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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你怎麽不去死!”
穿着和服的普通年輕女人顫抖着指着一個留着娃娃頭黑發,容貌豔美的小女孩嘶吼道。
小女孩雙眼無神地看了一眼這個名義上自己的母親,然後默默地拉起自己被拉拽的有些淩亂的衣服,在她的腳邊有一具中年男人頭顱不斷流血的屍體,他則是小女孩名義上的父親。
“承蒙兩位照顧了。”小女孩緩緩的整理好衣服,然後土下座向年輕女人磕了個頭,随後起身默默地向門外離去,即使外表大雪紛飛身着單薄衣衫,她似乎也毫不在意的樣子,語氣中也有着不符合這個年紀該有的成熟與疲倦。
“你……”年輕女人伸出手喊住小女孩,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是當對上那雙蘊藏着漆黑絕望的眼瞳後,隻是張張嘴,愣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看到女孩蹒跚離開房門。
她其實知道錯的不是女孩,但是誰對誰錯誰又說的清楚呢?遷怒是普通人的特權,是對于正直者和無辜者的原罪。
風雪在山林中呼呼作響,冰冷入骨髓的感覺侵入女孩的每一寸肌膚,就好像貪婪的毒蛇一樣,離開了人類對大自然逃避所建築的避難所,人類對于殘酷的自然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對于小女孩來說似乎已經能夠看到晚鍾即将響起。
“那是神明大人嗎?”她緩緩的靠在一棵樹幹上蜷縮成一團,做垂死的掙紮,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朦胧的視角内仿佛出現溫暖的白光。
然而,她的眼神卻突然尖銳而怨毒:“如果存在神明的話爲什麽不拯救我呢?爲什麽讓我天生擁有這惡鬼的詛咒呢?爲什麽不讓卑賤而嫉妒的傭人去死呢?爲什麽不讓惡毒的大名去死呢?爲什麽不讓那些将妖怪之名毫無緣由加在我身上的愚昧村民統統去死呢?”
“神明啊……”
“爲什麽你們都不去死呢?”
“爲什麽……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女孩那充斥這怨毒的詛咒呢喃被暴風雪的呼嘯最終吞沒,就像是大海裏微不足道的一抹浪花一般。
從那一天起,一個無名的小女孩在這個世界消逝,而一個名叫富江的妖怪從這個世界上誕生。
……
“啧……怎麽夢到了這段該死的記憶。”伊暖暖眼睛突然睜開,撫着額頭從淩亂的沙發上起身,漆黑的房間亮起一雙富有魔性的紅瞳,然後像是幻覺一般一閃而過。
“啪嚓……”灰色的觸手在牆壁上蠕動過去,打開了房間的燈,灰白色的光芒照亮整個房間,伊暖暖伸手從上身淩亂的襯衫口袋裏取出一個煙盒,熟練的從裏面夾出一根香煙放入口中,輕輕按動打火機。
啪嗒——
搖曳的火苗點燃香煙,朦胧的煙霧從煙頭處袅袅升起,煙霧彌漫下像虛幻的夢境一樣,伊暖暖下意識地瞥到自己垂至胸口的蒼白長發。
啊……好像忘了紮頭發了,不過算了,等明天上學再弄吧。
她輕輕捏起自己胸前一縷白色發絲,眼神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回憶當中。
隐約記得自己在很久以前,發色不是白色來着,而是一頭像綢緞一樣的黑發來着,擡頭看着玻璃中自己淺淺倒影,她下意識的摘下了那紅框眼鏡,再次出現在鏡子裏的是一個妖豔絕美的倒影,精緻宛若人偶般的五官,仿佛魅惑世人的绯紅眼眸,左眼下方有着一顆富有魅力的魔性淚痣。
“真是讓人惡心的臉。”透明的玻璃在莫名的力量下猛然破碎,碎片掉落在地面上映照出無數張她的絕美面容,她眉頭微微皺起,從剛才她就感覺到不對勁了,無論是那個回憶過去的夢也好,還是剛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也好,都和她原來的性格有些不符。
“那段記憶我早就已經葬送了才是,那個女人也親手被我殺了,富江?這個肮髒的名字怎麽配得上我!”
“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影響我?”
伊暖暖重新戴上紅色鏡框的眼鏡,她的櫻唇微微張開,一種古怪腔調和發音念誦的怪異語言從她的口中不斷傳出,宛若某種邪教禱告的咒語一樣,她的聲音由小漸大纏繞在這座房間裏。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扭曲陰影從她的影子裏蔓延出去,蒼灰色的扭曲觸手不斷的滋生蠕動着,突然一根粗壯的扭曲觸手在她的腳下竄出然後将其吞噬,在一陣怪異的咕噜聲響響起,就像是某種猛獸饑餓時發出的叫聲一樣,很快伊暖暖從觸手中滑落出來,已經完全看不到之前的迷茫神情。
“竟然有什麽東西可以突破【母親】的祝福幹擾到我,嗯?這是什麽東西?”伊暖暖饒有興趣的擡起右手,在上面是一副紅色紋路勾勒成的宛若對稱的獸臉般的圖案,将其對稱的中間是一柄長槍圖繪。
“聖杯戰争?”作爲禦主的她很快就接收到了源自這場戰争的相關信息,不可避免的愣了愣:“難怪會回憶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原來是突然飙升的魔力濃度讓我本能産生反應了啊。”
“不過……根源?原來還存在這麽神奇的東西啊。”伊暖暖嘴角勾起一個誇張的弧度,她的笑容陶醉而崩壞:“如果是那種東西的話,【母親大人】或許也會降下更多的寵愛吧。”
而且,直覺告訴她,這場戰争絕對是非常有趣,她所愛慕的那個男人肯定也會和這場戰争扯上關系呢。
“又可以和你面對面,讓你注視着我呢……”伊暖暖雙手撫着臉,頭微微歪了歪,眼神迷離,臉上浮現陣陣潮紅:“一定會讓你愛上我呢,安同學。”
……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說了想睡覺的安意毫不客氣的被妹妹和第三人格一起揍了一頓。
“等等!你怎麽突然出來了?!”安意有些懵逼的看着突然從門後面竄出來的小憶,後者停住揮動小拳頭的動作,愣了愣。
“因爲想明白了啊,我已經想好了。”小憶得意地雙手叉腰,哼唧道:“不就是什麽戰争嗎?我們隻要稀裏嘩啦将她們打爆就好了!”
“妹,你是我親妹行嗎?這可不是玩玩的遊戲啊。”安意吐槽不能:“你以爲是什麽過家家嗎?”
“不是,這場遊戲是誰英靈強就行了吧。”小憶有些着急的反駁道。
“所以說不是遊戲啊……”安意捂住額頭。
“然後,我貌似……好像可以有兩個英靈來着。”
“然後個屁……等等!你說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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