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君姚都沒想到自己狼狽地哭起來,等哭過後才驚覺自己太過丢人,無顔見人,薛岚好笑不已,放任着他抒發自己的情緒,其實她也蠻理解年君姚的,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又人影都沒有的地方,堅持了一年多,想盡辦法,還是出不去秘境的絕望,他一個人體會了一年多,必然心生絕望,見到親人,難免會情緒崩潰。
她都理解!
年君姚說,“師尊,見笑了。”
“無妨。”薛岚溫柔地看着他,分明是一個翩翩無雙的大公子,在這一年多,胡子長了,白皙的膚色也被曬成了古銅色,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澡,身上又髒又亂,年君姚都不好意思靠近薛岚,怕熏到自己的師尊。
“師尊爲何一直看着徒兒,是徒兒太邋遢了嗎?”年君姚少見的有了一點腼腆,讓他手足無措,他這一世和年錦書都是混世魔王,還是極少注意臉面,可每每在師尊沒錢,都想要最體面,最得體。
“是難得一見。”
是從未見過。
上輩子,年君姚是年家大公子,從小衣冠整潔,最重儀态,不管再艱苦的場面,他都要保持最體面的儀态。
她從未見過年君姚這樣一面。
很是新鮮。
“師尊,徒兒衣冠不整,你不要盯着看。”年君姚臉皮紅了起來,幸好皮膚曬黑了,不然就更尴尬。
薛岚掩嘴一笑,心裏也覺得樂呵,“好,爲師不看。”
這地方風沙大,且條件惡劣,年君姚無處可去,幸好有魔族曾經流放到荒漠裏生活了快一千年,荒漠裏有一個現成的岩洞,雖然環境也沒那麽好,足夠遮風避雨,就是地方小了一些,也很陰暗,等沙漠變天時,這裏冷得吓人。
年君姚在這條件惡劣的地方,堅持了一年多,夜裏是最恐怖的。
一到夜裏,死于荒漠裏的魔族幽魂,就是食人魂魄的鬼,這些幽魂是荒漠裏,最恐怖的地方,以食人的意念爲生,以恐懼和**爲食物,人在荒漠裏,隻要心生恐懼,或者**,就會被幽魂視作盤中餐。
這是荒漠裏,最恐怖的存在。
對魔族的殺傷力,尤爲恐怖,年君姚知道這群幽魂,非常恐怖,所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懼和**,他吃過一次虧,所以根本就不敢小看這群幽靈,甚至和薛岚分享自己和這群幽靈作戰的心得,他在幾百個日日夜夜裏,就是和這群幽靈鬥智鬥勇度過的。
年君姚從小衣食無憂,天賦絕佳,在一群少年郎中永遠是最矚目的存在,所以,他幾乎沒什麽**,修煉也是順其自然,想要守護妹妹,守護還魂鈴,爲人正氣凜然,從小天不怕地不怕,渾身是膽,所以,幽靈在他身上吃不飽,也就沒什麽興趣,偶爾還會和年君姚談一談魔族中的趣事,年君姚說,“他們現在都不招惹我了,也不恐吓我了,自從我看穿他們吃人**和恐懼,我就不怕他們了。”
“那你很厲害。”
被師尊誇了,年君姚特别開心,感覺比自己修煉增進更開心,“師尊,我在這裏修煉,修爲還增加了,你說奇不奇怪。”
“沒什麽奇怪的,這裏是魔族荒漠流放地,雖兇險萬分,卻靈力充沛,西洲大陸和魔族互通一千多年,靈氣也早就互通,你在這裏修煉,自然事半功倍。”
“師尊,你知道這裏是魔族的流放地?我是聽那群幽魂說,我才知道,師尊如何得知,那群幽魂說我出不去,總有一天也會死在荒漠裏,和他們作伴。”
“别聽他們胡說,你不會死的。”
“師尊,這結界能打開?”
“能!”
薛岚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等月圓之夜,我就能開荒漠之地了。”
荒漠流放之地,隻能進不能出,魔族皇族能開結界,也僅限于月圓之夜。
“那師尊要在荒漠流放地過夜。”年君姚想起那群恐怖的幽魂。
薛岚冷嗤,“不必放在心上,我沒有恐懼,也沒有**。”
“甚好,甚好,那他們就傷不到師尊了。”年君姚心裏美滋滋,然而,他也有一點憂傷,師尊并無恐懼,可爲何,**也沒有呢?
他也沒有呢。
可他是想見師尊和妹妹的,可這些**并沒有讓幽魂吃他,他們說,沒有價值,師尊修爲如此之高,必然比他更厲害,這群幽靈就更吃不到師尊了。
然而,一到夜裏。
年君姚知道他錯了。
薛岚也知道她錯了,且是大錯特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