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至尊纨绔皇太女19


大雪天的,要說畫什麽最好看,畫什麽出來的效果最好,一定是雪景圖。遠山近水,再添上一枝斜斜伸出屋檐的紅梅,紅梅花旁站一隻喜鵲,喜鵲昂首輕啼狀,寓意“瑞雪報喜”。

先前凡是表演畫畫才藝的,十有八九是畫了類似的圖。

但是柳一舟跟他們的都不一樣,柳一舟甚至都沒有畫白色的雪,而是畫了黑色的煙。黑色的煙霧由地面升騰而起,直沖雲霄,在半空的時候組合成了一隻鳳凰的形狀。

當初被衆人嘲笑柳一舟東畫一筆,西畫一筆,完全沒有規律的胡亂線條,最終呈現的效果這樣驚豔,讓桌案周圍的人都覺得臉疼。

但如果僅僅是一隻鳳凰的話,還不足以讓剛才的張貴無從說起。畢竟鳳凰的寓意再驚豔,那也是一團漆黑,給人的感覺總是有些壓抑。

那隻鳳凰飛抵雲霄之後,身體橫過一半,後一半連帶着長長的尾羽垂下來。這還沒什麽,但鳳凰頭之下卻是配上了一張人臉。說是人臉卻也不那麽确切,那是一張側臉,有輪廓,卻沒有五官。

這幅畫精妙就精妙在這輪廓上!按說你要是畫鳳凰并賦予人意的話,那麽除了宋博雅還有别人嗎?沒有!你要是敢畫别人,你就等着被砍頭吧。

這副輪廓第一眼看上去,沒人會懷疑,那就是宋博雅本人。但!是!當你看久了,你就會發現,好像,大概,要說是宋汀蘭的話,也可以!

衆人這時才突然驚覺,都以爲宋汀蘭長得更像常雪修,但是這輪廓卻是跟宋博雅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啊!

這母女倆原來這麽像的嗎?

張貴看到這畫的第一眼正是這副既像宋博雅,又像宋汀蘭的輪廓。他的本能第一反應是,畫的好!太好了!從柳一舟的本心來說,他畫的肯定是宋汀蘭。但!是!你問人家畫的是誰,人家就說是宋博雅,你敢有不同意見嗎?畫的不像嗎?

可即便是給鳳凰賦予了宋博雅的臉,張貴那時候看到的還未完成的畫也是黑色爲主,壓抑雖有緩解,但仍然寓意不那麽喜慶。

當宋博雅問他什麽觀感的時候,他才沒有辦法去說好壞,隻能壯着膽子讓宋博雅自己鑒定。

這時柳一舟畫好了,被人呈上來之後,張貴看了一眼就隻剩下慶幸什麽也沒有說了。隻見那幅他以爲雖有新意但很難讨好的畫又被柳一舟用朱紅描了眼唇,還在畫面的左下角畫了紅色的玫瑰。

現在這幅畫是這個樣子的: 畫面的右上角,是橫着身體垂着長長尾巴的煙霧鳳凰,鳳凰的臉是宋博雅的側臉輪廓。鳳凰的羽翼之下是萬裏河山,河山又構成了宋博雅雪白的身體剪影。畫面的左下角則是一支嬌豔欲滴的玫瑰。

黑色震懾,白色磅礴,紅色喜氣。簡單的黑白紅三色組合到一起,正是這幅畫的名字《天佑大夏》。

寓意美好,畫面新穎,畫技精湛!就這樣的畫,誰看了能不看呆?!

也就宋汀蕊這年紀小的還撐不住事兒,兀自在那兒大呼小叫着,就是拒絕相信是柳一舟畫的。可其他人早就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就這還是學藝不精呢?他要是學藝不精了,那他們這些自诩才子的人算什麽?什麽獻醜!他分明是來打臉的好嗎?他不就是一個殺豬賣肉的小商販嗎?能不能有點職業操守了!你好好的殺豬賣肉行!不!行!你沒事兒把畫畫兒練這麽好是想怎樣!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衆人心裏那叫個洶湧澎湃,可臉上還得控制着不露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來,可把他們糾結死了。

宋汀蕊想起了不久之前宋汀蘭才對她說過的話,說等柳一舟畫完了,宋汀蘭一定會被大家的目光妒嫉死。如今一看,竟然一語成真了。

大家明裏暗裏的嘲笑宋汀蘭放着那麽多大家閨男不娶,非要娶什麽殺豬的已經太長時間了,如今猛然發現,他們才是沒看清事實的蠢蛋,人家娶的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屠夫。

這屠夫一手出神入化的畫技就把他們這些人全滅了。

知道這傳出去會是什麽效果嗎?誰不得說一句;你們這些自幼花錢花時間學習到的東西最後卻不如一個屠夫,就問你們丢不丢人!

宋汀玉的臉色黑得啊,比墨汁都黑了。好不容易才适應了宋汀蘭從小藏拙的設定,今天卻又發現了柳一舟竟然也在藏拙。明明調查資料裏寫的特别清楚,這人就沒什麽額外的才藝。可怎麽就突然大放異彩了呢?

白笑函特别想給自己一巴掌。他剛才添什麽油加什麽醋啊!他什麽聲都不吱不行嗎?如果他沒有拱火,也許現在這種心理反差還不會這麽大!

宋博雅的内心就更複雜了。柳一舟的畫一呈上來,她一眼就相中了!她這時還沒有想到宋汀蘭,隻想到了自己。那麽多人拍馬P,說她是神選鳳凰之女什麽的,可是有誰把她和鳳凰完美的融到一起嗎?沒!有!柳一舟是第一個!

還不是那種強硬的融合!人家融合的還特别有藝術氣息,特别意境深遠,特别含蓄婉約。這一下子就戳中了柳一舟的High點。

她雖然什麽都會一點,學的最好的是古琴,但最不好的正巧是畫畫。所以她先天上就會對畫畫好的人高看一眼,覺得能把畫畫好的這種人特别厲害。

假如這是選秀場上誰畫出了這樣一幅畫,那麽妥了,當場就能被選中,當晚就能被翻牌子。

可現在畫出這畫的人偏偏是柳一舟!她女兒的小爺們!

她現在的心可以說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對柳一舟驟然升起的強烈沖動,另一半就是對柳一舟身份的深惡痛絕。

這兩種完全相反的情緒在宋博雅的胸腔中沖撞着,撕打着,都快要把宋博雅撕裂成兩半了。

柳一舟會畫畫比他不會畫畫竟然還讓她憤怒,和接受不了!你說你不就是個區區小販屠夫嗎?你能不能就老老實實地做你的屠夫?你說你沒事兒把畫畫這麽好幹什麽呀!畫畫好就能讓你每天多賣肉嗎?太不務正業了!

這些人全都被柳一舟給鎮得一肚子窩炎,隻有常雪修那邊别提多喜上眉梢了。他爲什麽要提議舉辦這賞雪會?爲了提升後宮的和諧氣氛,促進宋博雅好好養胎?呵,怎麽可能,懷的又不是他閨女!

他的真實目的爲的就是把柳一舟的實力亮出來!

當他知道宋博雅很可能随時暴亡的時候,他就在計劃這事了。宋汀蘭已經立穩了,要說還有什麽可能會壞事的意外,那麽柳一舟一定是其中之一。

柳一舟的身份就在那兒實打實的擺着,洗白是不可能洗白了。所以真要有朝一日登上君後之位了,在那之前肯定會遭到一定的反對和攻擊。

常雪修不想讓柳一舟給宋汀蘭的大事擋路,所以才把展示柳一舟實力的機會給提前了。

柳一舟的實力如何是他親測過的,要他給一個詞評價的話,那就是天賦異禀。如果不是天賦就有的話,就憑柳一舟後來隻顧賣肉養家,又哪裏有時間去勤奮練習?

現場等着看笑話的人卻反被鎮住了,常雪修一點都不意外,因爲當初他也是一樣。

所以說有些事情真是這樣,你再努力也有限,碰上有天賦的,人家滅你跟玩兒似的。

宋汀蕊叫嚣個不停,就是不服氣,非要跟柳一舟比拼古琴。

柳一舟面露難色的說着他彈琴最差,然後當場複彈了一遍不久之前宋汀蕊才給宋博雅獻上的她自己作譜的那首琴曲。從頭到尾沒錯一個音,還比宋汀蕊彈的更激昂振奮,更婉轉悠揚。

這可是宋汀蕊最得意的方面,她不能接受,哭着跑走了。

其他人見狀也有那不服氣的上前挑戰了,戰果還挺喜人,都成了柳一舟的手下敗将。

包括宋汀玉。

宋汀玉是以下棋技藝高超著稱,然而在柳一舟的手裏卻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挺了,就被柳一舟堵在一角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如喪考妣地呆呆坐着,輸到開始懷疑人生。

棋藝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大智慧到底多高多低。要收放自如,要鎮定從容,要運籌帷幄,還要目光深遠。

柳一舟赢的可不隻是下棋這一件事,還有對宋汀玉智商的碾壓。

來自一個小爺們的智商碾壓,還是一個自己從不曾放在眼裏,自己最大的敵人宋汀蘭的小爺們,這讓宋汀玉沉浸在無盡的黑暗裏,久久清醒不過來。

宋博雅沒等到賞雪會結束就甩袖子走人了,不然她怕自己真幹得出搶女兒屋裏的小爺們的無恥事情來。

什麽都會,還什麽都精的柳一舟實在太耀眼了。顔值本來就能打,這下一被才藝加成,原來的屠夫光環立刻被消滅得一幹二淨。宋博雅能正常看待柳一舟了,這某種沖動就更明顯了。

她空有三宮六院,無數類型的小爺們,但就是沒有一個像柳一舟這樣全才的。宋汀蘭何德何能,随便娶一個就娶到手了!要娶也該是她娶!這樣的柳一舟才不是宋汀蘭能配得上的!要配也隻能配自己!

宋博雅越想就越憋氣,中途就恨恨離開了,手裏還沒忘了拿着柳一舟畫的那幅畫。

賞雪會圓滿結束了。至少對于常雪修和宋汀蘭來說是這樣。

他們的目的就是把柳一舟的實力展示出去,如今目的實現的不要更順利。

叔嬷嬷憧憬地想,“等着看吧,不出明天,這朝内朝外都能傳遍柳正君才藝雙全的美名了!”

常雪修驕傲得嘴角都放不下來,“哼,當初那些怎麽嘲笑我的人這回被打臉了吧?哈哈哈,疼着去吧!活該!”

宋汀蘭:“……”

她雖然也挺爽,但絕對不至于像常雪修和桂嬷嬷這樣誇張。而且,柳一舟原來真的這樣厲害嗎?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所以她無從去查證。可是就柳一舟今天露出來的那幾手,要說以大夏國的時代特點來看,好像有那麽點違合呢。準确的說,是有些超前。

宋汀蘭狀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柳一舟。

“爹,那你歇着吧,我和一舟先回去了。”

告别了常雪修,宋汀蘭和柳一舟出宮回家去了。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宋博雅就到了君後殿。

最近大家鬧得臉面不太好看,宋博雅已經好長時間沒來君後殿了。門口的守衛遲鈍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差點都忘了跪下行大禮。

常雪修都換下了外出服,改穿上更爲舒服的家居服了。如果宋博雅來的再晚一點,他都要去洗澡了。

聽說宋博雅突然來了,常雪修也有點懵比,這個時間來了,千萬不是要住在他這裏吧?

他可再沒心思侍候她了!

如此想着的常雪修不顧讓宋博雅等他的怠慢大罪,他愣是換上了隆重的衣服,并化上了濃重的妝容。什麽都準備好以後,他才端出君後該有的大氣端莊架子出來見駕。

宋博雅一看這樣的常雪修就來氣了。

“你什麽意思?見朕就非得戴上面具嗎?”

常雪修無辜回答,“女皇陛下何出此言?您貴爲女皇,大夏國尊貴之首,臣侍理當隆重接待難道還不對了嗎?”

“你!那你白天參加賞雪會爲什麽沒有隆重?”宋博雅質問道。

常雪修早就把答案準備好了,“因爲臣侍不想搶了白淑君的風頭啊。賞雪會可是女皇陛下親自派于他來舉辦的。如果臣侍沒有眼力見的不知收斂,豈不是在暗示臣侍不服?臣侍惶恐。”

“你!”宋博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今天來的确有翻常雪修牌子的意思。雖然她其實更想翻柳一舟的牌子。但柳一舟不是夠不着嗎?所以她就退而求其次,上常雪修這裏來了。常雪修就像青春重來似的驚豔樣子也讓她産生了沖動。

她本以爲來就能看到常雪修不施粉黛的美豔樣子,誰知看到的卻是常雪修留在印象裏的濃妝豔抹。

腦子裏想着白天看到的美景,宋博雅勉強壓下火氣,兩手一展吩咐道,“更衣,侍候朕沐浴。”

這下他沒理由還端着濃妝了吧?

常雪修聽到這話心裏就是咯噔一下,還真是來翻牌子的。他都打扮成這樣了,都沒能氣跑她?這位的脾氣貌似有點變好啊。

可再變好他也不想侍候了。她肚子裏還懷着别人閨女呢,他憑什麽還要侍候她!

“陛下,您來這裏的事情白淑君,或者何貴君知道麽?”

宋博雅立刻瞪眼,“他們知不知道有關系嗎?朕翻誰的牌子還輪不到他們來插手!”

常雪修作苦大仇深狀,“陛下,臣侍知道女人懷孕後行事作風會變得有些任性,但還是鬥膽勸您一句,請您以大事爲重,不要這樣!您來臣侍這裏您倒是沒有問題,隻是您走之後這問題就留給臣侍了。臣侍可不想他們兩個明天過來君後殿打聽這,打聽那的。”

宋博雅把手放下,臉也沉下來了,“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朕來你這裏不是給你長臉,還反給你添麻煩了?”

“臣侍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宋博雅怒拍桌子,“你以爲你今天這麽一露本來面目就把朕給吸引力來了你殿裏,你很驕傲是不是?你還敢端架子了是不是?我告訴你常雪修,我也不過是體諒你長期沒有侍候到我了,我怕你面子上在後宮過不去才來的!你還敢不領情!好,你好!”

宋博雅停頓一下,終于一甩袖子走了,“擺駕貴君殿!”

等他們走遠了,叔嬷嬷趕緊上前扶起常雪修,“主子哎,您幹嘛非得氣走女皇?她好不容易來一次,給您鎮鎮場子也是應該的啊。”

常雪修非常不屑的拍拍膝蓋,“别介,不用了,我還怕從她身上沾上死氣呢。話說,你說她怎麽還不暴死呢?”

桂嬷嬷:“……主子哎,您幹脆把奴才一刀殺了得了!您能不能不把這事兒挂在嘴邊上?這萬一有個萬一,咱多少腦袋也不夠人家殺的啊。”

桂嬷嬷都要哭了。自打宋汀蘭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常雪修之後,常雪修就跟作了病似的,動不動就問他一遍。他是真怕宋博雅還沒暴死,他們就得因爲背後咒女皇暴死而被砍頭。

常雪修一邊往裏間走,一邊薅着頭上的各種首飾,“中途可千萬别再出什麽意外了,就讓太女殿下一語成真吧!信男常雪修求求您了,老天爺。”

他把首飾捧在手心舉過頭頂作獻祭狀。

桂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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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馬車上,宋汀蘭看着柳一舟不說話。

柳一舟就問她,“怎麽了?用那種眼神看着我?不認識我了?”

“嗯,是有那麽一點不認識了。原來你這麽有才華的嗎?居然什麽都會。”宋汀蘭細細注意着柳一舟的神色,妄圖從中看出些什麽來。

柳一舟自然地笑起,“殿下是把過去忘了,不然就不會覺得這樣驚訝了。”

意思就是,我本來就是這樣厲害。

宋汀蘭沉默地搖頭,擺明了不相信。

柳一舟突然狡黠一笑,“其實我也像殿下一樣驚訝啊。那時候殿下追求我的時候我爲什麽不願意?還不是殿下纨绔風流,看起來就不像是會什麽從而能靠得住的。哪知殿下身上被砍了一刀,卻好像腦子被砍清醒了,竟然什麽都會什麽都懂了。殿下,我到現在還偶爾做夢說我是在做夢呢。”

這就很尴尬了。

宋汀蘭呼吸短暫地一頓後,不敢再繼續問了。

關于監工系統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忘記。她在想,如果要做到那麽全面的監工她的行爲的話,那麽這系統必然會綁定在她附近之人的身上。離得遠的不行,接觸少的也不行。那麽首要人選就最好是她最親近的人。

她現在最親近的人就是柳一舟,可是柳一舟會身帶監工系統嗎?他是被不知不覺中綁定的,還是有意識的配合的?如果是後者,他又知道自己多少呢?而如果是前者,她要如何才能側面問出監工系統存不存在的問題呢?

這真是個頭疼的問題,于是後半段車程的時候,宋汀蘭就睡着了。

随着肚子越來越大,宋汀蘭越來越能睡了。你就不能讓她舒舒服服地待着,否則她準保能睡過去。

柳母說,能睡是福。娘能睡,才越能證明肚子裏的小家夥在長個兒。

可柳父卻擔心地說,既然這麽能睡,就在家裏好好養胎不好嗎?爲什麽每天還堅持上朝,還比以前更早了呢?那女皇陛下不是都半退休了,以養胎爲主了麽?可宋汀蘭卻比以前更忙了。

二老等到兩人回來,一看,又是柳一舟抱着熟睡的宋汀蘭下馬車。

柳母哭笑不得,“我現在天天慶幸讓你很早就殺豬了,不然還真抱不動殿下。”

柳父則勸道,“等殿下醒了就勸勸她吧,明天去宮裏的時候就跟女皇商量商量,看看以後能不能輕松點。這身子重了總是要以養爲主的。”

兩人看到柳一舟和宋汀蘭都好好的,又幫着柳一舟把宋汀蘭安頓好了,二老就遛達往回走了。

兩家現在住得近了,來來往往特别便利。每天早晨他們吃完了飯就過來看看這邊有什麽需要幫忙,晚上看了宋汀蘭平平安安的回來後再安心回家。

其實照宋汀蘭的意思是,太女府這麽大,再住兩人一點問題都沒有,想讓二老幹脆就搬過來一起住。但二老堅決沒同意。要住也該是宋博雅和常雪修去住,萬萬沒有他們這娘家人住進去的道理。

好在現在住得近了,倒也不是事兒。

二老回去的時候也有意思,即使不遠,但爲了安全,柳一舟還是派了幾個侍衛跟着。一直護送到二老進家門,侍衛們才會原路回返。

每每此時二老都會感歎,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殺豬的現在會過上這種原來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簡直太神奇了!

宋汀蘭給常雪修配了養生的藥丸子,也同樣給這二老配了。二老吃了之後也是感覺特别好,好像又年輕回來了似的。

“嗯,等孩子生出來,我們一定給孩子們好好帶孩子。”二老帶着這個美好的願望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吃飽飯就又出門了。太女府一直在動工,好多事情柳一舟忙不過來,就剛好讓他們兩個幫忙看着。

他們算着時間去的,正好趕上宋汀蘭坐上馬車要去上早朝。本來懷孕之後就不用她去了,但最近知道宋博雅時日可能無多了,宋汀蘭倒主動要求去上早朝了。

就像昨晚柳一舟抱她下車一樣,這次也是抱她上車去。她仍舊迷得糊的,明顯還沒睡醒。聽到柳母柳父的動靜後,隻出聲叫了爹娘,卻連眼睛都沒舍得睜開。

柳父趕緊再囑咐一遍,“記得今天忙完了就問問女皇吧!你看看你困的,真不能這麽拼的。”

事實上昨晚的話柳一舟就沒有告訴宋汀蘭,宋汀蘭乍一聽這話都不知道柳父在說什麽。不過她實在是困得顧不得了,因爲她知道,如果重要的話,柳一舟會轉告她;如果不轉告,那就是不重要。

“娘,爹,我先去送殿下到宮裏。你們進府去吧,我一會兒就能回來。”

柳一舟這時還沒有想到,等他到了皇宮把宋汀蘭送到地兒他扭頭要離開時,卻被人截住了。

是張貴。

帶着跟昨天一樣明顯居高臨下的表情,“柳正君,女皇陛下有請!”

柳一舟警覺地回道,“張嬷嬷請稍等,一舟得先去給君後殿下請個安。”

張貴瞪眼,“讓奴才稍等?讓奴才稍等就是讓女皇陛下稍等!柳正君真是好大的膽子!别廢話,跟奴才走!”

柳一舟無奈,隻得先跟了上去。其實他說那話哪裏是要去給常雪修請安的意思,他是在試探宋博雅召見他有沒有常雪修在場。

在這大後宮裏,沒有君後的前提下,女皇陛下卻召見他這個非後宮之一的小爺們,這内中的意思好像不怎麽讓人安心呢。

這個不安倒不是說他怕宋博雅對他做些什麽,畢竟以他的芯子,這個宋博雅還真沒有能力對他做些什麽。

他擔心的是事情突然出現變故。按照宋博雅的身體情況,她暴死而去是最好的結果。大家都省心省力,還不會引起國之動蕩。但是宋博雅要是再出些妖蛾子的話,這事兒就不好控制了。

柳一舟全身戒備着,大腦高速運轉,短短一段路程,他已經把宋博雅可能會有的舉動,以及自己應該如何反抗的對策都預演了好幾套。

柳一舟謹慎的狀态讓張貴理解成害怕惶恐,這讓他很得意。對,這樣才對。像昨天那樣大出風頭,不把自己看在眼裏的狀态才不對。

他冷哼一聲,教訓道,“柳正君,相信你早就被教過規矩了,奴才也就不多嘴了。隻提醒你一句,别說在這皇宮了,就是整個大夏國,那也是女皇陛下最尊貴。你最好在回每一句話之前,做每一個動作之前都在心裏默念一下這句話。柳正君很聰明,奴才知道您會做到,并做好的。”

女皇殿到了,張貴把柳一舟推進門後,他卻沒有跟着進去,而是從外面關上門後就守在了門口。

柳一舟正想出聲的時候,就聽得裏間傳來了動靜,“是一舟吧?是不是一舟來了?快進來,朕需要你幫忙。”

聲音很嬌媚,柳一舟卻聽得黑了臉。還一舟?什麽時候跟她感情這麽好了?一你妹的舟!

柳一舟膝蓋一軟,跪在了外間的門内,“兒臣拜見女皇陛下!隻是女皇陛下的命令兒臣卻不能達成,因爲于禮不合!”

去他的于禮不合!要不是謹記着人設不能崩,他現在就能沖進裏間去把這個明顯圖謀不軌的女皇陛下給暴打一頓。

宋博雅一看柳一舟居然敢抗旨不進去,有心生氣吧,又舍不得。最後還是一掂量,自己出來了。

柳一舟拿眼角餘光一看,得,更憋火了。宋博雅居然穿着中衣出來的!

你可是女皇陛下啊!你是我未來閨女的姥姥啊!你肚子裏還懷着一個呢!怎麽就做得出在小輩面前如此衣冠不整的事情來!臉呢?

宋博雅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裏不對,她一隻手裏拿着一支毛筆走近柳一舟道,“一舟啊,你昨天的畫真是畫的太好了,朕太喜歡了,就想臨摹一份。可是那個隻有輪廓的臉啊,朕怎麽也畫不好。所以你來教教朕吧?”

說着,她把另一隻手伸向了柳一舟,一副要拉柳一舟起身的樣子。

柳一舟趕緊跪着向後躲,“陛下,兒臣惶恐!請您不要這樣!”

“柳!一!舟!”宋博雅有點生氣了,“你别給臉不要臉!這大夏國都是朕的,這大夏國的人自然也都是朕的!你乖乖的,聽朕的話,朕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但你要是腦子不清楚,看不清眼前的事實,那朕也不介意派人讓你清醒清醒!”

宋博雅把毛筆摔在了地上,擺明了威脅道。

柳一舟表面驚慌失措,内心全是MMP。下次他再開啓女尊世界,他就是個蠢蛋!

“陛下,您怎麽能這樣做!兒臣是太女殿下的正君啊!太女殿下的肚子裏正懷着兒臣的骨肉啊!如果兒臣做了什麽對不起她們母女的事情,那兒臣還有什麽臉面活下去!請陛下饒了兒臣吧!”

柳一舟聲淚俱下地哭訴着,伏在地上的身子哆嗦如風中的落葉。

可是他越是這樣,宋博雅心裏的那股火熱就越是不降反升。

原來她怎麽就不知道柳一舟哭起來這麽美呢?看那哆嗦的小腰!看那通紅的兔子眼!看那越哭越白的玉樣肌膚!

下令讓張貴偷着去宣柳一舟之前,宋博雅可能還有點理智;但當口谕一下,人都帶到了,場也清了,她衣服也脫了,現在讓她放手了?不可能!

“一舟,你乖哈,朕會疼你的!朕會讓你感受到從來沒有感受到的舒服!宋汀蘭那個混賬有幾斤幾兩重,朕會不知道?她能懂什麽爺們啊!朕不一樣,朕閱男無數,如何讓你們爽,這天底下不會有朕更知道了。”

說着宋博雅就撲向了柳一舟。

咣,門被踹開了。宋汀蘭一個箭步沖了進來,“宋博雅,你可真有臉啊!”

宋博雅吓了一跳,勃然大怒,“太女!你竟敢直呼朕的名諱,你這是大逆不道!”

宋汀蘭冷哼一聲,“你爲老不尊在先,我才大逆不道在後!你我還真是親母女對不對?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你還好意思自稱朕?我要是你,都沒臉活着了!”

宋博雅趕緊收攏着領口,雖然這樣的動作并不能爲她挽回多少,“小貴子!死哪兒去了!人呢?就這麽眼看着太女殿下闖進門來?朕看你們是不想要你們那條狗命了!”

張貴領着一群侍衛跪在門外,從他沒擋住宋汀蘭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他必須把其他人都阻攔在門外,否則宋博雅才算是真完了。

宋汀蘭看現在的宋博雅就像在看一個笑話,“你真的要讓他們沖進來保護你嗎?你确定?”

就宋博雅現在這個樣子,隻要被多一個人看到了,除非把看到的人都殺了滅口,否則她的名聲就完了。

宋博雅現在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她強自争辯道,“朕做什麽了?朕怕什麽?朕隻是宣柳正君進宮指導畫技而已!這也不行嗎?”

“指導畫技倒是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原來母皇陛下畫畫是先脫衣服的嗎?不過見到你這麽淡定,也說不怕什麽,我倒是安心了。既然這樣,那就……”

“--進來吧!”宋汀蘭停頓一下後陡然揚聲道。

随着門再次被打開,常雪修左手拽着一個白笑函,右手拽着一個何宛如,三人就一起進來了。

在柳一舟被張貴宣走的時候,這消息就第一時間被君後殿的眼線傳到了常雪修那裏。常雪修一想昨晚宋博雅的表現,他就猜到大概怎麽回事了。

丢不丢臉也顧不上了,先把人在被侮辱之前救出來才是正經。

他一邊差了桂嬷嬷親自去叫上朝的宋汀蘭,他自己則去貴君殿和淑君殿親自去抓何宛如和白笑函了。這種事情不能隻他們一家看到,要看就大家一起看到。宋博雅幹得出這麽沒臉的事情來,那他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常雪修倒是有心理準備,所以眼見柳一舟還衣着安好就很快冷靜下來了。

但是何宛如和白笑函沒有心理準備啊!常雪修這麽多年了都是大氣端莊的形象,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親自上門動過手。他們一時懵了,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其他叔嬷嬷和宮侍也不敢上前拉,後一聽說就是要來找女皇,他們還安心了。想着有女皇在,事态總不會再大了。

結果三人幾乎是扭打着來的女皇殿。

乍見眼前這一幕,又聽到了宋汀蘭的話,又一聯想張貴在外面跪着攔着死活不敢讓人進來,他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女皇陛下!您到底是在幹什麽!”何宛如簡直不敢相信。宋博雅肚子裏還懷着他的閨女呢,怎麽就能做得出如此肮髒的事情來。

“女皇陛下!您真是太讓臣侍失望了!”白笑函比何宛如接受的快一些。因爲昨晚他就沒能留下宋博雅,後來就聽說宋博雅去君後殿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宋博雅有多好色,沒有人比白笑函更清楚了。

但是這種事過去他一向不在意,誰讓宋博雅是大夏女皇呢?人家好男色太正常了,畢竟全大夏國的未嫁小爺們按說都是她的。

可你好誰不好,爲什麽非得好太女的正君呢?那可是你的小輩!你還懷着一個呢!這怎麽就能做得出來呢!

結果現場裏,卻是常雪修和宋汀蘭更冷靜了。從何宛如和白笑函到以後,他們就不吱聲了,靜觀其變着。

宋博雅哪裏就不知道丢臉了,但還是那句話,臉已經丢了,她要撿也不會在别人的注視下撿。

“你們這是幹什麽?一個個都敢給朕甩臉子了嗎?朕怎麽了?這是朕的寝宮,朕穿什麽還需要向你們報備嗎?朕就是有畫畫前沐浴更衣的習慣不行嗎?你們要是畫畫畫得好,朕還需要宣柳正君進宮?這事兒怪得着朕嗎?明明都是因爲你們不成器!”

宋博雅僵着一張臉,努力爲自己撐住了場子。

何宛如和白笑函失望極了,但他們也知道,他們什麽也不能說。

常雪修和宋汀蘭也知道,父女倆對看一眼,最後由常雪修說道,“看來是臣等打擾了女皇陛下的興緻,不過想來女皇陛下也沒心情繼續畫了,那臣等就告退了。”

他一拉柳一舟,另一手再一拉宋汀蘭,三人一起說走就走了。

連個告退禮都沒行。

宋博雅氣到腦袋頂上冒火,張嘴想把人喊回來,卻因爲顧忌到外面很可能還跪着更多的人,隻能又把話強咽下去。

何宛如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陛下,臣侍也告退了。順便向您提前請個假,未來幾天臣侍很有可能都身體不好,暫時先不侍候您了。”

“不用暫時,你永遠都不用侍候了!”宋博雅放狠話。哼,威脅她?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她以爲何宛如會被鎮住,可是何宛如卻像是沒聽到似的,搖搖晃晃地兀自離開了。

白笑函慘然一笑,也是很困難的站了起來,“陛下,您……唉,算了。”

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彙成一句“算了”,白笑函也一扭頭就走。他現在突然就有一個想法,他的一生就是爲了這麽一個女人嗎?他覺得自己好悲哀。

“走!都走!都走吧!你們以爲你們是誰?以爲這樣就能讓朕認錯嗎?朕才沒錯!錯的是你們!你們不聽話,朕有的是聽話的人!”宋博雅嗷嗷叫着,把殿内的東西砸得一地狼藉。

才因賞雪會而稍微有點起色的後宮氣氛這下子又陰沉起來了。

随之而來的是何貴君和白淑君的雙雙失寵,同時還有宋博雅頻繁地寵幸起了那些很冷門的侍君。

如此過了些日子後,就在滿朝文武莫不猜測着女皇陛下何以突然性情大變的時候,宋博雅在某一天晚上突然劇烈肚子疼,然後不治猝亡了。

------題外話------

感謝大葵和大喬的鼓勵~我一加油,可算給我們陛下寫死了!2333333333333

另:說這事兒啊,寫到“你們要是畫畫畫得好”這句時,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些日子的熱門,說“校長說校服上除了校徽,别别别的”,還有“姑姑說想要過過過兒的生活”…我樂好半天了!我大天朝文化真是博大精深!2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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