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目睽睽之下,黃嘉攀實力演繹了什麽叫眼睛瞬間暴突。
朱定坤光憑眼睛也許還不能百分百确定那就是李雨慧,但黃嘉攀怎麽可能确定不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後來又相伴十年共同奮鬥出一家鑒定所的相依爲命,如果這樣都不能讓黃嘉攀确定李雨慧的話,那麽他人生的前幾十年都白活了。
“你……是雨慧?”他才本能地發出疑問,又極快地否定自己,“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雨慧!”
黃嘉攀連揉眼睛,甯可相信自己眼花了,也拒絕自己的判斷。
圍觀群衆們因這突來的變化而怔愣:雨慧?那是誰?
有人腦子快,想了起來:跟這位有關系,前些日子說在緬甸意外遇難的那位不就是叫李雨慧?行内人稱新一界賭石女皇的李雨慧?
無數目光落在了李雨慧的臉上,都希望從這張臉上找到确定的答案。
李雨慧并不慌,這本來就在她的計劃之内。如果黃嘉攀沒有因爲作假毛料主動找過來的話,按計劃,她也會主動露臉找過去。
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老爺子出了意外。
“楓宇,我沒辦法陪你一起去醫院了。老爺子重要,你先走,這裏我來處理。”李雨慧對靳楓宇說道。
“好,我盡快以最短的時間趕回來。”靳楓宇衡量了一下眼前的情況,也沒有推托,轉個方向帶着醫療隊就趕緊走了。
走之前他給潘兆盛遞了一個隐晦的眼神,那意思就是讓他照顧好李雨慧,别趁亂出什麽意外。
潘兆盛很樂意接受這種囑托,因爲這樣他就又有理由跟大表哥談加價的事情了。
這次靳楓宇的離開,黃嘉攀并沒有去阻止。李雨慧突然活着出現的意外早就占據了他全部的腦海,他哪裏還有閑空去想毛料作假的事情。
他一動不動地呆看着李雨慧,非常有沖動去掀了她的遮陽帽和大口罩,但他又不敢。
李雨慧敢。
從回國一直就在公衆面前遮着臉,她早就受夠了。如果不是爲了今天,她何需要如此隐忍的活着!
李雨慧先摘下了遮陽帽,後又解下了口罩,最後也去掉了變聲器。
當那張臉完完全全地出現了在大家的面前,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那不是李雨慧是誰!
“黃嘉攀,好久不見。”
久違的熟悉聲音入耳,黃嘉攀喉嚨上下聳動幾下,想說什麽,空張嘴沒發出聲音來。
李雨慧突然上前一步,黃嘉攀“撲嗵”一聲就癱坐在了地上。落地之後就迅速向後退着,嘴裏還大喊着,“鬼!鬼啊--”
他吓到臉色煞白,涕淚橫流。他癱坐在地上,四肢毫無章法的胡亂揮舞着,人們能看得出他是非常有逃跑的迹象,但可能是四肢無力,他再怎麽掙紮也幾乎是在原地不動。
衆人看懵了,鬼什麽鬼?這大白天的!他們都大眼看着呢,哪來的鬼!
再說了,不是傳李雨慧和黃嘉攀是未婚夫妻嗎?李雨慧能活着回來不是好事麽?黃嘉攀怎麽卻是這樣一副不敢相認的樣子?這不合乎常理啊。
李雨慧微微一笑,替大家問出了疑問,“黃嘉攀,你好像很怕承認我是李雨慧啊?爲什麽呢?我們不是未婚夫妻麽?去緬甸之前不是說好了要買一塊翡翠原石作爲愛情的證明麽?我沒遇難,我活着回來了!黃嘉攀,你仔細看清楚,我就是李雨慧啊。”
“對,對對,你是雨慧!你不是鬼,你是活的。”黃嘉攀喃喃低語幾句,好像這樣能給他冷靜的勇氣。
他果然也慢慢冷靜下來了,慌亂的眼神正在努力變成驚喜的眼神。
“雨慧!原來你沒出事!那你怎麽回國的?什麽時候回國的?你爲什麽沒有聯系我?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這些日子我過得生不如死?”黃嘉攀停頓一下,突然話鋒一轉。
“你現在是跟靳楓宇在一起了嗎?你你你,你要甩了我嗎?因爲我一無所有了,我當然比不上靳氏繼承人了,所以你才一直不露臉不認我?”
黃嘉攀搖着頭,一副深受打擊,拒絕相信的表情,“不,你不會這樣對我的!你我一起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你我有十年的相依爲命之情,你不會這樣對我的!不會的,我不相信--”
噗嗤,李雨慧笑出了聲,很快又變成了仰天大笑。
黃嘉攀臉色如喪考妣,但他堅持爲自己加着戲,“雨慧你怎麽了?你生病了嗎?是不是靳楓宇拿什麽藥物控制了你?你别怕,你跟我說實話,我會幫你的!這世上誰害你我都不會害你的!”
“黃嘉攀,你快特麽的閉嘴吧!”李雨慧陡然一聲厲喝,黃嘉攀的嗓子就像被掐住了一樣,頓時失聲。
“這世上誰害我你都不會害我?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黃嘉攀,我死了的話,你随便說謊也不會有人識别了,但我現在還活着呢!你還想欺騙人嗎?”李雨慧緊盯着黃嘉攀的眼睛,盯到他都移不開視線。
“在緬甸的時候,是誰把我帶到廢石處理站讓我暫時躲在那裏的?是誰說怕我害怕讓我拿耳塞堵住耳朵的?如果不是我被堵住了耳朵,那四噸的廢石一卸而下的時候我怎麽可能因爲沒聽着而差點沒來得及躲開!”
這話一出來,現場都炸了。
“黃嘉攀不說是意外遇難嗎?原來他竟是在說謊?”
“如果李雨慧所說屬實,那他豈不是殺人未遂?”
“哇擦,那可是他的未婚妻啊!他怎麽敢下得去手!”
李雨慧冷笑,“他如何下不去手!那鑒定所有我的一半,他既不想跟我分手損失一半的鑒定所,當然就隻能害死我,這樣才能名正言順的獨吞鑒定所!”
黃嘉攀尖着嗓子辯解,“我沒有!我不會那樣做!雨慧,你誤會我了!”
“我差點就死在那堆廢石裏,我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圈,我親身體驗。這樣還能誤會的話,你給我誤會一個!你敢嗎,黃嘉攀?”
“對不起雨慧,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那樣。如果我早知道那廢石處理站有危險,我不可能帶你過去躲那裏的。給你耳塞是真的怕你被吓着,我要是有别的用心就天打雷劈!”黃嘉攀跪地,指天發誓。
天無反應。正是黃昏,半天紅霞,景色美着呢。
有人聖母道,“能發這樣毒誓的人不可能說謊吧?這中間是不是真的有誤會?畢竟意外這事兒如果能提前預料的話,就不叫意外了。”
黃嘉攀趕緊附和道,“雨慧你相信我,我是奔着結婚的目的才帶你去緬甸的,又怎麽會半路想害死你?我還等着你給我生兒育女呢!”
生兒育女?在有計劃地害死她之後居然還有臉說生兒育女?
沒有最無恥,隻有更無恥是不是?
李雨慧再也忍不住,揮手就是一大耳括子抽了過去。
“意外?好,我們假設就是意外。那你在我死去之後就得是傷心欲絕了是不是?”
“當然!你看看我現在這個狀态,我到今天還沒有走出來!我瘦了整整十斤了都!”黃嘉攀很精明地利用了自己現在這種精神不算好的表象。
“你是說你現在這樣就是因爲我的死去?”
李雨慧不懷好意地追問一句,但黃嘉攀沒能及時察覺出來。
他大力點着頭,就怕别人不信,“那當然!我那麽愛你,你一死我差點也想跟着去,我……”
唰,嘩啦啦。
李雨慧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然後高甩到了半空中。照片紛紛落下,人們抓住一看,上面赫然是是黃嘉攀和何蓉蓉各種姿态的不可描述。
“喏,看看這個日子,正是我頭七的時候吧?你愛我愛到在我頭七的時候跟别的女人不可描述?”李雨慧舉着照片送到黃嘉攀的眼前,“來來來,我給你機會,你用你那無恥的腦子再重新組織一下語言,這就是你的愛?”
黃嘉攀都要把腦袋低到地上去了,他特别想給自己辯解,可是照片證據太過确鑿,他想不出辯解的話來。
李雨慧站起來一腳踹在了他的肩膀上,“去你特麽的愛!你這種人渣就不配說愛!”
黃嘉攀被李雨慧踹倒在地,腦袋磕到了他先前砸地上的作假毛料上。他的腦袋磕出了血,那個方向的人群瞬間齊退兩步,但沒有一個人表示同情,更沒有一個人上前伸出援手。
李雨慧仍然覺得不夠,“嘉慧玉石鑒定所是我和你一起建立起來的,如果你當真有那麽愛我,恨不得同我一起死去的話,你爲什麽要注銷嘉慧鑒定所,反而在原址又建立起了新的富嘉鑒定所?我屍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的把我們兩人的共同财産洗成了你一個人獨有,你這樣的愛真是清新脫俗!”
“說我爲什麽不露臉認你?黃嘉攀,在緬甸我就差點死在你手裏一次,回國了我還要死第二次嗎?我沒那麽傻!”李雨慧輕蔑地笑,“你也有臉拿自己跟靳楓宇比!你自己什麽人品心裏沒有B數嗎?靳楓宇至少不會因爲區區半份鑒定所就意圖害死我!”
“他有整個靳氏,他哪裏懂得我這種靠自己打拼的窮人的辛苦了?”黃嘉攀陡然擡頭,目光瘋狂,“你把我說得那麽不堪,你自己又好到哪裏去了?說什麽要麽結婚,要麽就分走鑒定所的一半。你說這話的時候有把我當作未婚夫看待嗎?如果不是你如此相逼,我怎麽會,怎麽會……”
他瑟瑟住嘴,在這種時候也依然知道不能親口承認謀财害命的計劃。
但看到這裏的衆人哪裏還看不出。
“我了個大去!人家跟你十年了,要求結婚過分嗎?不結婚就分手,共同财産一分爲二難道不是常理?”
“你要麽就好好結婚,要麽就一拍兩散,這很難選?”
“你特麽都計劃着謀财害命了,還一副你最委屈你被逼無奈的樣子給誰看呢?這世界上怎會有如此人渣!”
人群憤怒了。一聲聲一句句,恨不得化爲實質砸死眼前這貨。
黃嘉攀縮成了一團,根本沒有插嘴辯解的機會。
“黃嘉攀!”一聲大喝,何蓉蓉擠進了人群中,她這次沒有對黃嘉攀又抓又打的,而是面對所有看客大聲揭露着。
“今天我也不怕丢人了,我就讓大家知道知道他黃嘉攀是個什麽樣的人渣!他是一直頂着李雨慧未婚夫的帽子,但背地裏他早就左擁右抱背叛李雨慧了。我和他的關系是兩年前就開始的,而且據我所知,除了我之外他在外面也經常偷吃。”
何蓉蓉又一指李雨慧,“你傻的隻知道在鑒定所給他工作賺錢,可他呢?非但不感恩,還好幾次都跟我說如果鑒定所隻是他一個人的就好了。我小三我錯了,我不辯解,但我今天就是被人罵死也要拉着黃嘉攀這個人渣一起!”
第一天入場的時候何蓉蓉就鬧過了一次,大家還有印象。如今她再次站出來親身證明黃嘉攀的沒人性,人們很容易就相信了。
“告他去!到法院起訴他去!這樣謀财害命的人渣就得遭受法律的審判!”
“太可怕了,這男人太可怕了!一切都是他的原罪,他居然還有臉給自己洗白?他的臉是钛合金的麽?”
“這樣的人渣就該被判死刑!他要是再活着的話,還指不定會害多少人呢!”
“李雨慧手多高啊,他是有多蠢才會要害死李雨慧?如果他沒有那樣做,那麽現在他早就發了!”
“我要是他啊,我才不會去偷吃。有賭石女皇的點石成金手在握,一個嶄新的商業帝國建起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女人有什麽好玩的?錢不好玩兒嗎?”
“那麽好好一副牌打爛成這樣,說是史上最蠢一點都不過分!黃嘉攀你就是世界上最蠢的蠢貨!”
黃嘉攀低着頭縮着肩,恨不得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四周的紛紛議論就像一座座大山,把他所有的去路都給堵得嚴嚴實實,他沒處躲,沒處藏。
他絕望,崩潰,恥辱,悔恨。
他怎麽就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呢?他本來不用的。如果他那時候選擇了跟李雨慧結婚,那麽就不會有後來的富嘉鑒定所,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業歸零,也不會有現在的丢人現眼。
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
“雨慧我錯了,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從頭再來如何?我們那麽多年的感情啊,還不能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嗎?雨慧,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黃嘉攀給李雨慧跪下了。
李雨慧涼涼道,“抱歉,我不敢了,我怕第二次死亡再來時,我沒有那麽幸運地死裏逃生了。”
“雨慧--”黃嘉攀嘶吼一聲。他聽出了李雨慧決絕的心意,他不能接受。
李雨慧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你不用演戲了,如果今天我沒有露出本來面目的話,你會知道錯了?你不會。你會依然挂着深情未婚夫的人設繼續自私的生活,你才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有也是全世界的錯。”
“李雨慧!你就非得要把我們的關系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嗎?”黃嘉攀憤恨極了,他都這樣低三下四了,爲什麽李雨慧還是不肯給他一個台階下?她就一定要毀了他的人生嗎?
“黃嘉攀!你還有什麽臉跟我談條件?你謀财害命的事都做了,還奢望着我能屏棄前嫌跟你做回朋友呢?你那脖子上長的還是人腦袋嗎?”怎麽就跟正常人想的不一樣呢?
可如今的黃嘉攀哪裏還聽得進去别人一個字,他抓着一塊作假毛料紅着眼睛蹿了起來。
“李雨慧,既然你非要把路走絕了,那就别怪我不念舊情!這些靳家礦出品的毛料是後期作假的,我證據确鑿!本來還想給你留點情面,可惜……是你逼我的!我這就請律師去!靳氏這麽大的企業居然敢人爲作假,我這一次一定要讓靳氏一敗塗地!你想跟靳楓宇過日子去?休想!我不好過誰特麽也别想好過!”
說着說着,黃嘉攀的信心又回來了。
對啊,他有什麽好怕的?李雨慧又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殺她未遂,她還能去告他咋地?
正相反,他可是有這些靳氏出品的作假毛料證據。這可是行業大忌,看這回靳楓宇和李雨慧還怎麽翻身。
他完了,他們也别想好去!
看着衆人的注意力被轉移到了作假毛料上,也注意到衆人的議論中心從他變成了靳楓宇和李雨慧,黃嘉攀又在李雨慧面前挺直腰了。
他等着李雨慧變臉求他的一幕。
然!而!他又失望了。
隻見李雨慧不慌不忙道,“黃嘉攀你真是戲精附身啊!因爲我和楓宇赢走了你的鑒定所,你就一直懷恨在心。你居然精心準備出了一批作假毛料替換了原靳家礦出品的毛料,就等着這時候栽贓陷害于我們!真是讓你費心了,可惜你得逞不了!”
人群分開,朱定坤帶着保安押着兩人走到了人群中間,“各位,大家不要被那惡劣無恥的黃嘉攀給誤導了。李小姐說的不錯,這批毛料并不是靳家礦出品的,而是黃嘉攀買通了毛料看管處的負責人偷梁換柱替換的!請大家想一想,靳家礦此次爲賭石盛會提供了那麽多的毛料,怎麽别家标中的沒有傳出作假來,就黃嘉攀一個人跳出來了?”
“你胡說!你跟她,跟靳氏都是一夥的!”黃嘉攀預感事情要壞,他趕緊大聲解釋。
朱定坤不理他,隻是一指押來的兩人,“各位,這兩人一個是黃嘉攀最近找上的合作夥伴,一個就是此次盛會的毛料看管處負責人。他們都已經親口承認了,并願意到法庭上公開作證,就是黃嘉攀買通了他們企圖誣陷靳氏。黃嘉攀,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那合作夥伴就是潘兆盛,此時正一臉不敢跟他對視,好像多愧疚的樣子。
黃嘉攀靈光一現,“你早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的?”
潘兆盛猛擡脖子,“大黃哥你怎麽這樣說?事情都已經敗露了,你不是想把我推出去替你擋罪吧?大黃哥我勸你最好别做夢!你是如何帶着我找了作假的師傅,如何仔細的制定了計劃,我可都沒敢忘!我留着證據呐,你别想拿我當棄子!”
他這麽一說黃嘉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對方這是早就準備好的套。
他捂着胸口倒退三步,又指着另一個人辯解,“這人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那人也是猛的一擡頭,眼裏全是憤怒的火光,“黃嘉攀!是哪個混蛋承諾的我事成之後分我三成的?你現在假裝不認識我了?呵呵,你休想!我也有證據!有種我們就對簿法庭去!”
噗--黃嘉攀被氣吐了血。
他終于醒悟自己早就在對方的圈套裏了。
“你,你,你們!”黃嘉攀拿手指挨個點李雨慧潘兆盛和朱定坤,“你們做套害我!你們做套害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放開我!憑什麽抓我!你們有什麽資格抓我!放開我--”
他和上前抓人的保安撕打着,但一個人的他哪裏打得過靳楓宇早就安排好的保安。
他也想先跑來着,可惜吃瓜群衆們沒有一個給他讓路的。不僅不讓路,還在黃嘉攀沖到自己的方向時趁機阻攔。
最終他還是被成功按在了地上。
何蓉蓉趁人不注意鑽到他的面前,撲到他的臉上就是又抓又撓又咬。黃嘉攀的兩胳膊被保安扭在後背上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在何蓉蓉的抓撓下隻能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聲。
保安們嘴裏說着“你怎麽能動手呢?你快住手”,卻在何蓉蓉幾乎已經把黃嘉攀抓毀了容之後才真正把何蓉蓉架開。
何蓉蓉并不掙紮,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看到現在的人們卻很難同情她。這麽大個人了,長得還挺漂亮,當初就爲什麽非要做小三呢?如果一開始沒有走錯,又哪至于淪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李雨慧搖搖頭歎息一聲,扭頭要走。
何蓉蓉猛地沖過來跪在了她的面前,“李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時值今日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李姐,你罵我吧,打我吧!李姐--”
她去抓李雨慧的手,李雨慧卻及時地後退躲開了。
何蓉蓉有些尴尬,但她還知道再尴尬也得這樣做,“李姐,我求求你原諒我好嗎?我的臉也毀了,工作也沒了,如果你再不原諒我的話,我就隻有去死了!”
李雨慧一下子就聽懂了何蓉蓉的言下之意,她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女人真是聰明啊!
她知道經黃嘉攀一事後,她自己的名聲算是完了。但她可不想永遠這樣下去,她要給自己洗白。她又考慮到她這樣的情況如果辯解年輕不懂事大概也是行不通的,倒不如直接承認,跪地求原諒。
李雨慧敢肯定的說,隻要自己今天不忍心原諒了她,她回頭就敢對再拿這事嘲諷她的人說,原主都原諒我了,你算哪根蔥還敢跳出來翻舊賬?
等她再把臉治好,再立一個知錯就改的積極人設,她又是一個可以“叱咤風雲”的好人。
李雨慧眯了眯眼,擡手毫不留情地打掉了何蓉蓉再次想拉扯她的手臂。
“我爲什麽要原諒你?你的臉毀了,工作也沒了,你想說你現在已經很可憐了,所以我就得原諒你?何蓉蓉,你說黃嘉攀把我當傻子,那你呢?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道德綁架我爲你洗白?黃嘉攀是人渣不假,但我看你也不差!”
“李李李姐?你怎麽能這樣想我?”何蓉蓉借着李雨慧打她手臂的勁兒摔倒在地,她可憐地抱着摔疼的手臂乞求道,“我隻是認識到錯誤了也不行嗎?我隻是求你一個原諒也不行了嗎?難道我就不能有改過的機會了嗎?李姐!”
“你别叫我李姐,我惡心!”李雨慧上前三步站定在何蓉蓉的面前,她知道現在周圍的人都在看着她,知道自己的行爲也許會被某些聖母聲讨得理不饒人了。但那又如何?她的事情隻有她有權利決定,其他外人誰也沒資格來指手畫腳!
“你認識不認識到錯誤那是你的事,你願不願意改那也是你的事,跟我有半毛錢關系嗎?你跟黃嘉攀在一起的時候你不知道他是我未婚夫嗎?兩年啊!兩年裏,你晚上陪他睡,白天還能若無其事的叫我李姐,跟我共事,我現在一回想起這些都惡心!”
李雨慧伸手掐住何蓉蓉的下巴,讓她準确地看到自己眼裏的痛恨,“原諒?我憑什麽原諒你?我如果不是命大從廢石堆裏爬了出來,我至死都還被你和黃嘉攀蒙在鼓裏呢!原諒?你要是能做到像我一樣死裏逃生一回,我就原諒你!”
狠狠甩開何蓉蓉的臉,李雨慧揚長而去。
在她離開的方向,沒人敢阻攔她。
她那句“如果不是命大從廢石堆裏爬出來”讓所有人都心悸了。
就連聖母們都說不出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話來了。李雨慧可是差點死掉啊!他們但凡還有一點正确的三觀,都不能替人家決定原不原諒。
朱定坤從何蓉蓉身邊走過,丢下不屑的一句:“心機婊的氣質都快突破天際了,還在這裝什麽知錯就改!世人沒你想的那麽瞎!”
何蓉蓉惶惶四顧,果然看到周圍的目光就沒有一個同情她的,沒有一個想爲她說話的。
她還聽到有人在說,“小三還有理了?小三嘴上說了改就不是小三了?還有臉求原配原諒。你特麽的睡人家男人一睡兩年的時候幹什麽去了?該!小三就不該被原諒,就該後半輩子都活在人人喊打中!”
完了,這下她真的完了,她再也洗不白了。何蓉蓉絕望地癱軟在地上。
人群開始散去了,她就像散發着惡臭的垃圾一樣,人們都莫不離得遠遠的繞開她走了。
何蓉蓉捂着臉痛哭出聲,她現在是真的後悔了,可是已經沒有人願意給她後悔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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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老爺子被救醒了。除了腰側肋骨輕微骨折外,并無生命危險。
靳長裏被皮帶綁着跪在病床前面,他從黑道買作假師傅給毛料作假的事情已經被靳楓宇原數不動的告訴了老爺子。
計劃很周詳,靳長裏至少往裏砸進了八位數的銀子。
如果不是靳楓宇在靳家礦早就埋下了心腹的話,那麽依照靳長裏的計劃,在解石之後,凡是搶下了靳家礦出品的毛料的買家都會發現毛料作假的事宜。
等作假一被揭發,那麽在準備賭石盛會期間身爲靳氏負責人的靳楓宇就會是當仁不讓的醜聞迎接者。
這一行業最大的忌諱就是作假,老爺子也最痛恨耍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小人手段,那麽到時靳楓宇被撸下靳氏繼承人的位子就是闆上釘釘,無可挽救了。
靳長裏自以爲計劃萬無一失,在靳楓宇跟老爺子鬧翻的時候還一度以爲這就是成功的前兆。
可惜爛泥就是爛泥,怎麽扶也不會扶得上牆的。
靳楓宇有提前防範,随機應變快,做事也夠效率。一夜的時間裏,他就親自見到了那些除黃嘉攀之外的所有買家。
能談條件的談條件,例如對方内部也有和靳氏勾結的;不能談條件的就談利益,靳氏的合作夥伴這一身份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靳長裏的腦子不會想到,在商界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他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爲什麽除了黃嘉攀以外,其他人還沒有把靳家礦出品的毛料作假一事揭露出來呢?當初大家不是談好的麽?爲什麽那些人突然就不按計劃行事了?
他的疑惑太重,都表現在了臉上。老爺子看得真真的,終于沒能忍了他那愚蠢的表情,揮手抓起床頭櫃上的花瓶就砸了出去。
花瓶把靳長裏砸了個滿臉花,靳長裏疼得要死也沒空喊疼,他得抓緊時間求饒才行。
“爸,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怎麽打我都行,就是别把我趕出靳家啊,爸--”
前些天還一口唾沫一個釘的向老爺子保證着絕對不會做危害靳氏的事情,誰知背後就犯下了作假這麽大的錯。
當真相大白,再不會有人對他心軟了。
靳楓宇聽而未聞,鎮定地按動呼叫鈴叫來了護士給處理傷口。
老爺子平躺在病床上氣得直喘粗氣,“管他幹什麽?沒用的蠢貨!幹脆讓他流血流死算了!”
老爺子一生光明磊落,到老了卻因爲兒子這一出作假而丢盡了臉面。如果不是還知道虎毒不食子,他真想親手打死這個廢物大兒子。
靳楓宇出聲勸,“爺爺您注意身體……”
隔了這麽長時間再次聽到孫子的關心話,老爺子的内心無疑是安慰的。但他臉上抹不開面兒,仍然沒好氣地斥道,“算你還有良心,心裏還有爺爺。”
哪知後面靳楓宇的話卻是:
“……後面還有更生氣的呢,您給自己留點勁兒的啊。”
老爺子:……
“你松手!松手--”老爺子又抓起了另一邊床頭櫃上的花瓶,“看我今天不把這不孝子孫們都打死!”
向洋緊緊抱着大花瓶都快哭了,“老爺子,靳總,快别鬧了!大事爲重啊!黃嘉攀那邊雖然暫時是把作假的毛料給扣他身上了,但誰知道會不會出現變故?事情沒能完全結束之前,靳氏真的很危險啊!”
不趕緊讓公關部随時待命,還在這裏吵?向洋真想撂挑子走人。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啊呸,他才不是太監!
老爺子可算松開了抓着花瓶的手,他瞪靳楓宇,“還看我做什麽?死不了!你趕緊去把事情擺平了!靳氏要是因爲這次的事情出現一點動蕩,你就給我永遠滾出靳家!”
靳楓宇了解自家老爺子是愛之深責之切,所以他也不生氣。不過有些話還得點明了說清楚。
“那爺爺是準我回來重掌靳氏了?”
他這句話一出來,老爺子才壓下的火又起來了,“我不讓你回來好使嗎?你要是沒埋下釘子,你能這麽快掌控全局?滾!給我滾出去辦事去!”
“喳。”靳楓宇臨走之前把跟靳長裏勾搭,意圖“篡位”的人名單給留下了,“我相信爺爺不會讓靳氏存在這些駐蟲。”
老爺子讓人把那人名單拿到眼前,看到的第一眼就是眼前一黑。裏面大多都是跟過他的老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大概是不服孫子輩的靳楓宇的管理,這才選擇了跟靳長裏沆瀣一氣。
好吧,靳氏的确該換血了。
老爺子閉眼再睜眼,原來的猶豫此刻全沒有了。靳楓宇要想處置前朝元老可能還不好操作,但如果是他出手的話,不會有人敢有意見。
靳氏果然很快就發生了一次大地震。不僅各部門的老員工們有很多被解雇了,還有很多老爺子的子孫們,也一起被撤了。
這當中有私生子女們,也有正式記入族譜的靳家正式子孫。
當然會有人不服,他們就找到了老爺子的面前,企圖再求老爺子出山撐腰。可是這一次老爺子不再動搖了,他堅定地表示了不管靳氏還是靳家老宅,即日起都歸靳楓宇管轄了。
老爺子自己手裏一直沒放的挂名董事長一職這回也放了,當然也是給了靳楓宇。
有人見這方面走不通,就又想出了别的招,他們要給靳楓宇介紹世家名媛。
理由自以爲很充分,沒身份沒家世卻曾有一個未婚夫的李雨慧哪裏就配得上靳楓宇了?靳楓宇要是喜歡當個玩意兒養着就是了,但萬萬是不能明媒正娶進來做靳家當家主母的。
然而在這一方面,老爺子一樣不動搖了。說那是靳楓宇的婚姻,靳楓宇的私事,他老了,不想再多管閑事以免讨人嫌了。
老爺子說得輕松,靳家子孫們卻如遭霹靂。
因爲老爺子這樣的态度充分證明,靳楓宇在靳家再沒人能約束了!
而他們,徹底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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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靳氏負責人,新晉董事長靳楓宇,和重新走到人前的賭石女皇,李雨慧公開舉行了婚禮。
婚禮上,二人交換了定情信物。
李雨慧送給靳楓宇的是一塊帝王綠,一塊墨玉,以及一塊血紅玉。三塊頂級老坑玉種加起來的價值超兩億,讓原本還說李雨慧是麻雀變鳳凰的人們都打心眼裏覺得,也許是靳楓宇高攀了。
靳楓宇送給李雨慧的是一份财産贈予公證書。上面明确寫明了,凡靳楓宇名下的動産不動産,即時起都贈予李雨慧所有。
現場觀禮的人們大爲震動,有那份公證書在,靳氏能分分鍾改姓李。靳楓宇就真的那麽愛李雨慧?
世間多的是女人深情的故事,男人深情的卻是少之又少。
人們相信靳楓宇現在是愛李雨慧的,但七年之後呢?十年之後呢?二十年之後呢?
君不見曾經跟李雨慧從小長大,又一起相依爲命的黃嘉攀還不是慢慢就忘記了過去,最後因爲一個貪字都敢對李雨慧痛下殺手?
靳楓宇比黃嘉攀的條件更好,他又能堅持幾年深情相待呢?
關于這個問題,靳楓宇用實際行動回答了。
婚後第一年,黃嘉攀被送進了監獄。當年在緬甸的證據不好找,但毛料作假,還意圖訛詐靳氏的證據好捏造。靳楓宇單獨去看過黃嘉攀一次,直言告訴他,就是假證據送他進去的,有本事他出來報仇啊?
婚後第二年,靳楓宇和李雨慧喜提第一子。滿月酒當天,靳氏所有商品半價。無數買家蜂擁而上,就因爲這前所未有的折扣差點把靳氏洗劫一空。
婚後第三年,黃嘉攀刑滿釋放了,但他的事情早就傳遍了雲市,再沒有人敢聘請他作賭石師了。
婚後第四年,靳楓宇和李雨慧再次喜提一女。同年,靳家礦山居然發現了規模巨大的一處新礦洞。老爺子一高興,把礦洞記在重孫女名下了。
婚後第五年,黃嘉攀成了天橋底下的一個流浪漢。他留着幾乎蓋住臉的胡子,天天抱着一塊石頭神叨叨的。過往行人經過,看到他時還會議論,看到沒有?這就是那個背信棄義謀财害命的人渣黃嘉攀!做人千萬别做黃嘉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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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慧下線,明天雍局上線哦~
話說萬更的劇情真是嗖嗖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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