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狗蛋,你特娘死了沒有?”
帶着怒意的咆哮聲越來越近,跟着李子濤就覺着身體被提了起來。
晃動好像過山車一樣刺激,跟着騰雲駕霧間,背部狠狠的撞在硬物上。
“啊~”痛苦的悶哼一聲,李子濤睜開沉重的眼皮。
看着面前壯如狗熊,渾身沾滿油垢,連牙齒都黑的發亮的男人。
李子濤咬着牙怒罵道:“幹,你TM誰啊?”
“還會罵人了。”
渾身發光,帶着濃濃機油味的狗熊沖了過來,伸手給他提了起來。
“狗日的,知不知道這裏是哪?你特娘的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看到他一臉茫然,黑狗熊随手一扔,把他丢在地上。
“特娘的,要不是跟你同鄉,老子管你去死。”
大腦仿佛爆炸般的劇烈疼痛起來,無數陌生的記憶鑽入腦海。
“我叫李狗蛋……我現在在美利堅,1929年,民國,二戰???”
恐慌,茫然,麻木直至平靜。
1929年,就算他是個學渣。
也知道二戰爆發的時間是1939年。
代表着無休止的戰争和死亡。
代表着7000萬條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在這場戰争中。
他就這麽從和平年代毫無準備的丢進戰争年代???
不對,還有十年才會發生,他還有時間。
“啪~”
看着發癔症的狗蛋,大狗熊怒其不争的瞪大眼珠。
兩顆眼球跟燈泡似得亮着光,擡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上。
哐!
李狗蛋,不對,現在體内的靈魂已經換成李子濤。
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渾渾噩噩的陷入黑暗。
等到再次醒來,李子濤才有空打量四周的環境。
陳舊的鐵皮房,四周到處都布滿油垢,連他身下的床闆也不例外。
如果這種兩塊看不出材質的闆子拼接,連張破草席都沒的闆子能叫做床。
“這裏是美利堅,我現在是A·O史密斯的一名雜工……”
李子濤這會正在試圖接受新的身份,握緊拳頭向木闆砸去。
疼痛感讓他意識到,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并不是夢。
身爲21世紀網絡肥宅,李子濤的知識儲備量還是蠻驚人的。
畢竟那是個信息爆炸的網絡年代。
任何信息都能在網上找到,而他又是美劇愛好者。
這個時候的華裔……
1929年的美利堅,呵呵,“送我來的大佬,老子謝謝你個瓜皮喲!”
A·O史密斯,李子濤記憶裏這家公司是生産汽車底盤的。
開發了世界上第一個車架裝配線,被譽爲‘機械奇迹。’
而在他另一個‘記憶裏,’熱水器才是對方核心産業。
“小說不都寫的,但凡穿越重生,必備金手指,我這怕是迷路了?”
李子濤坐起來,把身上翻了個遍。
沾滿泥垢的皮膚上都搓下厚厚一層黑灰,連根毛都沒找到。
“唉,這下怎麽辦?”李子濤痛苦呆滞的坐在床闆上,腦袋空空的發着呆。
“狗蛋,你她媽的還沒醒,是不是想滾到街上去要飯?”
晃晃悠悠的鐵皮門猛地被拉開,黑狗熊挨着腰鑽了進來。
“大狗哥!”
李子濤有氣無力的說道。
狗蛋、大狗、黑蛋、狗剩……
這時候老百姓沒什麽文化,特别鍾愛狗子。
而且老人們說了,賤名好養活。
兵荒馬亂,能活下來就算是老天爺保佑了,其他的别想了。
王大狗,自己的同鄉。
跟他同期分到史密斯工廠,别看兇巴巴的,其實特别照顧李狗蛋。
這個時候的美利堅根本沒有秩序。
那是有錢人的專利,别說是李狗蛋這種黃皮膚的工仔。
就算是白皮窮鬼,死了也就死了。
至于濫交、槍支、暴力。
更是現下社會的主流,走在街上聽到槍聲,低着頭快點跑就對了。
而且特别注意别跑進小巷子,因爲會有另一把槍在那裏等着你。
盯着你的腦門,把你身上一切有價值的都剝削的幹幹淨淨。
這些都是王大狗告訴他的,因爲李狗蛋身子太弱。
平日裏上完工回到房間倒頭就睡,從來到現在3個月,他就沒出過工廠門。
不過這樣也好,照王大狗說的。
‘就你這豆腐渣一樣的身闆,出去就别想再回來了。’
“好了就快點起來,别天天吵吵着要回家了。
到了這,這輩子是别想回去了,還是好好幹活。
攢點錢娶個洋婆子,咱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王大狗咧着大嘴笑道。
他說的洋婆子不是什麽正經女人。
他們這種人,在美利堅能看得上的,隻有站街女和黑奴。
内戰結束後,大批的黑奴成爲了美利堅新的底層公民。
當然,公民這兩個字不過是層遮羞布,誰都知道那代表着什麽。
解放的黑奴根本就沒人管,看似自由,卻過的比曾經更加凄慘。
沒有土地,沒有财産,沒有謀生的手段,依舊隻能被迫去種植園工作。
要說唯一的好處,就是北方現在也能以廉價的工錢,召到大批的黑奴。
來爲黑心的資本家們賺取綠油油的富蘭克林。
李子濤記得自己看過一片文章,說南北戰争發動的最根本原因。
是南方地主長期吃獨食,大量的無本勞力惹的北方權貴們眼紅。
這才有了所謂的南北戰争,至于黑奴的權益,那是什麽見鬼的東西?
腦袋亂哄哄的跟着王大狗走出房間。
看着夜晚依舊燈火通明的工廠,有些不适應的眨了眨眼睛。
“快點跟上,這兩天因爲你生病,麥克已經發了好幾次牢騷。
你得把自己的工作量補上來。”王大狗按着他的肩頭說道。
那沉重的力量壓的李子濤一個趔趄,差點坐倒在地上。
“你這具身子也太弱了,沒事多鍛煉鍛煉,不然早晚得累死。”
王大狗有些憐憫的看着他。
“恩。”
李子濤跟着王大狗踏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步步的走向廠房。
被油漬浸透發黑的土地,吵鬧的機械轟鳴聲。
不停謾罵的叫嚷和忙碌的工人,就這樣突兀的闖入眼眶。
“嗨,dog,你的小碧池好了嗎?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從旁邊傳來,坐在機器上抽着香煙的白人肆無忌憚的叫嚷着。
王大狗咧了咧嘴,低着頭向前走,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這個白癡根本聽不懂英文,傑瑞,你總是那麽多廢話!”
“哈哈,看這個黃皮豬,他隻會傻笑,蠢貨,白癡……”
惡毒的謾罵傳入耳中,李子濤發現自己竟然全都能聽明白。
心裏驚訝的喊道:‘握草,什麽時候我的英文這麽6了?’
至于憤怒,當然會有。
但也隻是無力的抓緊拳頭,低着頭跟在王大狗的身旁,向工廠深處走去。
爆發?上去和對方拼命?大喊一句“莫欺少年窮?”
呵呵,别特麽犯傻了。
如果李子濤敢這麽做,明早他的屍體就會出現在工廠角落的臭水溝裏。
這些白皮豬總會得到偏袒和照顧。
而且他們中很多人身上都帶着槍,死一個黃種人或黑奴。
在現在就如同碾死一隻臭蟲,引不起絲毫的波瀾。
跟着王大狗來到工廠盡頭,隻見他從旁邊拿過一件到處破洞的麻衣。
穿在身上說道:“看什麽呢?快點的。”
李子濤拿起滿是破洞的衣服穿上,刺鼻的酸臭味兒差點把他熏暈過去。
到這會李子濤想起他們在工廠是幹什麽的了。
說好聽點叫搬運工。
說難聽點就是打雜的,什麽髒活累活都由他們來幹。
“哎,先幹活吧!”
無論李子濤有什麽想法,最先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在這裏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才能考慮所謂的未來。
隻要一想到新公民黑奴現在的社會地位。
李子濤不禁感歎:出頭無日啊!
希望各位覺着不錯的朋友們,動動小手收藏圈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