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影子閃過,帶起一陣微風,轉而又恢複平靜。
再仔細看時,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到了對面洞口的邊緣位置。
轉身朝着中央位置看去,時閑手中的長劍斜指着地面,上面萦繞着灼灼的熱意,長眠的手中也不知何時抱着一把碧綠色的古琴,修長的手指優雅的拂過琴面,激起陣陣漣漪。
時閑掃到優雅的抱着琴立在自己身旁的長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目光向下掃過長眠的長裙,隻看到飄逸的裙擺和裙子底下一雙精緻秀雅的鞋子。
長眠不是天生腿有殘疾嗎?在離開宗門前來曆練時,時閑可沒聽到過任何長眠腿疾被治好的消息。
“你在看什麽呢?”面頰有些泛冷,時閑面色冷靜的移開目光,沒理會長眠刀子似的眼神。而是将目光轉移到另一邊的牆壁處。
一個渾身髒污的看不出模樣的人,被無數條精品黑鐵石制作的鎖鏈鎖住。雜亂叢生的頭發和胡須遮住了他的面孔,看不出具體模樣,隻能從身形看出來隐約是個男子。
重要的是,時閑和長眠在看到他的人之前,絲毫沒有察覺到這裏有第三道氣息。
要不就是此人修煉過隐匿氣息的秘術,要不就是修爲遠在兩人之上。
左邊是奇怪的鎖鏈人,中間不斷有着深遠橫蛛朝着她們爬來,時閑隻覺得自己可能小命不保了。
就在時閑想着是先攻擊誰的時候,那個古怪的鎖鏈人突然動了起來。
被鎖鏈鎖住的右手握成拳頭,上面突然覆蓋了一層黑綠色的火焰。鎖鏈劃過地面,傳來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
隻見他的拳頭輕輕朝着前方一伸,一個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拳影立在虛空,上面包裹着同種的綠黑色火焰。
“嘭!嘭!嘭!”
一陣地動山搖,漫天的塵土石塊飛揚,将時閑和長眠差點沒掩蓋在下面。
耳邊的沖擊聲久久回旋,胸口的激蕩和震驚難以平息。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再次恢複平靜,連空中的灰土塵埃都回歸地面,入目的是堆積成小山的深淵橫蛛屍體。
“咔嚓,咔嚓,咔嚓。”清脆響亮的咀嚼聲響起時,時閑和長眠才真正回過神來。
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豎立,後背脖頸處僵硬冰冷,仿佛那聲音是在咀嚼自己骨頭所發出來的。
原來不知何時,鎖鏈人坐到了深淵橫蛛屍體堆裏,正慢條斯理的抓着一把一把的深淵橫蛛往嘴裏丢,那詭異響亮的聲音便是由他的口中發出。
似乎終于察覺到時閑和長眠異樣的眼光,鎖鏈人慢悠悠的擡起頭來,臉上被泥土糊的一片烏黑,看不太清相貌,但是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仿佛能穿透時閑和長眠兩人。
他舉起手中握着的一把深淵橫蛛,突然張開嘴笑,露出一口整齊發白的牙,問道:“你們吃嗎?”
在保持沉默的這段時間,時閑終于大腦清醒,神識回歸了。
“不知前輩是……?”時閑的話音剛落,身體還保持着行禮姿态,餘光就見得鎖鏈人擡手用衣袖摸一下嘴的了,然後微微低下頭,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放心,我不吃人。”
身旁的一抹綠色往下墜落,時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等到明白過來,卻已經是晚了一步。
長眠就這樣直愣愣的摔倒在地面,又激起一陣粉塵四濺。
時閑尴尬的擡起頭,正好與鎖鏈人頗有趣味的四目相對,空氣靜瑟無比,隐隐約約有着被堵在另一邊的深淵橫蛛的爬動響聲傳來。
“不扶一下你的同伴?”
迷迷糊糊中,時閑似乎看到這人還惡趣味的挑了下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
将昏倒的長眠扶起,手下意識的搭上長眠的脈搏,想看看她的情況,耳邊又是鎖鏈人的聲音:“你還是丹師呀。”
話是這麽問的,但語氣中不見驚訝,隻是大約是積年累月的呆在這底下,不見天日,也沒有人和他說過話,聲音帶着一種異樣的沙啞。
仿佛他每一次說話都是在撕扯着喉嚨,疼痛無比,但是卻又因爲終于能找到說話的機會,忍不住開口。
見識到鎖鏈人剛才那輕飄飄的一拳所帶來的威力,時閑估計此人起碼是元嬰以上修爲,不敢大意,隻是不知道爲何被鎖在此處。
時閑并沒有感覺到來自鎖鏈人的惡意,因此也就膽子大了些。
“晚輩學過一段時間煉丹術。”
得到時閑的回應,鎖鏈人似乎說話的興緻更好:“你是哪個宗門的?師從何人?我看你小小年紀已經突破金丹,怕不是八大宗門哪個老家夥的首席弟子吧?保不準我還認識你師父呢。”
時閑聽到鎖鏈人的話,從中提取到了一些信息。
“前輩也是出自八大宗門?”話中帶着些小心翼翼,因爲時閑看到在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鎖鏈人周身的氣場發生了較大的變化。
流動的空氣有那麽一瞬間凝固。
突然伸出右手捂住自己的臉,鎖鏈人手上的鎖鏈刮過地面,又帶起了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
時閑隻看見鎖鏈人全身在顫抖,被手遮住的眼睛看不見,但嘴角那似哭非笑的上揚弧度令她有些不安。
趁着這個時機,将一顆丹藥喂進長眠的嘴角,餘光迅速掃過她的臉,見氣色還好便松了口氣。
就在此時,鎖鏈人的情緒突然得到了平靜,放開了捂住臉的手,全身仿佛無骨的靠在後背的土牆上,聲音沙啞的道:“你是南玉的徒弟?”
時閑的心一抖,手緊緊握住成拳。
“想不到呀!時間竟然過得這麽快,如今連南玉都有了徒弟了,還金丹修爲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鎖鏈人在感歎最後一句時,語氣中帶着無限的惆怅和茫然。還沒等時閑想好怎麽回他,鎖鏈人又恢複了平靜。
自言自語道:“你問我是誰?時間有點久了,我也記不太清我是誰了。也記不清在這裏多久了。什麽都記不清了。”
他的情緒轉化太快,時閑完全跟不上節奏,隻能麻木的聽着他講話,不做任何表示。
所幸,鎖鏈人也不需要她的表示。他隻是一個人被憋太久了,想找個樹洞說說話。
這個月我努力試試平常單更,周末雙更,等回家了再恢複雙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