看就知道誰是兇手。
更何況從他們沖過來到現在,莽卻是一個解釋或者否定的字都沒有說。
值夜的青蟒族人憤怒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爲什麽要殺害他們三個?來人,快來人啊,有人殺害我們部落的好朋友了!”
距離莽出山洞也有一些時間了,瞌睡散的藥效正在散去。随着這些守夜人的叫喊,其他的守夜人正在趕來,山洞裏的人也陸續醒來了。
姬笑笑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出來了,看到莽被守夜人們團團圍在中心,她很困惑,“怎麽了這是?你們爲什麽要把莽圍起來?”
“因爲他殺害了我們的族人!”個最高的守夜人搶答道,并且一指地面上,“你看,血還沒幹呢!”
姬笑笑睡得迷得糊的,剛才還沒注意到地上已經死了三個了。這回一看,她也懵比了,“莽?你做了什麽?”
說好的親如一家呢?說好的來年一定互通往來呢?怎麽又說下殺手就下殺手了?
姬笑笑躲在莽的身後,一邊掐他腰一邊低聲埋怨着他,“你幹什麽啊?我們天亮就要走了,你就算要動手什麽的就不能等我們走了之後?”
與姬笑笑的急切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莽不僅一臉淡定,還能分出一些精力來解決問題。
他安撫地拍拍姬笑笑的手,又把姬笑笑胡亂披上的獸皮給整理好,然後才非常平靜的說道,對更多的青蟒部落的人們說道,“殺他們的雖然是我,可我卻是聽從了你們的首領,越的命令。不信你們問他?”
越的命令?越命令一個外族的人殺害自己的族人?這怎麽可能!
不僅青蟒部落的人不信,姬笑笑也不信,就連首領越也無法相信。
他不過就是睡得熟了一些,出來的晚了一些,怎麽就有點跟不上了?是他的腦袋睡壞掉了嗎?他什麽時候命令過莽去殺害自己的族人了?
要編借口也請編合理一點的好嗎?就因爲剛交換過鹽,就以爲自己可以放過殺害族人的兇手嗎?
“你胡……”
“越首領!”莽打斷了越的話,他的聲音并不大,但穿透力特别強,就像是直接說在了人的腦子裏,“我相信你不會因爲睡了一覺就把重要的一些細節都給忘了。請你揉揉眼睛,再看看清楚,他們三個真的不是你命令我殺的嗎?”
姬笑笑:“……”
這話聽着咋那麽像正在催眠的神棍呢?而她非常确定,莽不是。所以,越怎麽可能承認!她是不是要提前準備跑路比較好?
還好她的個人習慣非常好,就算是剛才睡得迷得糊的跟着人群向外走,她還是先把自己的裏裏外外獸皮都穿好了。她的剩餘藥粉們也都在,如果誰敢追上來地動手的話,她也能保證自己不會吃虧。
就是昨天剛交換好的鹽沒帶出來,畢竟那麽一大包呢。如果這就跑的話,鹽可就白扔了。啊不行,不能跑。
就在姬笑笑糾結的時候,她又聽到越說道,“……啊,是。我想起來了,可不就是我命令你殺死他們的。”
越承認了,他居然承認了。
姬笑笑瞪凸,催眠神棍居然有效?
話說這兩個大男人不是有一腿吧?他們的眼神交流什麽時候就這麽快得說轉變立場就轉變立場了?
青蟒部落的人:我是誰?我在哪兒?剛才有人說話了嗎?沒有吧?
放眼場,除了莽和越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個比一個懵比,一個比一個困惑。
他們的首領這是怎麽了?沒睡精神麽?族裏的人本來就不多,大家原本是想着趁這個漫長的冬季多造些人,好壯大一下部落。結果可倒好,小獸人還沒造出來呢,成年的勇士們卻是一下子就死了三個。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首領,真是你下的命令嗎?爲什麽?我們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首領,他們可是外人啊?雖然跟我們暫時完成了一項食物和食鹽的正式交換,但是,那他們也是外人!你就算要肅清自己的門戶,可是你一下子就給打死了,這樣合适嗎?他們還隻是孩子啊!”
在老人眼裏,你不管長得多大,也依然是孩子。
多大的錯也值得痛下殺手?這是不是也太苛刻了些?
衆人的目光一分爲二了,其中一半用來看越,看他到底要如何解釋;另一半就是看莽,想他不過初來乍到,怎麽就敢這樣殘忍的出手呢?
莽摸摸姬笑笑的頭頂,“原因很簡單,就是……”
“閉嘴!”這回是越厲聲打斷了莽,而且因爲太急太慌,聲音都喊破了。
“莽,亞,你們還是先回山洞裏休息吧!打擾了你們的休息,我很抱歉。”
“好的,失陪。”莽帶着姬笑笑回山洞裏面去了。
山洞外面,青蟒部落的人一下子就把越給團團圍在一起了。
“首領,這到底怎麽回事?麻煩你解釋解釋清楚好嗎?”
越心裏那個苦啊,他倒是想解釋,可是解釋的清楚嗎?他根本就沒有命令别人殺害自己的族人好嗎?
然而他什麽也不能說。因爲他讀懂了莽最後傳達給他的意思。
--想白吞我們的藥劑,還想侵占我族大巫以及我的女人?做夢呢?敢打這種主意的人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越想起了臨睡前見到的那三個人,想起了他們對自己說的各種計劃。大概是莽也聽到了吧?不然不會出手這麽決絕。
想到這裏,越還有什麽不懂莽的意思的?
他不能讓莽說出來,否則必然會更激化矛盾。要說也得是由他來說。
“都别吵了!他們三個企圖侵占人家交換出來的食物,我爲了不影響大家,隻好提前跟人家做了約定。隻要是我方族人先犯了錯的話,那麽是死是活都活該!行了,天都這麽晚了,都快滾回去睡覺去!他們錯了,又實力不如人,死也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強行把老老小小都趕回去睡覺了,可是越的心裏并不平靜。再怎麽說那也是自己的族人,他們雖然貪心不足,可是他們并沒有實現啊?比起莽的戰鬥力來,他們差的太遠了。莽有必要都殺死他們嗎?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後半夜的時候,越就睡不着了。隔了那塊擋風的石頭,看着石頭那邊的莽和亞。
人的心從來都是偏的,誰會真的對外人友好到好過自家人呢?
亞躺在莽的懷裏,并看不到越的目光,但她多少能感覺得到。她小聲地問莽,“這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是他命令的,他怎麽就真的承認了?你不是真的能控制人的精神吧?”
姬笑笑覺得這也太神奇了吧?
莽沒有瞞她,這才把自己發現了什麽,又做了什麽的過程都一五一十地轉告給了亞。
姬笑笑聽完後就呵呵了,原來還有這一出呢?虧她還以爲原始人真的很純樸呢。純樸個P!幸虧有莽提前注意到了,否則這一晚上死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對了,你什麽時候從我這裏拿走的瞌睡散?”她可不記得自己給出過。
莽大手撫過亞的後背,“你的獸皮裙裏有幾個兜,哪個兜裏有什麽藥粉,你以爲我會不清楚嗎?”
姬笑笑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應對這話,“你清不清楚的有什麽關系?那是我的獸皮裙,我的藥粉,我自己清楚就好了呀?”
莽單手掐住亞的下巴向上一提,兩人的目光對上了,“不,我必須清楚。因爲,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你的生命不能結束在其他任何人手裏。其中也包括你!”
别人見到突然會各種配藥的亞隻會敬畏,隻會欽佩,但到了莽的眼裏,就是還有恐慌,還有畏懼。因爲這一方面是他所不了解的,在他的掌控之外的。那天晚上突然得知的時候,他第一個感覺就是,這些藥拉遠了亞和他的距離。如果亞在這方面出個什麽意外的話,他很有可能無能爲力。
那次他爲什麽毫無征兆,且有點粗暴的把亞倒過來,讓她衣裙裏的藥都掉出來?因爲他下意識的就想把這些東西和亞隔離開來。他一點都不想讓亞處于一個在他的掌控之外的處境。
是亞稍後的鎮定自若才給他那麽一些安感,讓他沒有繼續說什麽和做什麽。
他都怕亞在不知不覺中被她自己的藥粉弄死,還能忍得了别人對亞的觊觎?
那三個人如果隻是說謀财的話,他可能還不會出手。大不了帶着亞,帶着鹽,提前離開就是了。但他卻是當面聽到了别的男人對自己女人的企圖。
當時的憤怒幾乎是瞬間籠罩了他,他手起刀落,沒給對方一個活命的機會。
殘忍?他并不覺得。獸人的世界裏隻有先下手爲強。
隻是姬笑笑并不知道這一段,莽不會對她訴說自己的恐懼,也不會對她說别的男人在打她的主意,他就隻說了對方想食物和鹽都要。
所以姬笑笑對于莽突如其來的告白似的霸氣宣言有點懵,完不理解這男人是哪根筋不對了,怎麽突然就……
“哎,你等等,你幹嘛?天都快亮了!你快松手!”她好不容易才把衣服穿上的,怎麽又要脫啊!而且昨晚不是已經來過一次了麽?在人家的地盤上不好老整事兒的吧?
“人家才死了人啊!雖說該死,但你能不能别頂風作案?”姬笑笑咬莽的耳朵,莽扒下了她的裙子。
“我說你怎麽回事?發情期到了嗎?要不這樣,我們這就離開,不等天亮了!我們自己去找個小山洞繼續去行嗎?求你了。”就隔着那麽一塊也擋不住什麽的石頭,姬笑笑丢一回人就當長經驗了,可再來一回?她覺得自己的臉會丢沒。
“你……唔!”
姬笑笑認命了。倒不是屈服于莽的不由分說了,而是她多多少少也感受到了一些莽沒有說出口的壓抑。
那些人就隻是謀财嗎?恐怕不隻。能讓對方的首領當面承認己方有錯,隻怕對方的計劃根本沒臉在當衆公開。
殺了那三個人還依然不能讓他的情緒有所緩解嗎?由此推斷那三個人一定是觸碰到了他最不能承受的底線。
姬笑笑放松了下來,隻悄聲囑咐着,“肚子裏可有你的小崽兒呢,你悠着點勁兒。”
在那一刻,莽的眼睛裏瞬間湧上了濕意。爲自己的粗暴抱歉,爲亞的包容而慚愧。
剛才亞那麽掙紮,他都沒有停手,現在亞一句話,他停下來了。
“再睡會兒吧。有我在,不用有負擔,我看着你睡。”莽把亞抱進懷裏,臉壓在自己的胸膛上,獸皮蓋蓋好,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然而姬笑笑:……
關鍵時刻掉鏈子真的很讓人無語好嗎?她都什麽樣兒了?他又都是什麽樣兒了?有你這樣說做就做,說停就停的麽?你屬遙控器的麽?幹什麽按一下開關就成?可她不是啊!
她都已經拿着票站在天堂的門口了,你卻突然說臨時休假,天堂不營業了。這真的是世界無敵最可惡好嗎?
可她又說不出請繼續的話來,于是隻能把頭深深地埋在男人的胸膛裏恨恨地磨着牙。
莽低頭吻在亞的頭頂上,低喃道,“多大人了睡覺還磨牙,真可愛。”
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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