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輕笑一聲,“看來你們對九尾狐一點都不了解,我的相公,是最厲害的九尾狐啊,北海的妖獸除了十八層的妖邪,誰能奈何他分毫,更何況,他答應過我,一定安分守己,在北海裏度過五百年,隻剩下兩百年,他不可能會參與内亂,他不參與,那群妖獸也不會動他,我相公答應過要出來和我相守,他不會食言。”
“那你很自信!”雪素鸢一笑,“三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說不定你相公都已和别的妖獸在一起了。”
“不可能!”狐妖輕笑,“我們九尾狐一族,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伴侶,那是我們的命。”
九尾狐的傳說,他們聽得也少,聽狐妖這麽一說,倒是不再說什麽,狐妖不可能爲了他們以身犯險去北海裏走一趟,打聽消息。
雁回說,“薛岚是北海的監管者,你相公還有兩百年,我們說說情,你若是幫了我們,讓她給你相公減少一百年,豈不美哉。”
狐妖,“……”
人類真是奸詐又狡猾。
她冷淡地說,“這話十幾年前,薛岚也說過,我幫了她,她一年也沒給我相公減,你以爲我會上當嗎?”
鳳涼筝苦笑,“阿岚把北海内外的妖獸,都得罪了一遍啊。”
這也挺不容易的!
薛岚躺了兩天一夜,慢慢恢複,北海真的冷,條件惡劣,年君姚醒來後一直守着她,年錦書等人在北海聽來的八卦也沒人告訴年君姚。
薛岚的面容,并不是停留在她死前。
不知是不是年歲的緣故,她這具肉體,似乎瘦削一點,臉上菱角分明,魔族的五官本就深邃,顯得她臉小而瘦削,看起來有幾分鋒利的美,年君姚心疼,又想起林不壞,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爲什麽鬼修會變成北海的監管者。
薛岚醒來後,有些迷糊,看着床邊打盹的年君姚,她的掌心很熱,被包裹在溫熱的手心裏,溫暖着她的肢體,年君姚徹夜未眠守着她,到了天亮時有些困倦,打了瞌睡,薛岚靜靜地看着他,在深淵裏,根本來不及看清楚他的容貌,太暗了,伸手不見五指,什麽都看不到,薛岚看着年君姚熟悉的眉目,心裏苦楚。
大哥一點都沒變!
仍是年少時的模樣。
一直記挂着她。
她配嗎?
她心裏酸楚,又歡喜。
她不配!
薛岚想要縮回手,年君姚就醒了,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阿岚,你醒了,可有哪兒不舒服?感覺怎麽樣?”
他伏下身子來,目不轉睛地看着她蒼白的臉。
薛岚從他眼底看到了冷漠又狼狽的自己,若是三十多年前,有一天旁人告訴她,有一天她會變成這模樣,她一定大笑三聲,錘爆他的狗頭。
怎麽可能!
可如今,怎麽都笑不出來,世事難料。
“我沒事,大哥,松手。”薛岚淡淡說。
年君姚卻沒松開她的手,握了一夜,她的手還是一片冰冷,并無暖和的痕迹,年君姚知道她是鬼修,這具屍體,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具屍體,并不是一具活體,他卻那麽固執地想,他可以溫暖薛岚。
兩人靜靜地對峙着,仍是年君姚敗下陣來,不舍得看到薛岚難過,隻好輕輕地放開了她的手,“阿岚,你出北海了,這是北海的客棧裏。”
“我知道,我和狐妖打過交道。”薛岚抱着被子坐起來,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年君姚,在北海深淵縫隙裏,伸手不見五指,黑暗的火光中能巧妙地掩飾自己的情緒,可在北海的客棧裏,她要怎麽去隐藏自己的情緒呢?
最怕物是人非,最怕她假裝遺忘,而最珍惜的人,還留在回憶裏,不肯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