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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處的天台之上,不知道何時安意提着一個塑料袋推開了生鏽的鐵門,走向天台邊緣,毫不在意地将塑料袋丢在一邊,坐在天台邊上。
塑料袋内裝着幾罐啤酒,摔在地上發出沉重的聲響,安意随手拿出一瓶,将食指穿過拉環,微微一勾——
“噗嗞——”
拉環被拉開,喉結蠕動,大口的喝入啤酒。
“一個人,不會無聊嗎?”一隻塗有紅色指甲油的白皙小手伸入塑料袋裏,黑色長發,齊劉海,容貌美麗,眼角下有着一顆魔性淚痣的少女坐在安意旁邊。
學着他将雙腳放在天台外邊,慢悠悠的晃着腿,富江和之前不同,不像癡迷安意,反倒像認識許久的朋友一般,閑聊着:
“就這麽抛棄了同伴的,真是心狠的男人,看的我都有些傷心了,嘤嘤嘤……”
“老子一拳一個嘤嘤怪。”安意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道。
“有什麽心狠不心狠的,歸根到底,這個世界隻是因爲我們的願望而生成的虛幻世界罷了,哪裏有那麽多的危險。”
是的,實際上,安意已經看明白這個世界本質,雖然看上去很危險,但歸根到底,隻是根據二人的願望而建立的水上浮萍,注定像夏日的煙火般絢爛而短暫,其實沒有伊暖暖想的這麽危險。
畢竟,願望的本質是爲了讓人實現而已。
“伊暖暖的願望是爲了親自擺脫過去的記憶,所以這個世界的主體是由【富江】而構成。”安意用旁觀者的角度,淡淡的叙事着:“從一開始我就很好奇了,伊暖暖這個女孩未免和最初自己印象裏的那個差了太多了吧,無論是性格還是别的什麽。”
“而富江則表現的像另一個極端,就像是曾經的伊暖暖一樣,最初我還以爲伊暖暖這家夥隻是因爲實力全無而導緻心态變化,後來慢慢的我也算發現,似乎沒有那麽簡單,畢竟單純的心态變化也不至于變的這麽大。”
“所以,再聯系到她曾經就是身爲富江的一部分,我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這就是她的願望?”
“真是聰明呢。”富江笑容燦爛說道。
“不是性格變化,而壓根就是将她的性格分成了兩個人,所謂擺脫過去的記憶本來就是一個笑話,因爲她就是富江,富江就是她,何談擺脫?單純的遺忘隻是自欺欺人罷了,而且如果隻是那種程度也完全用不到聖杯,真正達到【擺脫過去的記憶】這一要求的話,那已經是涉及時間線的操作了。壓根不可能是這種僞物聖杯可以做到的操作,所以答案也隻有可能是那個了。”
安意想了想,覺得這種劇情是真的爛大街的俗套劇情,嗤笑道:“所以說,什麽将人格分成黑白兩面,然後在融合當中承認無論哪邊都是自己一部分,最後happyend,太無聊了!”
“是很無聊呢。”富江似乎心有戚戚地點點頭。
“那麽你呢?”安意突然轉頭看向她,好奇問道:“你和她們似乎完全不一樣啊,如果說她們是伊暖暖的願望産物,那麽你的話,難道是我的願望?”
“聖杯,因爲你們兩個人的緣故而啓動,因此也實現了你們兩個人的願望,在它所能夠承受的範圍内來實現。”富江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是拿起手中的啤酒小抿了一口。
“她的願望是希望擺脫過去,實際上其實心裏想的是直面過去,隻不過自己不承認罷了,于是聖杯就給了她一個機會,在者就是你,安意。”富江雙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安意道:“你的願望到底是什麽?你的内心空虛的就像是無底洞一樣,再清澈的鏡面也投影不出任何欲望,你到底想要什麽?聖杯也不知道,所以原本應該是兩個人的故事融爲一體,隻爲了讓你自己選擇願望。”
“你是聖杯?”安意的眼神一凝,低聲問道。
“啊,誰知道的,畢竟聖杯隻是個僞物罷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知道呢,也有可能隻是你和她潛意識的投影罷了,也有可能……我是根源也說不定呢…”富江哈哈一笑,随後意味深長地自言自語道。
所謂的聖杯戰争,在型月的世界裏就是一群魔術師爲了追求根源而前往的方法,利用英靈回歸王座的一瞬間,将聖杯連接根源的那個【孔】所定固住。
但,這個隻不過是區區的僞聖杯罷了,怎麽可能會做到那種程度?又不是正品,所以安意更傾向前一個可能,不再糾結太多。
“我的願望嘛……”安意怔怔地看着遠方逐漸有些崩壞的天空。
“我也不知道,因爲無法理解,願望這種東西的意義。”安意罕見的語氣有些複雜。
靈魂的缺陷,他一早就發現了,這不是單純的情感的缺失,喜怒哀樂他能夠看到,能夠模仿,能夠做到,但是無法明白“爲什麽”“這是什麽”“意義呢?”
他的道德觀從一早就與人類本身相駁,也因爲這份缺陷的緣故,就像是一個被獨立出去的異端。
“所以,你還是有想要的願望啊,因爲隻要是生命存在,那麽就必然會有欲望來催動着祂,無論這份欲望是主動還是被動……”富江地聲音就像是魔鬼的呓語一般。
“我的願望……”安意低聲喃喃。
“你的願望……”富江緊緊地注視着他,眼中似乎在期盼着什麽。
“我……想要的……”安意心中漸漸有些明悟,他看着自己的手,雙眼越發明亮:“就是這份欲望的本身啊……我隻想要看到更多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富江突然站了起來,似乎得到滿意的答案放聲大笑,那一頭黑色的長發如同活物般飛舞着,一直蔓延到她腳下。
“沒錯!你想要的就是這份欲望還有這份強大,富江本身就是欲望的化身,你所缺少的這部分,将會徹底填補上,你的願望,由我來實現!”黑發蠕動着湧向安意,将他從腳部開始纏繞不斷包裹起來。
後者完全沒有反抗,因爲他也想知曉這個結果是什麽樣,這份缺陷的填補,将會給他帶來怎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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