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笑笑本來對皇宮并不Care。以科技水平來說,這個時代太落後了。有什麽好看的呢?不是金就是紅,土氣的不行。
可當她第一次進入皇宮,全程都是她抑揚頓挫的驚歎聲。真正草根出生的柳一舟剛成親後進宮見禮,也是第一次進皇宮時,都比她表現得見過世面。
“殿下,您快閉嘴吧。”可丢死人了!要不是不好在皇宮下手,柳一舟早就上手親自堵了。
沒看到坐在馬車前面的叔嬷嬷那臉色都不是正經色了麽?
是,你是失憶了,但至于性格轉變這麽大麽?這裏可是你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别人來了驚豔也就算了,你堂堂皇太女應該是早就看膩了吧?你瞅瞅你那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裏來的鄉野村婦呢。
在柳一舟的提醒下,姬笑笑可算知道收斂一點了。
然而當她踏進中宮,後君常雪修所住的宮殿後,她又暴發了。
“哇嚓,這是真的紅珊瑚吧?哇哇哇,這是老坑種翡翠,絕對是!天哪,這麽大的一尊翡翠觀音,這得多少銀子才能買到?爹,你脖子上的珍珠項鏈快摘下來給我看看!這不可能是人工養殖的吧?野生的居然還能長這麽大,還這麽圓潤!爹,這珠鏈很值錢吧?爹你能給我嗎?”
姬笑笑進門後先對一切擺設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感歎,最後竟是撲到了常雪修的面前,非要搶下人家的珠鏈。
這麽沒有儀态,稱得上毫無教養的舉止自然引得殿中的人們都歎爲觀止。大家紛紛在心裏掬一把同情的淚水:太女殿下好像真的失憶了,不然才不會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來。太女殿下真可憐,君後殿下又要傷心了。
可惜與他們的猜測恰恰相反,常雪修的心情真是不錯。
宋汀蘭多久沒喊過他“爹”這麽親密的稱呼了?宋汀蘭多久沒撲到他身上撒嬌要東西了?
至于失禮,那哪算失禮呢?他閨女早就失憶了,當然也不再記得這殿内的東西其實多是她小時候玩膩過的擺設了。
要珠鏈是不是?給給給。要命都給,就更别說珠鏈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給給給,都給你!你爹的這點東西你原來昧下的還少了?”常雪修一邊輕戳着宋汀蘭的臉,一邊卻是黑着臉自動把珠鏈摘了下來。
宋汀蘭混不吝的一晃腦袋,“這天底下誰還嫌錢多啊!”
她前一刻“搶”下了常雪修脖子上的珠鏈,下一刻就轉手戴在了柳一舟的脖子上,她還沖着常雪修顯擺,“爹,這種珠鏈就适合年輕人戴,你看一舟戴了多好看。”
柳一舟:……
常雪修:……
“别拉着我!與其将來哪一天讓她氣死我,不如我今天先打死她!”這哪裏是親閨女啊,這根本就是來搶錢的土匪!
叔嬷嬷死拽着常雪修的胳膊不敢放,“殿下,您得這麽想,您的東西可不早晚都是太女的麽。早給晚給都是一樣的給,您就别計較這時間了。”
宋汀蘭拉着柳一舟繞着柱子跑,“爹你幹嘛啊?我又沒說白要你的東西,我也給你帶好東西了。”
“你還能記得給我帶好東西?什麽東西?該不是原來從我這裏搶走的那些吧?”常雪修嘴裏說得嫌棄,但眼神裏已經湧上了期待。
這可是頭一次從宋汀蘭的嘴裏聽說要給他東西!人生第一回啊!常雪修還沒見着東西呢,心裏已經在準備如何感動了。
宋汀蘭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福袋。就是放那種上廟裏求來的平安符一類的小布袋子,也就小半個手掌大吧。
這袋子常雪修還眼熟,那是他曾經給宋汀蘭放求來的高僧開光平安符的小袋子,他親手做的。
他看到這袋子後,心裏就更美了。想着莫不是宋汀蘭也去給他求了什麽平安符?雖說不值什麽錢,但重在心意。如果真是的話,他肯定要大哭一場的。
結果宋汀蘭把袋子一打開,倒出了一顆黑漆漆的藥丸。
常雪修:……
叔嬷嬷:壞了!要完!
“别拉着我!你别拉着我!我今天要是不打死這個不孝女,我就不姓常!”
搶了他價值連城的珠鏈也就算了,你至少也得還一個真心求取的平安符回來吧?你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顆烏漆巴黑的藥丸騙傻子呢?你也不怕吃死你爹!
常雪修氣極了,力氣也變大了,一把推開叔嬷嬷的拉扯後就直奔宋汀蘭去了。不過這次宋汀蘭卻是沒躲,而是趁常雪修大罵不斷的時候,眼疾手快就把那藥丸塞進了常雪修的嘴裏。
常雪修第一反應就是想吐出來,但他不知道那藥丸是什麽做的,居然入口即化了。
叔嬷嬷吓壞了,“君後殿下?您沒事吧?您别吓奴才啊!太女殿下,您那是什麽藥啊您就給君後殿下吃?這要是吃出個好……”
他愣是把到了嘴邊的“歹”字又給咽了回去。不吉利,他不說!
“叫太醫!對,這時候應該先叫太醫!”叔嬷嬷也顧不上常雪修了,扭頭就想往殿外跑。
“小桂子回來!沒事兒,我沒事兒。”不僅沒事兒,他現在的感覺還前所未有的好。“太女,你給我吃的是什麽藥?治什麽病的?哪裏來的?你花了多少錢?說!”
常雪修幾大步回到首座上坐下了,那精氣神兒可不是平日裏有的。
叔嬷嬷驚喜地看向了宋汀蘭,太女殿下的藥真是神了,到底哪來的?快說快說,他立馬去給主子屯個百十來顆的。
“不追了?也不打了吧?那我可坐下了啊。”宋汀蘭抹一把其實也沒多少的汗,“叔嬷嬷,讓我說話也得給口茶先吧?我這嘴裏可幹着呢,那還怎麽說?”
“就你事多!小桂子,給他去弄口涼水就得了。”常雪修嗔怪道。
“好咧,殿下您稍等,叔嬷嬷這就親自給您打井水去。”一看主子沒事,叔嬷嬷也有開玩笑的心情了。三步兩步退出了殿門,并吩咐門口的兩個心腹把門看好了,一隻蒼蠅也不許讓飛進去。
宋汀蘭可得瑟了,“這藥從成分上來說沒什麽特别的,就是日常府裏備着的人參啊,靈芝啊等等。要說治什麽病呢,也沒什麽特别的,就是能疏通疏通血脈。這人啊,隻要供血足了,自然精氣神兒就來了。”
原來的常雪修倒不是說不精神,而是那種精神多是服飾和首飾打造出來的。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一打眼看上去,那種精氣神兒是由内向外散發的。
宋汀蘭看着就高興,“藥沒從哪裏來,也沒花多少錢,是我昨晚加緊時間自己配制出來的。爹你吃得還好哈?那行,回頭我多做一些送過來。”
她說一句,常雪修的眉頭就跳一下;等她說完,常雪修已經坐不住的站起來了。
“沒什麽特别的?沒什麽特别的能讓我吃下去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就産生這麽好的藥效?不是偷的不是買的,你自己做出來的?”
“對啊,就是我自己配制……”
不等宋汀蘭話說完,常雪修就一拍桌子,“你做的?你覺得我信嗎?你自小到大學過什麽有用的?你幾斤幾兩重還想騙你爹呢?宋汀蘭!這種時候你還在說謊騙你親爹,你真是太猖狂了!”
常雪修壓根就不信宋汀蘭的話。
這藥是他吃的,他的親身體驗不可能騙他。那藥丸雖然看着不起眼,可是進到嘴裏後反而散發出了一股說不清楚的清香。入嘴即化後,那股子香味好像随着血液進入到了四肢百骸。原來這僵那痛的身體好像一下子被什麽疏通了一樣,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快。
有着這種神奇藥效的藥會是他這個不學無術的閨女自己配制的?呵,那不如讓他去相信太陽今天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來人啊,去看看今天的太陽是從哪邊升起來的!”他閨女親手做的?騙鬼去吧。
“爹!”宋汀蘭就無奈了,“我說的是實話啊,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我的确失去了原來的一切記憶,但我的腦子裏卻被填充了另一種記憶。那種記憶裏就有如何配制養身藥的藥方,我照着那個做的。昨晚上失敗了四五十次才成功了這一顆的!”
其實她當然是一次成功的,但爲了讓事情更可信,她隻得謙虛一下。
她這麽一說,常雪修果然就有點遲疑了。
如果宋汀蘭失憶是可能的,那麽怎麽就沒有可能獲得另一種記憶呢?
“太女,你說的是真的?”
“不然呢?爹,你是我親爹,我騙你對我有好處嗎?而且這種事情多好驗證,隻要我再拿不出第二顆藥來,一切不都不攻自破了嗎?我還沒那麽蠢!”
常雪修想了好一會兒,突然喜笑顔開起來,“那就是說這藥真是你配制出來的?天哪,您終于開眼了!我閨女再不用被人瞧不起了!謝天謝地,謝謝各位列祖列宗!”
說着常雪修就原地跪下了,咚咚咚朝着殿門外磕了三個大大的響頭。
宋汀蘭吸吸鼻子,覺得眼眶有些濕潤,“爹,那是我有福氣才會大難不死,才會否極泰來。這跟天地有什麽關系?更跟列祖列宗八杆子打不着!他們要是有用的話,我就不會失憶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太女殿下還小,還是個孩子,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還請各路神仙,各位列祖列宗不要往心裏去。”常雪修一邊說着一邊又是三個大大的響頭。
宋汀蘭郁悶極了,有心再跟迷信思想做争鬥,可是想到常雪修這動不動就磕響頭的習慣,她覺得還是她忍了吧。
随着時間過去的越長,常雪修身上的感覺越明顯。
“我怎麽覺得越來越熱?我……”常雪修擡手想擦擦腦門上的汗,誰知擡手間卻先放了一個P。
柳一舟:……
宋汀蘭:“噗哈哈哈哈,爹你是不是放P了?”
常雪修:……
叔嬷嬷:“殿下恕罪,是奴才無狀了,奴才這就退下。”
在兒媳婦面前,這P當然不能是常雪修放的。叔嬷嬷腦子轉得快,勇敢地站出來替常雪修頂了罪。
常雪修心裏再尴尬,面子上也隻能順着叔嬷嬷的話繼續往下說,“丢人現眼的東西,你下去吧!”
“是。”叔嬷嬷向外走。
在他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就聽得常雪修的位置又是一聲特别響的P。
叔嬷嬷猛地回身,看到了自家主子特别絕望的眼神。這回距離太遠了,他想項缸都頂不了了。
柳一舟:……
宋汀蘭:“噗哈哈哈哈,爹你就别裝了。”
常雪修:……這個死孩子喲,小時候怎麽就沒掐死她呢?
臉上實在挂不住了,又不知道怎麽解釋,常雪修隻能一捂臉,跑内堂去了。
叔嬷嬷埋怨道,“太女殿下,主子是個要臉兒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何必這樣呢?這讓主子的臉以後還往哪兒擱?”
宋汀蘭笑着搖頭,“吃飯睡覺拉屎撒尿,這多正常啊,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他是一國之君後就不拉不尿不放P了?多大點事。還有啊,這就是吃了那藥的藥效。就這還沒完呢,他大概還得拉上一大--回。”
“就這還沒完?還得拉上一大回?什麽叫一大--回?”叔嬷嬷驚悚了。
宋汀蘭攤手,“清理體内積壓的垃圾嘛。不拉怎麽排?不排怎麽輕松?叔嬷嬷你快跟着進去侍候着吧,沒什麽大事,拉完就好了。”
殿内就剩下了宋汀蘭和柳一舟兩個人。
柳一舟悄聲問宋汀蘭,“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你忘了過去所有的一切,卻又多了一種新的記憶?”
小樣兒的,還挺會給自己找合理的借口。雍和心裏欣賞姬笑笑的心眼兒多,但面子上還得裝出正常人知道這種奇怪情況後的震驚來。
宋汀蘭像個神棍似的笑了起來,“這算什麽呀,我知道的還多呢。我還知道如何最快的受孕,還知道如何的體位懷上女兒的可能性最大!”
“宋汀蘭!”柳一舟紅着臉捂住了宋汀蘭的嘴,“你又胡說什麽?還要不要臉了!”
宋汀蘭也不掙紮,還伸出小舌尖舔了柳一舟的掌心一下。
柳一舟立刻跟火燒上了手一樣,趕緊收手并把手背到了身後。
那麽大的一個男人,背着手緊貼在椅子靠背上羞澀的樣子咋就那麽讓她心癢難耐呢?
心動的宋汀蘭很快也行動了。
他們兩本就并排坐着,椅子是挨到一起的。她隻要轉個身,很輕松就能坐到柳一舟的身上去。還是騎馬那樣的跨坐姿勢。
“你幹嗎?這裏可是中宮殿!你快下去!你不要臉我還要呢。”柳一舟紅着臉就要把宋汀蘭推下去。
“我腦子可壞過一次了,你要是再給弄壞一次,我能不能再命大一次可難說了。你想清楚了,還要推嗎?”宋汀蘭老神在在的威脅道。
柳一舟不敢推了。
宋汀蘭抿嘴奸笑,雙手摟住柳一舟的脖子上前就先是一個舌吻。
她還以爲柳一舟會抵抗呢,誰知柳一舟連欲迎還拒都沒有做。在她主動送上去的第一刻,人家就迅速掌控了親吻的主導權。
親親這種事情吧,姬笑笑并不Care誰主導誰随從。反正親爽了就夠了。
但她在意的是,柳一舟這轉變也太快,太自然了吧?這些天同床共枕都沒讓她舌吻成功一次呢。
“哎哎哎,停!停--”先推開人的反而是宋汀蘭。她叉腰審視着近在咫尺的柳一舟,如果不看她現在就坐在人家腿上的話,那還是挺有氣勢的。
“不躲我了?想通了?準備跟我好好過日子了?”
剛才主動舌吻的柳一舟有多霸道,現在滿臉通紅的柳一舟就有多嬌羞。
“殿下!殿下您說什麽呢!一舟本來就是您的人,不跟您好好過日子跟誰過?”柳一舟嗔怒道,還用小眼神白了宋汀蘭一眼。
宋汀蘭那顆心啊,瞬間就開飄了。
在她的心裏,柳一舟早就是雍和的化身了。雍和能在她面前表現出這樣嬌羞的一面,那是多大的虛榮膨脹感!
“對,說的對!一舟果然是頂頂聰明的人!那麽,再來一個?”
嘴裏雖然還問着,但身體早就先一步又湊近了上去。
嬌羞的柳正君立刻秒變霸道總裁,一隻大手穩穩扣在了宋汀蘭的後腰上,另一隻大手則扶在了宋汀蘭的頸後。
躲在内堂偷看的叔嬷嬷都沒眼看了。
“主子,您這回能放一百二十個心了吧?太女殿下和柳正君恩愛着呢。我瞧着啊,過不了多長時間,您就能抱上大胖孫女了!”
才拉完的常雪修本來蔫哒哒的,一聽這話又來精神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說我求什麽呀?不就是求她一生順遂,幸福快樂嗎?柳一舟那孩子一看就比她心眼多,我要不是怕她被人算計了,我能讓她一下子納好幾個君侍?我自己就受夠了女人三君四侍的苦頭,但凡有選擇的餘地,我怎麽舍得讓我女兒也變成那樣招人恨的女人!”
“是是是,主子擔心的是,您看現在殿下不是正在理解您的苦心嗎?依奴才看哪,您這是苦盡甘來了,以後就剩下享福了。”
常雪修欣慰的抹抹眼淚,“享不享福我也不指望,我隻希望這兩孩子以後和和睦睦的再别起沖突。這一有點矛盾就動刀子可太吓人了!小桂子,你說這柳一舟是不是變得也太快了點?怎麽一下子就想開了?他不是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吧?”
叔嬷嬷給他分析,“主子,您也說了他心眼多,那他能看不清楚眼前的局勢?能嫁給咱太女殿下那是多少人打着燈籠都找不來的福氣!他原來做下了錯事不正是因爲太女沒有專寵他嗎?如今太女這般對他,他還能不知福不惜福?”
“你說的有道理。”常雪修不免有點怨氣,“他都給了太女一菜刀,我卻留下了他一條狗命,他要是再不惜福,我怎能容他!放眼整個大夏國,除了太女讓我這樣忍過憋屈過以外,也就他了。說句不敬的話,女皇陛下都做不到讓我如此容忍。”
當初女皇不願意娶他,他就願意嫁女皇了?别人争着搶着也要進去的後宮,對他來說卻是唯恐避之不及。但那又如何?他的身份在那兒擺着,他代表的可不隻是他一個人。
常家軍權在握,如果常家不送一個人進皇宮的話,隻怕常家的傾塌轉瞬即至。
“唉,就是可憐了另三個孩子。那三孩子都是我親自挑的,也許小孩子心性了些,但對太女的心那是沒的說。如今太女表明了以後隻要修一舟一個人,這三個孩子可怎麽辦啊。”
大夏國倒是沒規定被休的小爺們不能再改嫁,但被太女休棄的爺們,哪家還敢要!常雪修可愁死了。
叔嬷嬷哭笑不得,“主子,您是不是忘了他們三個在太子中了一刀的事情上還起過不可饒恕的大錯了?事後不僅沒有向您禀報實情不說,他們三個還統一的隐瞞了。就憑這一條,他們三個死不足惜!您前些天還氣得說要把他們三家都滿門抄斬您忘了嗎?”
“啊,你看我傻的。”常雪修給了自己一巴掌。
叔嬷嬷寵溺的一笑,“主子不是傻,主子是因爲太女的事情樂得找不着北了。”
“可不是。我就這麽一個女兒,隻要她什麽都好,我有什麽不能原諒的?”常雪修現在看什麽都順眼了,“我說小桂子,你說太女的這腦袋不會一下子又恢複成原來那樣吧?相比較而言,我倒是甯願她忘了原來和我的點點滴滴,隻要她能永遠像現在這樣懂事,還會配制什麽神藥。”
這事兒叔嬷嬷可說不好,但他知道有什麽話該說,有什麽話不該說。
“主子您就放心吧,奴才瞅着太女殿下最近的狀态好的很。您派去的太醫們不是也每天都傳消息回來說一切都好嗎?太女殿下這輩子的大難都算過完了,以後不會再有意外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算着時間也差不多是早朝結束的時候了,叔嬷嬷就提議道,“主子,無論太女殿下願不願意,這既然來後宮了,總得去女皇陛下那裏露個臉請個安不是?否則又要給您留話柄了。”
常雪修一想也對,雖然他私心的一點都不想讓宋汀蘭去。因爲宋博雅不喜歡宋汀蘭,所以每次見面都是被訓得狗血噴頭。
他心疼他閨女啊。
“太女,女皇陛下要是訓你,你就乖乖聽着知道沒有?不許做小動作,也不許做不耐煩的表情。她是生你的親娘,就憑這一點,她說什麽都有理。”
宋汀蘭乖乖點頭,“我知道了爹,我就當盡孝了。”
“對對,你就當盡孝了。”哎這話怎麽有點不對勁兒呢?常雪修瞪宋汀蘭一眼,“不許貧嘴!”
又囑咐了一通,柳一舟留下,宋汀蘭就讓叔嬷嬷陪着奔禦書房去了。
有宋汀蘭在的時候,常雪修還能自然地跟柳一舟相處。如今宋汀蘭離開了,常雪修就覺得現場氣氛有點尴尬了。
平時要是常靈玉進宮來,倒是能陪着他下下棋畫個畫什麽的,但柳一舟可是屠戶出身,他能幹什麽呀?
想到這兒常雪修就又心裏不平衡了,雖然他閨女也是不學無術,但他閨女有家世在那兒擺着啊!柳一舟有什麽啊?一手無人出其左右的殺豬絕技?
等以後宮裏有宴,誰家都拖家帶口的來了,女皇陛下說,那大家就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樂呵樂呵吧?結果要麽是會吹拉彈唱的,要麽是會琴棋書畫的,結果堂堂太女正君一上場,當衆表演殺個活豬?
這一幕光用想的,常雪修就受不了。
“柳正君你跟我來,我看看你的底子先。”常雪修在這一刻下了一個大決定。既然柳一舟是不可能體棄的了,那他就親自出馬把柳一舟打造成最耀眼的太女正君。
原來什麽也不會就算了,但從今天起就得學了。
然而常雪修卻是萬萬沒有想到,這首先的“摸底考試”卻是打了他自己的臉。
琴棋書畫,就沒有柳一舟不會的,不精的。就那水準,比身負“宛城第一才子”的常靈玉都不知道高出多少去了。
常雪修簡直太驚喜了。
“怎麽回事?你這是學過了?”
“禀君後殿下,是。因幼時母親的身體還好,家境也還可以,父親就請母親同意給兒臣請了夫子。不算精通,隻是略學一二。讓君後殿下見笑了!”
“不見笑不見笑,你這哪是略學一二啊?教你的夫子就沒誇你天資聰穎?”看看畫的這牡丹花,簡直鮮豔欲滴。
“禀君後殿……”
“叫爹!”
雍和:“……”
“是,爹。後來家裏出了意外,母親一病不起。兒臣不得不撐起這個家,也就沒有多餘的錢請夫子了。夫子離開時倒是表示過就算分文不取,也想繼續教兒臣的。可是那時候的家裏并沒有多餘的錢去負擔筆墨一類的用品開銷了,原來買下的琴也轉賣他人換錢給母親拿藥了。”
業餘愛好什麽的從來都是沒有經濟壓力的人的選擇。這個道理,古今通用。
常雪修那個可惜啊,“你要是能一直堅持學下來該多好,你的成就不會小。”
柳一舟順杆就爬,“兒臣現在跟着爹重新開始學也是一樣,不晚。”
“對對對,不晚。”常雪修突然壞笑起來,“你這事兒先别往外傳的。等爹給你安排安排,找準個時機讓你一鳴驚人的!哼,讓他們在背後議論我沒有兒女福!我就讓他們看看到底是誰沒有兒女福!”
“是,都聽爹的安排。”柳一舟特别乖巧。
常雪修特别滿意,順手又撸下了手上一對珍珠手鏈,“你果然适合戴這種珍珠鏈子!既然項鏈都給你了,那這手鏈也給你吧。爹就太女一個女兒,太女又隻要你一個,你安分點,隻要你對太女好,本殿所有的東西早晚還不都是你們兩個的?”
大餅畫完了,常雪修緊跟着又拿出了棒子震懾一下,“我也知道這兩口子過日子就沒有不摩擦的,但你也不能動不動就拿刀子是不是?你倆有問題,那麽你倆應該聯手共同解決問題,而不是你拿刀子把太女解決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爹教訓的是。兒臣就不說怎麽怎麽後悔這種沒用的話了,兒臣在這裏用項上人頭向您發誓保證:如果兒臣以後再對太女殿下動刀子,兒臣一定先自盡謝罪!”
柳一舟這個保證可比剛才宋汀蘭讓常雪修硬吃的那個藥丸子還讓常雪修覺得通體舒暢。
他有預感,他爲孩子們操心的苦日子好像真的到頭了,他以後隻會越來越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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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宋汀蘭已經來到了禦書房門外。
叔嬷嬷上前請示,卻被門口的侍衛一口就回絕了。理由很簡單粗暴,二殿下正在裏面跟女皇陛下商量要事呢,陛下有令,任何人等來了都要等。
叔嬷嬷心裏憋氣卻不敢表現出來,還得勸宋汀蘭,“太女殿下,咱就去那邊廊下等一會兒好了。天氣熱,那邊涼快。”
宋汀蘭無所謂,誰讓原主本就不受寵呢?
可就在他們剛離開不久的時候,白貴君到了。隻見禦書房門前的侍衛不等白貴君這邊的叔嬷嬷上前打招呼,人家就自行先跑過去上趕着笑臉相迎了。
“白貴君您又來給陛下送綠豆湯啊?那您快進去吧!”
白貴君溫柔地笑,“你還是先禀報一下吧,萬一陛下正在商談要事,本殿冒然闖進去并不好。”
侍衛連連擺手,“女皇陛下說過了,再大的要事也沒有白貴君重要的。您直接進去就好,陛下生誰的氣也不會生您的氣的。”
旁邊的叔嬷嬷也捂嘴笑道,“那可不是!這後宮上上下下誰不知道貴君您最得寵。”
白貴君心裏驕傲,表現出來卻隻有羞赧一笑,“那好吧,我們進去。”
“慢着!”宋汀蘭從旁邊的走廊裏走出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見着這個叔嬷嬷嘴裏的白貴君,第一感覺就是,哪裏比得上她爹常雪修了?沒有常雪修眼睛大,也沒有常雪修鼻子挺。沒有常雪修個子高,更沒有常雪修那一身端莊溫雅的氣質。
也許在普通人當中,這位白貴君算得上容顔清麗,但放到這群芳遍地的皇宮裏,充其量也就是個最常見的小家碧玉吧?
堂堂一國女皇,也就是她娘,就獨獨鍾情上這麽一個?這什麽眼光啊!
宋汀蘭并不掩飾自己的表情,那看不上的眼神真真切切地傳導給了對方知曉。
白貴君頓感屈辱的紅了眼,他旁邊的叔嬷嬷不幹了,“太女殿下,您那是什麽臉色?就連女皇陛下都不曾對我家主子……”
宋汀蘭一挑眉,“桂嬷嬷,掌嘴!”
桂嬷嬷一大步跨前,擡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了出去。那叔嬷嬷的嘴角被打破,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白貴君吓白了臉,“太女殿下!您這是幹什麽?”
“你說我在幹什麽?你不會教下人,我就勉爲其難替你教啊?我是誰?他算哪根蔥?不見禮不說還敢教訓我?本殿踢死他都活該!”
白貴君扶着叔嬷嬷,兩人被宋汀蘭的氣場逼退三步,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爲宋汀蘭說的沒錯,白貴君就算再受寵,可在宋汀蘭這個太女殿下面前,他依然是側君的身份。放到普通人家裏,那就是個君侍,還是逃不了一個奴才。
别說打個叔嬷嬷了,就是打了白貴君,宋汀蘭都站一個理字。
旁邊的侍衛也被突然發難的宋汀蘭吓了一跳,過往的宋汀蘭可沒這個膽子,這是失憶之後膽子倒長了?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這位是誰?這位可是女皇陛下最寵的白貴君!”侍衛上前幫白貴君出聲了。
宋汀蘭眯眼看向他,“我知道他是誰,但恐怕他忘了我是誰!閃開!”
一聲厲喝,侍衛不由自主地退開了。退開之後他才恍然驚悟,這個過去不學無術的太女殿下什麽時候有這等氣場了?
“還敢質問我什麽臉色?”宋汀蘭掃一眼那個不敢正眼看她的叔嬷嬷,最後卻是把目光落在了白貴君的臉上,“你什麽貨色我就什麽臉色,有問題?”
這話就跟直接打白貴君的臉沒什麽兩樣了。
二十多年了,仗着女皇專寵,連君後在他面前都不敢甩臉子,今天卻被太女給當面罵什麽貨色了,白貴君那顆備受寵愛的寶石心一下子就碎裂了。
“太女殿下,您太過分了!難道君後殿下就是這樣教您禮數的嗎?口出惡言,品行敗壞,您知不知道您這樣丢的還是君後殿下的臉,還是丢的我大夏國的臉?”瞄一眼不遠處的禦書房的門,白貴君大聲斥道。
桂嬷嬷擔心的在後面扯宋汀蘭的衣角,暗示她适可而止,畢竟面前這位白貴君可是一直盛寵不衰。
宋汀蘭給桂嬷嬷一個放心的眼神。
她才不怕白貴君要鬧事,她還怕事情鬧不大呢!
原主慫,她可不慫。如果說面前的白貴君真受寵到君後被廢,他能上位了,那她還可能忌憚一點。
但從常雪修一直穩坐君後之位,宋汀蘭就看出來了,白貴君受寵跟柳一舟受寵可差着好幾個檔次呢。她能爲了柳一舟不要其他小爺們,可女皇敢嗎?呵,女皇寵人也沒有寵過她自己去。女皇最愛的還是她那個寶座,而這就是自己勝利的關鍵點。
“白貴君說的是,口出惡言就是品行敗壞,那麽剛剛那個上來就不把我放在眼裏,張嘴就質問的叔嬷嬷就不隻是品行敗壞了吧?他丢的可不隻是他自己的臉,還有您白貴君的臉,還有最寵您的女皇陛下的臉啊!難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女皇陛下寵愛的貴君的身邊人都是這種貨色嗎?”
原話堵了回去,桂嬷嬷差點拍掌叫好。
對面的白貴君和他帶來的叔嬷嬷可就吓慘了。居然覺得對方說的話很有道理是怎麽回事?如果有道理的話,那他……
不等他們腦子轉完,宋汀蘭突然一轉身抽出了那侍衛的佩刀,“我看白貴君好像太仁慈了一些,這樣可不利于管束身邊的人啊。得,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今天正巧碰上本殿了。本殿就替貴君殿下做這個惡人了!”
宋汀蘭揮刀就朝那個叔嬷嬷砍了下去。
桂嬷嬷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要攔的,“殿下,不要啊。”
白貴君吓得撲嗵一聲癱坐在了地上,别說攔了,自己都吓傻了。
那個叔嬷嬷也吓得僵硬在了原處,連跑都忘了。
此時禦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宋博雅出現在門口,大喝一聲,“宋汀蘭你給朕住手!”
那刀堪堪停在了叔嬷嬷頭頂一寸的位置。
宋汀蘭收刀,那叔嬷嬷則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嗷”一嗓子就暈倒下去了。在他暈倒後,他的身下很快傳出來了惡騷的氣味。
“切,出息!”宋汀蘭一捂鼻子迅速後退出多遠。
桂嬷嬷跪下對宋博雅行禮,心裏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陛下--”白貴君淚如雨下,“可吓死了臣侍了。臣侍還以爲,還以爲再也見不着陛下了。”
宋博雅當然心疼壞了,但她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趕緊過去扶人。沒辦法,那吓尿的叔嬷嬷就在白貴君身邊躺着呢,站這麽遠還聞得到氣味,誰還想靠近啊。
二殿下宋汀玉從宋博雅的身後站了出來,“來人,還不快拉下去。”
張貴則迅速帶着人過去把白貴君扶起來,并帶進了禦書房。
宋博雅看宋汀蘭沒有好臉兒,“你來幹什麽?一來就惹事,你能不能哪天也讓朕省點心?你看看汀玉!你哪怕有汀玉的一半,朕也能多活兩年了。”
宋汀蘭就聽她的話看了看宋汀玉。
人們常說女兒肖爹,這話一點都不錯。常雪修顔值能打,其女宋汀蘭就也顔值過硬;白貴君也就是個小家碧玉的水準,于是他的女兒宋汀玉也跟他一樣清秀有餘,美豔不足。
宋汀蘭這心裏就覺得已經赢了一半了。
“啊,我來幹什麽啊?兒臣就是來看看您,給您請個安。現在既然看着了,您看起來也挺安的,那兒臣就告退了。也省得您再鬧心是不是?母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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