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安靜的夜晚,煮茶品茗,格外溫馨,也撫平了薛岚心中的恐懼,她每次和年君姚在一起就怕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這讓她寝食難安,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不該把他拖到這境界來。
“什麽味道?”年君姚笑問。
薛岚苦澀一笑,他明知道自己沒有味覺,爲何要問呢?
她臉色一僵,倏然捧着杯子确定了一下,這麽滾燙的溫度和剛剛怕年君姚掃興品了一口的茶,那茶香芬芳入鼻。
唇齒留香。
她不動聲色,再喝了一口,那股熱烈一路滾到了心髒,她在鬼城多年不曾進食,幾乎都忘記了食物的味道,包括茶的味道。
她出腸胃裏,已經三十多年,不曾有過這樣的滾燙。
薛岚呆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腿。
痛!
怎會這樣?
她忍不住看自己的金丹,并無變化,爲什麽她能喝茶,能感覺得味道了?難道她會錯意了,當鬼是可以吃東西的?
鬼修是可以吃喝拉撒的?
“大哥,我想喝酒。”薛岚喃喃自語。
年君姚一笑,“好!”
年君姚帶來的酒,全部埋在院子裏,夜裏風雪大,年君姚加了一身衣裳,到院子裏挖酒,薛岚就穿着單薄的外袍,站在長廊中。
好冷啊!
這是她三十多年來出,從未感覺到的寒冷,光是站着一會兒,就覺得雙腿要被凍僵了,她後退了一步,寒冷和溫熱交錯,更加明顯了,室内地龍燒得很暖,溫暖了她被凍僵的腳,薛岚的心髒開始狂跳,她是什麽時候開始有了心跳?
上一次年君姚靠得那麽近,她似乎也有了心跳,可她以爲是錯覺。
上一次她臉紅,她也以爲是錯覺,是幻覺,她總是在想象中模仿着活人的喜怒哀樂,忘卻她是鬼修的事情。
可今天,她碰觸到了真實的溫度。
她又喝了一口茶。
很香醇。
她需要更烈的東西來提醒她,這不是做夢。
年君姚挖出了一壇酒,回到客棧裏,雪花在他大氅上積了厚厚一層,迅速融化,年君姚給薛岚倒上了酒,似乎也沒察覺到她喝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薛岚聞着酒香,恍如隔世,她好像很久,很久沒體驗過這種期待的感覺了,因爲緊張,心跳得極快。
“等等,酒太冰了,先溫一溫。”
年君姚把酒倒在酒壺裏,隔水溫着酒壺,溫柔地看着她,薛岚的目光全部在酒壺裏,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貪婪的。
真的,很貪婪。
年君姚唇角含着一抹笑,薛岚已等不及了,“大哥,好了嗎?”
“好了,阿岚别急。”
年君姚試了試溫度,感覺可以了,給薛岚斟了一杯酒,薛岚捧着酒杯,輕輕一聞,像極了一個坐牢三十多年不曾聞過酒香的酒鬼。
她先是抿了一口,辛辣的感覺瞬間布滿了味蕾,薛岚一飲而盡。
她的眼底,出現了一抹狂熱。
驚喜,又不可置信。
她舉着酒杯,伸長了手,“大哥,再來。”
這一定是錯覺。
年君姚再給她一杯酒,薛岚這一次一飲而盡,沒有停頓,不是錯覺,醇厚的口感布滿了整個口腔,熱辣滾燙一路燒到了腹部。
這是真實的。“大哥,再來。”
年君姚放下了酒壺,起身坐到她身邊來,在北海寒風呼嘯的夜裏,薛岚眼睛濕潤,朦胧間看到了年君姚眼底一片暗色。
他的手輕輕地攏着她的長發,露出了她小而精緻的臉龐,因爲酒的緣故,常年蒼白的臉有了一抹胭脂紅。
年君姚捧着她的臉,輕聲說,“喝酒做什麽?大哥來幫你确定。”
他側頭過去,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