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阿岚是傀儡，選他當主人也好，選阿錦當主人也好，她已經在他身邊陪伴他三十多年，傀儡又怎麽樣？

如夜濃一樣，也和真人無異。

當初，他怎麽就想不開呢？

夜深人靜的時候，年君姚一直都在想，若當初阿岚是傀儡，一切是不是更好，當初他以爲阿岚修煉五十年，怎麽也能結丹重塑真身，他也等得起，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他一點消息都沒有，他也好，阿岚也好，誰也沒想到，鬼城大門關閉，他們失去了阿岚的消息，已經三十多年沒阿岚的消息，這一點想都不敢想，太……太擔憂了。

他本以爲，自己能陪伴阿岚修煉，哪怕阿岚在鬼城，他也一直陪着她。

如今，他想都不敢想，阿岚變成什麽樣。

他太貪心了！

他想要阿岚變成人，重新當一名有血有肉的人，鬼修重塑身體後就和人并無兩樣，畢竟和餓傀儡不一樣，是他貪心了。

阿岚當初也想過要當傀儡。

“我總覺得，我們時光漫長，有幾百年，上千年的時間，修煉短短的幾十年，我等得起，如今……”年君姚目光黯然，“涼筝，我是不是選錯了？”

阿岚當初受他影響，選了鬼修。

若他要她當傀儡，阿岚似乎也願意，她還願意當傀儡，不願意和他們分離。

“大哥，你後悔了嗎？”鳳涼筝問。

年君姚不知道怎麽說，後悔嗎？

夜深人靜時，總是不斷地問自己，你後悔嗎？

可這問題，他自己都不敢回答。

鳳涼筝說，“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後悔，傀儡和鬼修，當然是鬼修好，且不說傀儡不算真正的人，雖有思想，畢竟也是傀儡，你也不能保證将來發生事情，當一個人的主人，會不會成爲負擔，阿岚的選擇，你的選擇都沒有錯。”

更何況，鬼修……是永生的。

不老不死。

重塑真身的鬼修，是永生的。

敵人隻要不把他打得魂飛魄散，他都可以重新修煉，再塑真身，本身已是鬼了，自然就死不了，當傀儡，她是魔族公主，主人死了，她也就煙消雲散了。

“我沒有私心。”年君姚說，“當初讓她選擇當鬼修，我真的沒有私心。”

“我懂。”鳳涼筝說，“大哥，阿岚未必出事，我們隻是失去音訊罷了，你不要難過。”

“我一直想問素鸢，鬼城大門……不能用外力打開嗎？”年君姚問。

鳳涼筝一怔，外力打開？

“這要受天譴的。”鳳涼筝說，“且不說外力能不能開鬼城大門，就算能開，這是鬼道關閉的大門，若是強行打開，一定會遭受天譴，未必能經受得住，大哥，你……不要亂來。”

鳳涼筝很是憂心，真擔心他跑到鬼城，強行破壞兩界約定，有些約定成俗的事情，是不能違背的。

否則，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我随意問的，不要當真。”年君姚輕笑，“我沒這麽糊塗。”

鳳涼筝暗忖，糊塗這種事，也是分情況的，若素鸢在鬼城内，和他分離三十多年，他也會糊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