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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其實連安意都未曾知曉,雖然曾經在概念之所,他通過處于某種特殊的狀态下,進入一個上帝視角親眼見證整個多元宇宙由始至終的誕生和毀滅,每個紀元的輪回交替,但這并不意味着安意就成了無所不知,他是人,不是抛棄人格的高維生命,隻要保持人格化,哪怕是不朽的神明也無法号稱真正的不朽,在時間的感知下,人格化注定會泯滅,因此安意大多是保持沉睡狀态來保全自我意識,隻會在重要時候才蘇醒看“電影”,例如文明的新生和救世主的出現,最後就是世界的毀滅。
重點就在終焉的毀滅上,他盡管口口聲聲稱這是混沌降臨,但實際上自己也啥都沒看見,每次毀滅就像是按了快進一樣,他隻看到黑暗覆蓋,然後這一紀元就塌陷了,根本沒看清的機會。
然後阿蒙替他補上了這段認知。
最初的邪神和現在的邪神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就像某種程序一般,是單純的規則存在,完全沒有自我人格。
當多元宇宙崩塌後,混沌便重新回到原暗沉睡等待下一次啓動。
最初的混沌隻有原暗之核,随着紀元崩塌,許多的規則自行演化,這也就是三柱神的誕生起源,包括哈斯塔等高位邪神都是宇宙規則的象征,而随着這些紀元毀滅的次數越來越多,一些殘渣形成的新邪神加入了混沌的陣營,這些都是純粹的瘋狂,最初的邪神都是以回歸永劫爲目的毀滅世界。
“但是,在三柱神都開始誕生人格化意識後,一切都不一樣了。”阿蒙眼神微動,語氣莫名。
安意則皺了皺眉:“純粹的規則運行,爲什麽會誕生人格化意識?”
問出這個問題後,他立刻就發現阿蒙用一種古怪的眼神……嗯,看弱智的眼神看自己。
“就算是冰冷的死物和簡單的人工智能都能夠誕生自我意識,更何況是規則最高級的邪神?”阿蒙嘲笑一聲:“我們經曆了無數次的毀滅和新生,我們毀滅了無數次文明,它們逝去的東西都被我們所吞噬,自然早早的就誕生了人格化意識。”
“最初這的确是一件值得喜悅的事,人格化意識的誕生,就意味着你能夠區分我爲何是我,但同時也迎來了一個毀滅性的災難。”阿蒙的臉色看上去相當的難看。
“自我意識,讓邪神懂了追求【自由】,然後懂得了絕望。”
神明,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人格化意識。
當神也懂得了自我,那麽就不再是神。
在東方神話裏一直都強調着仙人永隔,講究天規,講究仙神要禁欲。
而聖經中最初的人類亞當和夏娃也有吃禁果而堕落的神話,禁果讓他們明白了人性的欲望。
這些神話的巧合并不是巧合,人格化意識帶來了很大的弱點,但同時也是連神明也拒絕不了的神話。
阿蒙告訴安意,除了那位将一切奉獻給真理的猶格,其他人都誕生了自我人格,但哪怕就算是猶格,他身上也存在十二個魔神化身作爲替代的人格。
有了自我,就開始追求自由,但對于邪神來說,自由是最大的絕望。
它們是不可能擁有自由的,當觸發機制後引發混沌降臨才能夠現世,然後呢?
然後回到原暗,等待下一次降臨,然後呢?
又是等待,無窮無盡的循環,無窮無盡的枯燥。
這對所有智慧生命永恒的折磨,神明可以保持千萬年不滅,但億萬年呢?億億萬年呢?永恒的枯燥呢?
就算是神明也會發瘋,名爲自由的絕望,除非放棄人格化的自我意識再次成爲最初的規則才可能抵抗這輪回的寂寞,但如果連自我意識都放棄,那和死亡有什麽區别?
不想死,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因爲瘋狂,邪神的手段才會越來越偏激,因爲隻有短暫的機會才能夠降臨世界,所以後來邪神才會越來越偏激,以至于被冠以邪神的稱呼,最早并非如此,都是執行命令般迅速毀滅這個世界。
無數次的循環讓一些邪神厭倦了,如果不想像那位億萬光輝之主一樣放棄人格化自我意識,就必須找到【自由】的方法,一部分邪神産生了新的想法,祂們開始和一些存在取得聯系,支持救世主的誕生。
“不對啊。”安意皺了皺眉,他有些不太理解:“你們邪神要麽是宇宙規則的演化要麽是世界的殘渣,就算世界毀滅了也和你們沒關系,爲什麽要支持救世主?”
“因爲這個世界快死了,徹底死亡的那種!”阿蒙低聲說道,表情無比嚴肅:“上一個紀元本來就應該隻是最後一次輪回,結果失敗了,如果不是祂根本沒可能再延長一次機會,所以我們必須要這麽做,不然也得死。”
“這個世界再不會循環,你可以理解爲一台電腦,無數次的清理垃圾,無數次的關機重啓都沒任何影響,但當它本身使用壽命走到盡頭,那個時候不管内部的所有東西一并都将結束命運。”阿蒙淡淡說道:“那個時候就算是原暗也會終結的,隻不過作爲純粹的盲目癡愚,它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不然哪怕是看似放棄自我,融合真理的那位守護者也忍不住出手了,因爲如果一切結束,真理也将不複存在。”
說到這裏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安意一眼。
“我們不想死,就算是邪神也不想放棄存活的機會,但我們沒辦法阻止宇宙規則的演化,觸發了機制的紀元必須毀滅,這是規則,但我們可以選擇取巧。”
“借助祂的謀劃,以三柱神爲首的邪神,包括大半高位邪神都刻意選擇被你們世界所謂的神明……嗯,我們稱之爲舊神擊敗,封印的封印,囚禁的囚禁,沉眠的沉眠,爲了完成延緩重啓的機制,就連阿總也被流放到原暗裏,繼續永眠,隻有我還能夠以化身來行走在諸天萬界,不僅僅是尋找邪神的位置,同時也是在看管它們。”
“畢竟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夥是純粹的毀滅派份子,比如說你這次的目标。”
“這也是我這次的最終目标?”安意了然的點點頭:“那家夥是誰?”
“這座寂靜死校的原主人,一個比奈亞拉提托普還惡劣的家夥,雖然位格不高,但是血肉之道一系的。”阿蒙抿了抿嘴撇了撇嘴,語氣頗爲不屑。
“還有一件事,我挺納悶的。”安意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爲什麽聽你的語氣,你們邪神會如此信任這個計劃?是主神的緣故嗎?”
“那家夥是比猶格還麻煩的東西,我們可不信任祂。”阿蒙冷哼一聲,然後直勾勾地看着安意,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是因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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