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魔教妖女要上天16


兩個月前江湖上還盛傳各種劉家父子喪心病狂人人得而誅殺的消息,兩個月後,别說劉家父子了,就連姚鳳仙和羅聖人的消息都聽不見了。

有人說劉家父子早就死在哪個門派的手裏了,也有人說姚鳳仙和羅聖人早就報了仇了人家重新隐居去了。

曾經鬧得滿江湖都是風雨的劉家父子和姚鳳仙的恩怨,随着大雪的到來,好像同大地一樣被掩埋了。

肖君芷嫁得很得意,婚後也很得意。雖然劉淵洲依然常駐武當門派習武,但家裏公公很開明,并沒有限制她再不去醫館出診。劉淵洲每五天回來休息一天,這一天的時間裏也是從早到晚都在陪着她。

夫君寵愛,婆家不僅不受氣還坐掌大權,肖君芷一時幸福的臉上都看得見。

又一個多月後,肖君芷如願有了身孕。劉淵洲主動說,爲了報答肖老爺子對肖君芷的養育之恩,這頭一胎孩子必須姓肖。

肖君芷感激涕零,肖老爺子興奮異常,當即表示肖君芷再不許到醫館來出診了,她必須好好養胎。而本來半退休的老爺子又重新回到了醫館主事的職位上,一邊給人看診,一邊日常炫耀他早就取好的自己未來孫子或孫女的名字。

沒多久,整個烏蒙鎮都知道了,這家醫館以後就是肖君芷肚子裏的孩子的,無論男女。

然而就在新年即将到來之際,肖老爺子發現了劉家父子的異常,他們居然在偷偷盜取着醫館的上好藥材!

有一段時間老爺子就沒管過醫館的事情,關于藥材的進出賬目他也因爲完全相信肖君芷而從沒有查看過。這次一查,肖老爺子差點氣背過氣去,他多少年來積攢下來的名貴藥材居然沒了個七七八八。

肖君芷正值有孕的關鍵時期,他也不敢跟肖君芷說,就先單獨找了劉淵洲質問他。這時的肖老爺子心裏還存有着僥幸心理呢,心說或許人家有什麽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苦衷呢?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劉淵洲當場承認了。不僅承認了,還反過來質問他。

“老爺子,您這是什麽意思?我都把我第一個兒子姓肖,讓他替您老肖家傳煙火了,您也明說了這醫館以後就會是我兒子的,那我現在拿點我兒子醫館裏的藥材怎麽了?出爾反爾可不好,您這樣不厚道啊。”

肖老爺子目瞪口呆,有一瞬間甚至覺得站在他面前的劉淵洲是不是壓根就沒說話?是他幻聽了吧?不然那個孝順本分的孩子怎麽會突然說出如此不講道理的話來。

“老爺子,你明明早就把醫館給君芷打理了,現在又自己打理了,您是不是反悔了?您自己說說,您這樣做合适嗎?您想過别人會怎麽看我和君芷嗎?我都要把我第一個孩子姓肖了,這還不夠讓您安心嗎?您都這麽大年紀了,就徹底退出醫館隻安享晚年不好嗎?”

這回肖老爺子可算聽清了,他捂着胸口倒跌坐到了椅子上,怒罵劉淵洲,“劉善行,你個畜生!你怎麽說得出如此沒有人性的話來!我瞎了眼,我瞎了眼啊!我居然把君芷嫁給了你這個畜生!不不不,不行,我這就告訴君芷去!和離,你們必須馬上和離!”

老爺子說着就要往門外沖,可是卻被劉淵洲一腳給踹了回來。

劉淵洲獰笑,“老爺子,你就沒想想爲什麽你突然就發現了醫館藥材丢失的異常嗎?”

“爲什麽?”

“當然是因爲那是我故意讓你發現的!”也是時候把肖記醫館徹底收回囊中了,劉淵洲露出了真面目,“如果您剛才聽進了我的勸說多好,您雖然損失了一個醫館,但還會有一個安甯詳和的好晚年。過些日子還會有一個大胖孫子讓您帶,這多好!您确實眼瞎,連如何才是對自己好都沒有看出來!”

“你是誰?你居然一直都在易着容?你到底是誰?”老爺子咆哮着,他并不認識劉淵洲的本來面目,但他能看得出來,這張比劉善行更好看一些的五官卻是明顯的心術不正,小人面相。

“好吧,看在您即将撒手西歸的份上,我就讓您死而瞑目吧。我啊,我叫劉淵洲!”

時隔快小半年了,劉淵洲這個名字隻是讓老爺子覺得耳熟,但并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而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滿是火光了。

劉淵洲站在火光之外沖老爺子告别,“老爺子,我早就說過這醫館後堂年久失修容易失火,讓您搬來我家一起住。可您偏不聽!看看,應驗了吧?老爺子走好,我會好好照顧君芷和孩子,還有這個醫館的。”

“劉淵洲你個人渣畜生!你會不得好死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人在做天在看,你會被天打雷劈的……”

随着房屋的燒塌,肖老爺子的咒罵聲越來越小,最後終于完全消失了。

劉淵洲在四周傳來“着火了,大家快救火”的聲音時,施展輕功快速離開了。

至于老爺子的死前詛咒,他才不在乎!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也很忙的好不好?做壞事的人多了去了,他這點才算什麽?天打雷劈?不可能!要劈早劈了。事實證明,早死的那些都是蠢笨的所謂好人。

大半夜的,醫館失火,老爺子喪身火海,沒能被及時救回。

肖君芷抱着大肚子趕到時,隻看到了老爺子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她哭到暈厥過去,孩子都差點保不住。

老爺子的葬禮結束後,劉淵洲以肖君芷身體欠安爲由,決定暫時不去武當派學武了,而是代替肖君芷打理起了醫館的事宜。

肖君芷那時還很感動,在她眼裏,劉淵洲可是不懂這些的。人家最愛練武,如今卻是爲了自己甘願打理醫館,這是何等的深情。

她安心的在家養着胎,順便準備着過年的東西。

然而就在某一天上街采買過年的東西時,她親眼看到了劉淵洲正在陪一個穿着勁裝,手拿長劍的女子挑首飾。

她認得那女子,是烏蒙鎮上徐記镖局徐總镖頭的獨女,聽說從小就在武當派習練武功。

肖君芷本不想懷疑,也不想多想,但眼前的一幕卻容不得她不想。劉淵洲臉上的溫柔體貼太熟悉,她每天都在他的臉上看到。可當這副溫柔體貼也對别的女子展現的時候,她不妒嫉就怪了。

她肚子裏可還懷着他的孩子呢!他們才成親多長時間!

肖君芷當場就暴發了,抱着肚子直沖首飾店,手裏才買的嬰兒衣物砸了劉淵洲和徐靜滿頭滿臉。

她還想給徐靜一巴掌,卻被人家反手掐住了脖子。

肖君芷怒瞪劉淵洲,“你就這麽看着她掐住我?”

劉淵洲沉臉沉聲,“你先給我師姐道歉!”

“什麽?你還讓我給她道歉?”肖君芷崩潰了,不顧還被徐靜掐着脖子,上手就撓向了徐靜。

徐靜會武,個性也不是吃虧的主。躲開肖君芷撓過來的手後,揮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肖君芷的臉上。

肖君芷站立不穩摔了下去,肚子正好撞到了一個凳子上。

盡管肖君芷自己就是大夫,盡管劉淵洲反應及時快速抱起肖君芷就往醫館跑,但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隻是這還不是最打擊肖君芷的。比這更讓肖君芷受不了的是,劉淵洲說了,他帶徐靜去挑首飾是爲了給肖君芷送的新年禮物,因爲想給肖君芷一個驚喜,所以才暫時瞞着肖君芷。

事情很快就傳開了,烏蒙鎮這下子都知道肖君芷,這個當初的女聖人變了,在成親有孕之後也變得同普通女人一樣善妒無德了。她還因此害得自己孩子沒能出生就胎死腹中了,她真是活該!

随着肖老爺子的意外身亡,其徒弟們的各種出走,肖君芷的聲名一落千丈,肖記醫館卻是越開越大了。現在的肖記醫館已經變成了劉家父子日常打理,而烏蒙鎮的百姓們也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了。

新年來到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烏蒙鎮上到處喜慶。

除夕之夜,劉德彪和劉淵洲看着滿桌的美味菜肴,看着家中來來往往的丫環下人,父子倆相視而笑,驕傲自滿。

“爹,敬您!”

“淵洲,幹得不錯!”

兩人對着幹了一杯酒後,劉德彪這才道,“接下來争取用半年的時間拿下徐記镖局的掌上明珠,有了那個厲害的嶽父幫你,你很快也能在江湖上闖出名聲了。”

劉淵洲信心滿滿,“放心吧爹,我會做到的。那個徐靜别看一臉聰明相,但事實上也是個蠢貨。我不過随便說了一句想請她幫個忙,她就立刻痛快地答應了。我想,她應該也是對我有點意思的。”

劉德彪提醒他,“她也許蠢,但她那個爹可不是蠢的,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對了,武當派那邊你就别再去了,以免洩露了馬腳。”

“這就不學了?會不會太突兀了些?”

“沒關系,反正每年去武當派學武的人多,退學的人也多。你目前在烏蒙的形象立得夠堅固了,大家都知道你家裏在這半年裏發生了多少大事,他們會體諒的。”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暢談着未來的美好計劃,全然忘了盛夏時節曾經怎樣的人人喊打狼狽不堪。

喝到最後的時候,劉淵洲不知道怎麽想起了姚鳳仙,“爹,你說那妖女是真的放棄了嗎?怎麽這麽長時間了江湖上都沒有動靜?難道他們真相信了我們放出的已經死無全屍的消息?”

關于這一點,劉德彪也是一直抱有着疑惑。單看姚鳳仙的個性,她就不是那種放得下仇恨的人。但他一直在暗處買着江湖各地的消息,還真沒發現什麽端倪。

“算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這方面就由我來警惕着,你隻要專心把徐家小姐攻克下來就是了。”

父子倆又交流了一番對策的安排,然後就各回各屋睡覺去了。

他們每個人的屋裏都早就安排好了女人,自從他們的生活穩定之後,他們就再不虧待自己了。他們不曾祭奠過自己的家人,談到未來的目标也是如何東山再起,而不是報仇雪恨讓家人瞑目。

大年初一的早上,父子倆是被吵鬧聲給驚醒的。

劉德彪不悅地問身邊的女人,“外邊怎麽回事?讓他們滾遠點!”

劉淵洲氣憤地一踹身邊的女人,“大清早的吵什麽?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兩女人分别從屋裏跑了出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又分别跑了回來,“老爺不好了,少夫人叫了官府的人來了!”

“少爺你快醒醒,少夫人鬧着要跟你和離!”

“什麽?”父子倆驚醒,不及穿好衣服,各自簡單披了外袍就向門口跑。

院子裏,一臉蒼白兼消瘦的肖君芷可不正在院當中站着呢嘛。

劉德彪怒瞪劉淵洲,怎麽回事?不是讓你把她關好的嗎?她怎麽跑出去了?

劉淵洲也一樣大怒,“管家!管家呢!你怎麽辦事的?這大冷天氣的爲什麽要讓少夫人跑出去?不知道少夫人小産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嗎?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扶少夫人回屋去!”

管家從人群中出列,卻沒有站過來,而是站到了肖君芷的身後,他對劉淵洲沉痛的說道,“少爺,啊不,劉公子,雖然你一直對我不錯,可我實在做不下昧着良心的事情了。在外人都傳你深情專情的時候,你卻在家裏虐待着肖小姐。你這樣對得起肖老爺子嗎?對得起你夭折的孩子嗎?肖小姐就是我放走的,因爲我實在看不下去你這樣虛僞的小人欺負人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久未露面的肖小姐突然領着一群官府的人進了自己家的大門,這怎麽都是一件引人注目的事。于是很快,大開着門的劉家門口就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劉淵洲惱怒到了極點,隻恨自己當初沒有更狠下心來把肖君芷殺人滅口,否則也不會在大年初一就給自己招來這麽大的注目了。

他強迫自己擺出無辜又冤屈的表情,“管!家!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誰?是誰讓你這麽說的?你是被威脅了嗎?那你把他的名字說出來,我會保護你的!”

劉德彪也是反應極快,“君芷,這老管家當初就是你買來的,他一直向着你我能理解。可是他今天這麽說淵洲是不是就過分了些?我知道你在掉了孩子後心态一直沒有恢複過來,但你至少也該明白,你和我們才是一家人!那老管家再得你的心,他也跟你沒關系啊!你不要中了小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你們兩個快閉嘴吧!誰是小人?在你們面前,誰還稱得上是小人?”肖君芷怒指劉家父子,眼中的恨意直沖雲霄,“你們敢說沒把我關在房子裏,連房門都沒有出?”

劉淵洲辯解,“那還不是爲了你的身體好?你……”

“P爲了我的身體好!你就是這麽關心我的?關心到昨晚睡到了别的女人身上?劉淵洲,知道外面怎麽傳你嗎?都在傳你心疼我小産,白天幫我打理醫館,晚上親自侍候我吃飯喂藥呢!”肖君芷慘笑,“可真實的情況呢?從我小産之後你在我床前出現過一次嗎?”

群衆嘩然。

不對啊,劉淵洲是個多麽深情的人可是烏蒙鎮上人人都知道的,卻原來真相恰恰相反嗎?

人們再看劉淵洲的目光就變了,如果真相跟表象恰恰相反,那麽這個人的心機也太可怕了。

劉淵洲心裏有點慌了,但他還在極力鎮定,“君芷,那是因爲我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都是睡着的啊!自孩子沒保住之後,你不聽我的解釋,看到我就大喊大叫,大夫說長此以往你的精神有崩潰的可能。我這才不得不爲了你好隻能在你睡着之後才出現!”

“至于别的女人……”劉淵洲停頓一下,表情痛苦,“你又誤會我了!她隻是屋裏服侍的丫環而已,見我快天亮時才睡着就不忍打攪我,這才守在屋裏候着。你怎麽能說是我……君芷,你這樣太傷我的心了!”

劉淵洲一閉眼,一顆眼淚流了下來。

群衆看到這滴淚又遲疑了,這要都是演的話,那也太不可能了吧?那可是一個大男人!

劉德彪趕緊助攻,“君芷,你别胡鬧了!肖老爺子已經不在了,你的師兄弟們也各奔東西了,你隻有我們這些家人了。你還要跟我們對着幹,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淵洲,你快帶君芷回屋去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劉淵洲縱身上前,院子裏的人根本不夠成他的阻礙,他輕易就抓住了肖君芷的手臂,“君芷,娘子,跟我回房去。”

老管家急急向前沖,“你快放開肖小姐!肖小姐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

劉德彪眼中殺氣一現,擡手甩出了一隻飛镖,“你個挑撥離間的小人!今天有我父子在,你休想再蠱惑君芷!”

此時他心中已經認定了這個管家有問題,那麽隻要把他殺了滅口,剩下的肖君芷就不是問題了。

以他的身手,他自信這一隻飛镖就足夠解決眼前的老管家了。

然而肖君芷帶來的捕快卻在此時出手了,他瞬間把官刀拔出,一擊擋飛了劉德彪射去的飛镖。

“差爺,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劉家處置一個下人現在還歸官府管了不成?”劉德彪變了臉,不僅是因爲一個小小捕快都敢反擊了,還因爲能擋得住他這一镖的人這功夫可低不了。

烏蒙鎮的捕快什麽時候有這種實力了?想當初柳家被滅門的時候,被叫來的捕快們個個都吓得腿軟哆嗦呢。

劉德彪的直覺告訴他有什麽情況正在超出控制,他暗暗運起内力全身都戒備了。

肖君芷掙紮幾下後都沒有掙脫開劉淵洲的掐控,她怒從心頭起,揮手就朝着劉淵洲的臉上抓撓了上去,一邊撓一邊嘶吼,“你休想再把我關起來!我胡鬧?我受壞人蠱惑?那麽他們都是受壞人蠱惑嗎?”

劉淵洲聽到這話腦子裏就是嗡的一聲,他們?還有誰?

他和劉德彪迅速對視一眼,再轉頭,就看到了院子裏的下人有一半以上站了出來。

“我們願意給肖小姐做證!劉家父子根本不是外面所表現的那樣良善!”

“肖老爺子意外喪生後,還沒過頭七這父子倆就肉葷不忌,連女人都睡上了!”

“管家叔才不是蠱惑肖小姐的壞人,他們才是!肖小姐被人傳成了善妒無德的樣子,都是他們花錢雇人傳揚的!”

“我們早就看不下去了,可是他們父子武功很高,我們平時都不敢表現出來!曾經有一個人想給肖小姐送點補藥,被他們發現後我們就再沒見過那個人!”

一個人出來指證劉家父子可能還會讓人想想指證的真假,但當一群人同時站出來指證時,人們會相信誰就很顯而易見了。

來看熱鬧的烏鎮人們幾乎擠滿了劉家的院子,面對衆人指指點點的目光,劉家父子終于鎮定不住了。事情超出控制的感覺非常糟糕,他們飛快地轉着腦子想着對策。

在劉德彪的眼睛對上老管家“我終于等到了你這一天”的眼神後,他突然想到了。

“是你!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你對不對?當初明明還有比你更合适的管家人選,可是在那個賤人的堅決支持下,我還是把你提了上來。你平日裏就手腳不幹淨,還有人跟我反應你跟這個賤女人關系太過親密,可憐我那時候居然沒能辯别出真假來!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你是打的今天這個主意!你是想讓我父子身敗名裂,你好取而代之是不是?你好狠毒的心!”

劉淵洲很快跟上,他捂着胸口貌似深受打擊,看向肖君芷的目光是那樣的悲痛,“我說爲什麽自打孩子沒保住之後你看到我就跟看到仇人似的,那時候我隻當你是喪子心切,現在一想,有人說那孩子不是我的根本不是假消息!肖君芷你這個賤人,你給我說實話,那個沒保住的孩子是不是就是這個老管家的!你說!”

這父子倆深谙一個道理,那就是隻有把潑來的髒水攪得更髒的潑回去,他們才能險中求勝。

肖君芷和一衆人們都懵比了,誰也沒有想到劉家父子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胡說!你你你,你怎麽可以這樣誣蔑我的名聲!”肖君芷悲憤異常,劉淵洲本質暴露虐待于她,她隻是心痛,最多就是和離算了;但劉淵洲不認賬不說,反而還要誣蔑于她,這就讓她都不想活了。

“我我我,我跟拼了!”肖君芷有口難辨,也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跟衆人辯解這種丢臉至極的事情,她猛地沖了出去,手裏拿着一把匕首,竟是想跟劉淵洲拼命的架勢。

劉淵洲一看這兒心裏倒穩了。不怕對方有證據,就怕對方情緒不激動。激動了好啊,激動了才更有話說。

“你幹什麽?你要不是心裏有鬼,你現在急什麽?”劉淵洲不躲不閃,在肖君芷沖到跟前的時候卻是猛地一腳踹了出去。他有内力,武功還不低,這一腳直接踹得肖君芷倒飛了出去。

匕首掉在了地上,肖君芷也卟嗵一聲掉在地上了,然後她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劉淵洲背手在後,一臉被綠的無比悲憤表情,“自你嫁我之後,我可曾虧待過你一分?結果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隻恨我天性心軟,就在剛才踹你之時還因爲想到了夭折的孩子而下意識地收回了力!肖君芷,好,今天我就成全你和這個老管家!你被休了!我劉家容不得你這等沒有婦德的女人!”

肖君芷好不容易在老管家的攙扶下爬起身來,一聽劉淵洲這話就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眼前無恥的劉淵洲讓她痛恨,但她更痛恨的是自己有眼無珠。當初老爺子那麽勸她,讓她再等等,再看看,是她非得急着出嫁,結果卻把自己推進了火坑。

她念及舊情隻想和離了事,可是對方呢?害她如此不夠,最後還要休她!

休她什麽意思?就是老爺子留給她的肖記醫館她沒有權利拿回來了。

“劉善行!你是個畜生!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醫館是我爹留給我的,你有什麽資格據爲己有?你這樣無恥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人在做天在看,人在做天在看!劉善行我詛咒你,你一定會有報應的,一定會的!”

劉淵洲張開雙臂,表情正直而無畏,“那你看天劈我了嗎?劈了嗎?這說明什麽?說明我根本沒錯!有錯的是你!因爲你,老爺子喪身火海了!因爲你,孩子都沒能保住。這才是上天對你的報應,都是你!都是你的報應!”

這話一下子就擊潰了肖君芷的精神防線。

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兩位親人,這對她的沖擊不可謂不小。但失去肖老爺子的時候,她身邊還有孩子和劉淵洲,她還能挺住。但她緊接着又失去了孩子,現在又看穿了劉淵洲的本來面目,她的精神早就岌岌可危了。

如今一聽都是她的錯,是她的報應,她幾乎沒有能力去辯解了。她忍不住就去想,這都是她眼瞎的報應吧?不然爲什麽劉淵洲沒事,反倒是她在乎的人相繼殒命呢?

“是嗎?原來都是我的錯嗎?對啊,就是我的錯啊!是我當初眼瞎沒有看清他的本來面目,這都是上天在懲罰我眼瞎!師父,爹,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孩子,對不起,是娘害死了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肖君芷雙手環抱着自己喃喃自語着,眼神混亂而沒有焦距。

劉德彪給了劉淵洲一個眼神,劉淵洲當即上前一步怒道,“他們都死了,你卻還活着,你還有什麽臉活着!你說你有什麽臉還活着!”

“對啊,他們都死了,我有什麽臉還活着!呵呵呵呵,死的應該是我,應該是我啊!”

老管家使勁搖晃着肖君芷的肩膀,“肖小姐你清醒一點,錯的不是你,你隻是受害者。你别聽那個壞蛋瞎說啊,他在想逼死你!”

“我看你才是想逼死我們父子!”劉德彪上前站在了劉淵洲的旁邊,“你不過一個區區管家,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攪亂我的家!你到底有什麽目的還不快從實說來!否則你休想活着離開我家!”

“我有什麽目的?我不過是看不慣你們這麽欺負肖小姐!肖老爺子當初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看不慣你們在他死之後就不把肖小姐當人看,還想霸占肖記醫館!你們……啊!肖小姐,使不得啊!”

在他們說話之際,肖君芷竟是爬起身來朝着旁邊的樹撞了過去。

劉德彪和劉淵洲在心裏小松一口氣,撞死吧,撞死了就什麽都解決了。

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再次打錯了。

人群中突然沖出了肖君芷的師兄弟們,他們快速跑過去,搶在肖君芷撞上大樹之前把人攔了下來。

大師兄痛心道,“君芷,如果你死了,那師父的冤屈還有誰能來給報啊!”

“大師兄,二師兄,小師弟?你們,你們怎麽都回來了?”肖君芷認出眼前的人後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君芷無能,給你們丢臉了,我對不起大家,我沒有臉再活下去了。”

“你怎麽就沒有臉活下去了?你就這樣死了才是沒有臉去見地下的師父!”小師弟怒斥完肖君芷後站了起來,面對大家道,“我們師兄弟當初相繼離開不是因爲醫館容不下我們了,而是我們不願再爲他劉家父子效命。我們的師父根本不是意外喪身火海,那場火分明就是他,劉善行親自放的火!”

“什麽?這又是什麽情況?”

“天啊,大年初一的要不要這麽刺激?這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我腦子都要糊掉了!”

“我站肖記醫館!肖老爺子及其徒弟們在烏蒙鎮都多少年了,一家子從上到下從來都是其樂融融,什麽時候鬧出過出走或者分裂的矛盾?”

“有道理!大家再想想,自從劉家父子跟肖記醫館這半年來有接觸後,看看肖記醫館的變化吧!雖然越開越大了,但原來肖記醫館的人還剩下多少?”

“卧槽,這是又反轉了?哎不行,我得從頭捋一捋!那就是說從劉善行計劃向肖小姐提親的時候,就已經在算計肖記醫館了?”

“這麽一想的話,好像很合理啊!”

肖君芷師兄弟們的出現再次把劉家父子剛扭轉回來的局面又給扭轉了回去。

劉家父子心裏那個恨啊,恨不得用目光就把驟然出現的肖君芷師兄弟們給活活淩遲了。

“肖君芷,萬萬沒想到你的心機竟是如此之深。先是假借尋死之舉謀取大家的同情心,又早就安排好了師兄弟們沖出來相救。這如果不是你提前計劃好的,還能如何解釋他們早就消失在烏蒙鎮了,又爲何突然齊齊出現了?”

劉淵洲繼續猛刷受委屈的人設。

大師兄看過去的眼神蔑視極了,“我們爲什麽能突然齊齊出現,不是因爲我們提前就計劃好了,而是我們一直就在烏蒙鎮沒有離開。我們之前不揭發你,是因爲君芷跟你是夫妻,我們不想攪亂她的幸福生活。但我們又不放心她,所以才悄悄地隐姓埋名到普通人家裏。”

二師兄跟上,眼神則是自責不已,“當初在君芷出嫁的事情上,我還沒少勸師父别攔着,說你是個靠譜的年輕人,結果你卻這樣狠毒又無恥。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君芷跳出來要跟你和離,我們幾個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放火燒死了我們師父的事情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

小師弟握緊着小拳頭,眼中全是怒火,“你做下了這麽多,老天爺瞎眼看不到,但你自己不知道嗎?你但凡還有一點良心,你的良心不會讓你夜夜做惡夢嗎?你還要休掉我師姐!你有什麽臉休掉我師姐?你又有什麽資格霸占我師父留下的醫館!你就不怕他晚上入夢找你算賬嗎?”

肖君芷的衆師兄弟們齊上線,有早先的人品左右,人們終于開始讨伐劉家父子了。

“我早就懷疑過了,這又不是秋天幹燥的時候,怎麽可能大火起來的那麽快!當時多少人去救火了,居然還是沒能把老爺子及時救出來,除非那火是有人從裏面開始放的。”

“肖小姐當時懷有着身孕一時想不到報官查究竟也就算了,如果劉善行當真把老爺子看成親爹的話,爲什麽不是報官查究竟而是迅速發了訃告?”

“肖記醫館是肖家的啊,就算肖小姐身體有孕不方便打理,可還有那麽多師兄弟呢?誰也沒有跟肖小姐争搶醫館的意思,爲什麽他們卻在老爺子死後就迫不及待的各自離開了?結果卻讓一對沒有醫術的父子來打理。規模開那麽大有什麽用?義診卻取消了,這早就違背了肖老爺子當初立下的規矩。”

“現在一想真是各種漏洞!可是直到今天之前,我們不是都被蒙在鼓裏嗎?可怕!太可怕了!劉家父子還是人嗎?他們是魔鬼!”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想一想,這種人也隻有早先因人設崩塌而家破人亡的前武林盟主一家可媲美了吧?”

“等會兒,那個身敗名裂的前武林盟主是不是就像劉來着?”

“哇靠,你這麽一說,我以後都不敢正視姓劉的了。”

劉家父子一聽這話眉心都忍不住要跳了。當初他們隻改了名卻沒改姓,一是因爲這是根本,他們不想忘祖;二是還是那個最危險的就是最安全的理論,他們想,江湖人隻怕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還是姓劉吧?

可是現在,他們的身份要瞞不住了嗎?那可不行!

“肖君芷!你當真如此恨我嗎?即使沒有證據也要把我抹黑,害我身敗名裂之後,你好獨吞家産和醫館?”劉淵洲捂着胸口踉跄着後退,“你居然還敢誣陷我放火燒死嶽父?這樣颠倒是非的話你怎麽說得出口!好啊,你拿出證據來啊?你拿得出證據來我就俯首認罪!”

大師兄大喝一聲,“我們就是證據!我們都曾親眼看見!這還不算證據嗎?”

劉德彪反倒大笑出聲,“你們親眼所見?哈哈,你們說謊!你們親眼所見卻沒有去救你們那喪身火海的師父嗎?你們眼睜睜看着你們的師父燒死了也仍然什麽都沒有說,隻等今天才跳出來?你們這腦子貌似不怎麽正常啊!”

衆人一愣,對啊,親眼所見爲什麽還沒來得及去救人?

“我,我們,我們那是因爲……”他們有苦衷,暫時還不能說。但外人可看不出他們的苦衷,外人隻覺得他們這樣是被問住了。

衆人又啞了,心裏惶恐不安起來,可千萬别再反轉了,他們的小心髒有點受不了。

劉淵洲有底氣起來了,“說啊?證據呢?拿出來啊!”

肖君芷也擡頭看向了師兄弟們,“師兄?師弟?你們可說話啊?”

師兄弟們開始慌裏慌張地四下環顧,也不知道在找什麽。

劉德彪氣場全開,殺氣凜冽,“在找指使你們這樣做的主子嗎?好啊!請他出來!我倒要當面問問他爲什麽要如此算計我們父子!隻因爲我們父子是外來的,才在烏蒙鎮定居不久就比較好欺負嗎?出來!甭管你是人是鬼,出來!”

随着他一聲,還真有腳步聲響起來了。

人群自動分散開來,大家齊齊望向了那個正從人群最外圍走進來的身影。他帶着大大的鬥笠,完全看不到五官。但那走路的姿勢,以及穿着打扮卻令看到的人都慌了。

“這是,這是……不可能吧?不是已經死在大火裏了嗎?”

肖君芷顫着聲叫了出來,“師父!”

劉家父子莫不精神一繃,心中齊叫不好。

來人走到近前,一把摘掉了頭上的鬥笠,不是肖老爺子還能是誰!

劉淵洲首當其沖,無意識地指着人叫了起來,“你怎麽可能還活着!你究竟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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