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紅車身綠條紋的密林劫掠者疾馳在馬路上，千翼一邊抹着臉上的淚水一邊駕駛着摩托。

随意地停在路邊，千翼坐在牆角将頭埋在雙膝裏，小聲嗚咽着：

“我真的不願意殺人，我不是n我是人”

看着雙手、衣服上沾染着的鮮血，哪怕他在不願意承認那些屍塊與鮮血都是他造成的，暴走的記憶不存在他的腦海裏，可是所有人都說是他幹的。

他還記得自己突然被帶到4局從來沒去過的局長辦公室裏，那個曾經見過一面的4局局長用厭惡而憤怒的語氣低聲吼道，伸手指着他：

“從頭到尾你就是在僞裝！裝出無辜的姿态來欺騙所有人！溶原性細胞和你的基因完全一緻，你裝的還真厲害啊！”

“你就是原生體！一個吃了自己母親的怪物！”

“我不是”千翼低聲啜泣着：“媽媽不是我吃的”

在确定自己是原生體後，雖然這件事還存在許多疑點比如在他身上沒有肢體殘缺的痕迹因爲感染源是原生體殘肢，但無論如何他是原生體這個事實是沒有錯的，于是他被執行永久冰封程序。

不是沒想過逃跑，但那個叫做加納的男人告訴他，惟由左臂上的臂環實際上就是一個小型的裂壓彈，隻要他們願意就可以不斷釋放高能沖擊徹底摧毀惟由沒有痛感的身體。

千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永久冰封和死亡沒什麽區别他爲什麽會願意束手就擒，難道因爲惟由是第一個不讓他産生食欲的人類嗎？哪怕别人再三強調惟由是個死人而且還是第四類n，但千翼始終固執的認爲她就該是個人而不是什麽别的東西。

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想的。

“大概是同類吧。”有時候千翼會看着惟由的側臉心裏默默說着，就像兩個同樣被世界所排斥不該存在的人抱在一起試圖獲得溫暖一樣。

所以他會絞盡腦汁去考慮如何讓她笑一笑，所以他會偷偷以任務的名義帶着她來遊樂場，拉着她一起拍大頭貼，去享受正常女孩子該享受的一切，所以他會試圖讓她嘗試人類的食物哪怕最後兩人全部嘔吐出來，所以他千翼會最後選擇爲她接受冰封結局。

然而，連最後一點僅剩的幹淨也沒了，在與惟由分别的一刹那，他第一次對這個純白如雪的女孩産生了食欲沖動，前所未有的想吃了她！占有她！

“我果然是個吃人的n”千翼痛苦地低着頭。

“那又怎麽樣呢？”身旁傳來一句溫和的聲音，千翼可以感覺到一個人在自己身旁坐下。

“安意？”抹了抹眼淚，千翼驚訝的看了看遞給自己一杯熱飲的男人。

“你這家夥不會是因爲對惟由産生了食欲而愧疚到現在吧？”安意沒好氣的說道。

“我這是對她的亵渎，我怎麽可以産生食欲呢”千翼小聲的回答道。

“要我說這恰恰相反。”安意頭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語氣有些莫名：“越是想要珍惜她就越想占有她，愛意與食欲混淆，千翼，這是詛咒啊連我都沒有辦法。”

不知道爲什麽，坐在一邊聽到安意所說的話，千翼第一次覺得這個人的真實感而不是以往那種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覺。

“那我到底該怎麽辦？”千翼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安意。

“有些事情不能指望别人而是得看你自己。”安意搖搖頭，擡頭時目光深邃：“還記得我當初問過你的最後一個問題嗎？”

“如果你和惟由真的隻能活下來一個，你會想活着嗎？那個時候我沒問你要答案因爲不是時候，但現在可以了。”他拍了拍千翼的肩膀指了指逐漸走近的黑裙女孩，一如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讓我做出一個滿意的抉擇。”

千翼呆呆的看着向他走來的惟由：“惟由，你是來殺我的嗎？”

“目标确認，千翼，”黑長發黑連衣裙的惟由語調機械的說道。

“惟由，我成了确認目标了嗎？”千翼翻着口袋從裏面拿出一張大頭貼合照，他期盼的說道：“你還記得那天我們去遊樂園嗎？你還記得我嗎？”

“目标确認，千翼。”惟由依舊是冰冷冷的語調，左目泛起昏黃光暈，右手放在臂環上。

“惟由，我不怪你，哪怕你想要殺我，但我真的不想死，無論如何我都想活着哪怕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千翼凄慘地笑着，将驅動腰帶緩緩拿出：“我好想吃了你，惟由。”

“n。”

“n！”

紅黃兩的沖擊波交織、消融着，惟由變身的烏鴉n躍起撕開光暈，利用腳背的倒鈎踢向千翼。

變身後全身覆蓋着外骨骼裝甲，有着金屬一樣的銀追加裝甲的千翼雙手支起格擋下這次的攻擊。

趁勢抓住對方還沒有收回的腳用力向下一砸

“嘭！”地面裂開層層碎紋，石屑飛濺。

和當初青澀的家夥相比，經過多次戰鬥的千翼已經熟練的掌握了各種戰鬥技巧，再加上本身的身體強度，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自己。

在和千翼的戰鬥中失去了戰鬥經驗這一優勢的惟由逐漸落入下風，尤其是在千翼使用了劍裝後，一道道恐怖的傷口在劍刃下浮現，黑的血液沾染着地面，最終的結果是退出變身狀态的惟由半跪在地面上。

劍刃抵在她脖子上隻要千翼輕輕一動就能讓這個本該死去的人徹底安息，然而喘着粗氣的千翼卻一點一點挪開劍刃，變回人類形态的他抱着惟由無聲地哭泣着。

“目标确認，千翼。”被抱着的惟由再一次機械的說着，讓千翼心中一涼然而接下來的話

卻讓他喜極而泣：“千翼，不是目标。”

“惟由你說什麽？！”他驚喜地問着。

“千翼，不是目标。”惟由歪着頭再次重複道。

“還真的做到了啊，小子。”從角落裏走出來的安意一臉複雜的看向兩人。

“我說過，會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另外再附贈你一個對你來說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的事。”

“是什麽？”攙扶着惟由起身的千翼不解地問道。

“你母親真的沒死。”安意輕聲說道，沒去看眼前的這個人震驚的面容：“但是她成了n，并且你的父親找到了她。”

“那個，發誓要殺光所有n來贖罪的男人。”

ps：國慶第二更

身爲原生體的千翼注定不被世界所包容，身爲死人而複活的惟由也是，作爲局外人而不是局内人的我可以同情這份極其廉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