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撥開身邊的雜物,安意緩緩站起身,爆炸點畢竟還是太近了,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完好無損的話那才是奇怪。
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然後悲劇的發現打火機就在剛才已經香消玉殒了。
“這真是喝口涼水也要塞牙。”憋屈的把煙丢在一邊,安意扶着牆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
他現在的狀态真心不好,在電梯裏的短暫爆發造成了體力透支,開了固有時制燃燒了體能,再加剛才的爆炸餘波,雖說不像生化危機裏那樣距離死也不遠,但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能這樣站起來繼續走路已經是純粹靠一股毅力了。
“呼……”走了一小會,安意終于有些堅持不住貼着玻璃牆緩緩坐下,大口大口喘着氣,淋漓的汗水順着他臉頰不停的滴落。
“所以說,這到底算個什麽事啊喂?!”安意孩子氣般大聲叫喊道,辛辛苦苦拼了老命幹掉這個怪物,結果還是沒有結束,主神也沒有發來通知。
“難道這貨沒死?那你丫幹脆跳出來行不?裝死哪有撿人頭爽啊!”安意擡頭大聲說道。
然而空曠而寂靜的商場内隻回蕩着安意的聲音。
“啧。”不屑的撇了撇嘴,安意撐着腦袋無神地看着前方。
既然局勢演變成了這個情況,再抱怨也沒什麽用了,還不如再試試能不能想出什麽辦法從這裏出去。
既然分析那就抛棄掉之前所有的因素,重新來一次!
打開系統通知欄,安意調出這次的支線任務,逐字認真看去。
叮,玩家安意觸發支線任務:殺死怪異
任務介紹:你來到一座繁華卻死寂的城市中,無論是袅袅升起熱氣的茶水還是空無一人的轎車都意味着被怪異所覆蓋的正常,這一切都是如此的未知而詭異,但是未知有時并不代表恐懼,而你,将選擇看破未知終結這一切!迷途中的人們最終會打碎迷惘的路途
任務目标:殺死怪異的源頭“lenderan”
任務完成獎勵:1000獎勵點,級支線劇情一個。
任務失敗懲罰:2000獎勵點,級支線劇情一個。
任務目标是要求殺死“lenderan”,剛才那種爆炸裏的話,安意有極大把握應該可以弄死對方,雖然它有空間移動的能力不排除這種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因爲那樣子太強了,超出了本應該有的範圍。
不是說主神而是說那張面具本身。
如果是在現實世界裏無限制用空間移動安意還有可能相信,但這隻是一個虛拟空間,這類空間最大的特征就是講究一個基本法……咳咳,是規則!
靈異類恐怖片裏經常會有這麽一些設定,怪物在吓人的時候神出鬼沒,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但是到了剛正面的時候這些能力又不用了。
還是那句話,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電影或許爲了營造恐怖效果而這樣子做,但真實世界演變的話,隻有可能是某種限制。
舉個例子,玩過網遊的人都知道刺客類職業最出名的潛行技能是必須得在不被注視的情況下或者陰影中才能開啓,安意推測對方也應該是如此。
所以,他才會選擇用這麽一個可以說簡陋到愚蠢的陷阱對付lenderan,然而結果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成功了?但是直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這個地方說明并不是,那麽失敗了?也不對,安意的感知确确實實不再捕捉到之前那股一直纏繞在他身的窺視感,lenderan也再也沒有出現。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安意來回翻閱着支線任務的文字,食指在虛空中不斷點拖着,突然動作一停,安意瞳孔一縮,他注意到一些細節。
“是了……源頭?是讓我殺死源頭?還是讓我殺死lenderan?”安意死死的看着光屏的小字,那一行漆黑的數據文字在他眼中顯得格外注目。
源頭難道不就是lenderan嗎?當然不,因爲啊,lenderan已經殺死了,但是源頭……并沒有。
“啪嗒。”身邊傳來一聲脆響,之前奔跑時弄丢的白色面具不知道什麽時候掉落在他腳邊。
随手關掉虛拟界面,安意靜靜的看着地的白色面具,微微一笑,平靜的将其撿起後轉身看着玻璃中自己鏡像,緩緩的戴。
當面具戴的一刹那如同皮膚一樣完美吻合臉型,此時玻璃裏的鏡像出現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紅色領帶白色襯衫沒有五官的高大男子。
源頭……如果是我那就沒錯了。
我殺死了lenderan,但我沒有殺死怪異的源頭,因爲怪異的源頭就是我。
迷途中的人們最終會打碎迷惘的路途。
這是支線任務裏主神括弧中的内容,主神的暗示似乎也在告訴他真相,那麽沒錯喽?
安意靜靜的看着玻璃中的倒影,手中出現一把水果刀,這是之前生活家具區和銀叉一起找到的東西。
右手緩緩舉起,尖銳的一面對準自己的胸口。
“嗖”刀尖直直的刺下去。
那麽,就結束吧……
“才怪。”即将刺入胸口的刀尖在距離衣服的一厘米處停止。
“如果我是中二熱血男主還真被你騙了啊,但很可惜,我并不是。”安意無奈的歎了口氣,右手迅速摘下臉的面具,向一丢。
劃過衣服内部,手中出現那一直沒有丢掉的消防錘,拿起消防錘在手心一轉緊緊握住,重重的的砸在空中的白色面具。
“啪!”沒有五官的白色面具直接在空中被擊碎成幾塊,玻璃裏的倒影卻依舊是沒有五官的高大男子形象,隻是在面具被擊碎的一瞬間瘋狂的發出尖銳的嘶吼!
“嘶唖!!!!!”
身邊的一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崩壞,就像腐朽千萬年的古物風化一般湮滅。
安意放下右手,微微歪頭看着眼前世界末的終焉般的震撼景象。
從一開始,安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始終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勁。
直到最後那有些刻意的提醒他才恍然大悟。
這如同主角必備的情節,如果他是個中二病的男主恐怕真的會以爲這是啥子看破心魔的試煉之類的,結果一刀捅下去,到時候醒過來的恐怕就不一定是本人了。
真的以爲一個臭名昭著的怪物會好心的主動成爲你的裝備?别逗了,想趁機奪取身體才是真相好吧。
用這種很有逼格的套路來欺騙别人,還别說,估計相當一部分人會中招。
圈套很完美,可惜對方可能着急了,最後的刻意提醒反而成了敗筆,給了安意看破虛妄的機會。
主神在支線任務裏的提醒并不是告訴他源頭是安意自己,反而是提醒他真相到底是什麽,不得不說,計中計,這個家夥真的不簡單。
“然而還是被我嫩死了。”安意張開雙手,裝作無奈的說。
周圍的一切開始破碎、扭曲,如同黑洞畸變成原點,螺旋狀的氣流以安意爲中心彙聚,當他的時候意識沉入黑暗前,隐約聽到一段尖銳的古怪發音的話。
“thulhufhtagnhngluimglwnafhthulhulyehwgahnaglfhtagn”
呼喊聲斷斷續續,這種發音十分古怪,從來沒聽過這種音節,安意隻能勉強聽出是類似禱文的東西,但聽不出全部,隻是他隐約明白,或許這個名爲lenderan的怪物想叙說什麽……
但這和安意并沒有什麽關系,不是嗎?
……
……
……
貪婪的塞缪爾、貪得無厭的塞缪爾……
在1981年的米德爾敦小鎮,人們總是在大街對着一個流浪漢指指點點着。
不管是知道或者不知道,被人詢問時人們總是一臉笃定的告訴對方:“他啊,曾經開了個大公司,生意做的不要太大,原本大家都以爲是個大富豪,結果沒過幾年據說是因爲爲了省成本做假貨公司破了産,聽說後來還染賭博,老婆孩子都走了呢。”
而話題的主角,流浪漢塞缪爾隻是麻木的走着,絲毫沒有被這些言論所影響,空洞的看着前方,緩緩回到那個破舊的家中,一個人孤獨的度過每個日日夜夜。
然而今天卻有些不一樣。
“你是誰?”塞缪爾看着眼前的高大纖瘦皮膚黝黑的男子,雖然形象邋遢,但眼神中閃過一絲冷靜的睿智光芒,似乎與人們口中的那人有些不一樣。
“你可以稱呼我,神。”皮膚黝黑的高大男子微笑道。
“神?呵呵,那麽偉大的神你又想怎麽樣呢?”塞缪爾愣了愣,嘲笑道。
“你已經一無所有了。”似乎并沒有因爲對方的嘲諷而動怒,這位自稱爲神的男人隻是轉頭看了看四周,淡淡的說道。
“那又如何。”塞缪爾面色平靜的回答道。
“你想拿回來嗎?你被仇敵陷害而破産的公司,消失無蹤的小兒子,被擄走殺害的妻子,你想統統拿回來嗎?”黝黑男子丢給塞缪爾一個純白色面具,面具沒有人類的五官,隻是眼睛、鼻子處有淺淺的凹凸,唇部裂開絲絲裂紋好似在微笑。
“戴它。”
“……”塞缪爾沉默的接住白色面具愣神了很久。
他緩緩的拿起面具,在戴它的前一秒,開口道:
“莎莉曾經告訴我,如果可以的話就當一切都重新開始,忘掉過去。”
“我以爲我真的做到了,但我原來還是在欺騙自己”
“嗯?”黝黑男子微笑着看着對方。
“所以,我不在乎這是欺騙還是别的。”
面具完美的貼在臉,仿佛重新張了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油燈下的晃動的陰影變得畸形而修長。
“從現在開始,這個世界不再有塞缪爾這個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怪物lendera。”黝黑男子看着他創造出來的怪物逐漸遠去,饒有興趣的說着。
又聯想到之前與他的對話,不禁感慨:
“人類,真是個有趣的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