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平緩的‘僅此而已’,表露出唐伯虎心中的桀骜之氣,也充分說明了其決心!在其心中,‘唐’,便是他的根!
宛如白開水一般淡薄的語氣給予人一種毋庸置疑的堅定之感。
沉默。
氣氛變得幾分詭異,無人出聲。目光皆是朝向了此事聽聞唐伯虎的話後陷入沉吟之中的段老爺子,一切,都讓他來決定了!
不少對唐伯虎心懷敵意的人嘴角已經是抽出了一抹冷笑,唐伯虎之前連破段老爺子兩關,如今,還當衆拒絕了段老爺子的邀請,可謂說是連連的沖撞,大掃了段老爺子的顔面,段老爺子必定不會将其輕饒。
想想段老爺子的鐵腕手段,即使是身爲其家人,也是不禁渾身打了幾個哆嗦。
周湘母女此時眉頭也是緊緊皺了起來,本來唐伯虎連破連關,勝利在望,沒想到,最爲簡單,隻需他一句話的第三關,卻無法跨越!
周湘當然也是理解唐伯虎,入贅,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接受的!很多人甯願受苦,也不願‘吃軟飯’,當然,一樣米樣百樣人,這世上還是不少被人稱作是‘小白臉’的。
沒有孰對孰錯,都是各自的一種生存方式罷了。
時間一滴一滴地流轉着……此時,段三叔突然是站了出來,朝着段老爺子沉聲道,“爸,我認爲……”
段老爺子輕一擺手,“不用說了,我已經有了決定。”段三叔目光擔心地看了眼唐伯虎,還有周湘母女,微歎口氣,剛欲退下,段老爺子卻是緩緩道了一聲,“老三……”
段三叔忙應了一聲,段老爺子徐聲道,“你帶淑珍母女上樓休息吧。”淑珍,是周湘母親的名字,段老爺子的這句話,無異于……周湘母女眼睛一亮,段三叔眼眸也露出了幾分喜色,忙不疊道,“是。”說罷,段三叔邁步走到母女面前,輕笑道,“二嫂,湘兒,走吧。”
“嗯。”此時,周湘眼眸擔憂地看着唐伯虎,雖然爺爺讓答應了讓自己與母親搬回來,但是,卻沒有說,不爲難唐伯虎!
唐伯虎明白周湘的擔憂,朝其含笑點頭,以示自己沒事。唐伯虎今晚的目的已經達到,既震懾了段家衆人,同時,讓周湘母子重回段家大宅。至于周湘父親死亡的真相,一時半會間找不出結果也屬正常。
唐伯虎也不奢望就憑自己的幾句話段老爺子就把自己家族的秘史都告訴了自己,若真如此,自己的人品也太高逆天了吧?直接去找華天明幹架得了,口沫子轟炸死他!
待周湘母女上樓之後,段老爺子眼眸掃視一下大廳衆人,“時候已不早,你們也休息去吧。”
衆人微怔,随後,都一一離去,段光旭看着唐伯虎的眼神更加憤恨了,不過,卻隻有幹蹬眼,唐伯虎也沒有将這所謂的段家大少爺放在心上。
待衆人盡悉離去,偌大的大廳僅有唐伯虎與段老爺子兩人。
“唐楓,你是我這些年來見過的,最優秀的一個青年人!”段老爺子絲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之詞,贊歎一聲後,旋即搖搖頭道,“我段家沒有這個福分。”
唐伯虎聽得出來,這些話段老爺子都沒有半點掩飾之意,而且,就算段老爺子要刻意表露什麽,這對唐伯虎來講,又有何影響呢?唐伯虎微微淡笑,道,“段老爺子謬贊了,再說,唐楓與段家,應該也算是親戚關系了吧!”
當然算!這可是周湘的娘家!
段老爺子一怔,暗拍自己的腦袋,真是老糊塗了,這小子可是将自己的孫女都勾搭上了的。段老爺子臉上的神色也是輕松了幾分,“說實話,唐楓,以你的本事,如果說你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兒子的話,我是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唐伯虎沉吟一下。
“哈哈……唐楓,若有避嫌之處,你大可以不說,我這老頭子也不過是突然升起點好奇心罷了。”段老爺子一反之前的嚴肅表情,朗聲笑了起來。
這樣唐伯虎反而有點别扭了,讪笑一聲,道,“偶有奇遇,再加上承蒙國家的栽培罷了。”唐伯虎含糊不清地回答。
豈知,聞言之後,段老爺子臉上突然變幻了一下,急促詢問,“唐楓,你是國家的人?這麽說來,你是……”段老爺子細細沉吟一下,突兀渾身顫動一下,“炎黃守護……”
段老爺子知道炎黃守護者的存在,唐伯虎并不是感到非常意外,不過,令唐伯虎意外的是,段老爺子此時的神情!
三分驚異,六分激動,還有一分落寞的回憶一般。
唐伯虎輕輕颔首,“沒錯。”
“炎黃守護者……”段老爺子喃喃幾聲,身子坐下了太師椅之上,仿佛沉醉在時間的長河一般,良久,段老爺子方才輕歎了口氣,目光看着唐伯虎,“難怪,你可以連過我兩關,傳聞炎黃守護者的人個個身懷絕技,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段老爺實在過獎了,一些雕蟲小技罷了。”唐伯虎淡笑着回答。
段老爺子唏噓了口氣,“唐楓,我也不跟你含糊了,之前你過我兩關,那麽,第三關,我也不勉強你入贅段家,你便……替我辦件事如何?不過,我先給你個提醒,這件事,有一定的危險性。”
唐伯虎沉吟片刻,“不知道段老爺子指的是什麽事呢?”
“關于湘兒父親死因的事。”段老爺子緩聲回答。
唐伯虎心底輕顫,他之前考慮的,不是危險與不危險的問題,而是,值或者不值!人活在世上,每天都有危險,每時每刻都有危險,走路怕車撞,出街還可能被跳樓的人砸死,就連在家中足不出戶,也會惹來地震。所以說,地球很危險啊!
段老爺子道出,這件事與周湘父親之死有關,那麽,唐伯虎當真要考慮一番了。
半響,唐伯虎沉聲詢問,“時間、地點?”
段老爺子臉龐微露出幾分異色,“唐楓,你不怕危險?我可不是忽悠你來着,即使你是炎黃守護者的人,危險性,同樣存在。”
唐伯虎臉龐輕揚起幾分淡然笑意,“我已決定,段老爺,但說無妨。”
段老爺子深深呼了口氣,目光仿佛回到了多年之前,眼眸掠過了幾分悲怆之意,“沒錯,湘兒的父親,不是所謂的‘畏罪自殺’死亡。而是……被人害死的!”段老爺子腦海中緩緩浮現了這一封塵了近乎十年的記憶。
“被害死?”唐伯虎雖然心中也有此猜測,但是,聽段老爺子親口道出,心中還是忍不住一蹬。
“是被害死……”段老爺子的眼眸有幾分渾濁之意,更帶着幾分激動,雙手微微顫抖,聲音也顫抖幾分,“老朽無能,自己的兒子被人害死,不僅要替其掩飾死亡的真相,還要……将自己年僅十三歲的可愛小孫女,和兒媳婦,狠心趕出家門!”
夜色朦胧,明亮的燈光之下,段老爺子一句一句地朝着唐伯虎道出了當年的秘史,時間緩緩流逝,興許是這一段曆史埋藏在段老爺子的心底已經太深,好不容易在今天有機會挖掘出來,段老爺子對着這位年齡上可當其孫子的年輕人,竟然是老淚縱橫地哭訴起來,其景可泣,其聲之悲,唐伯虎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幾分悲憫之意。
這位老人,竟然背負着如此沉重的一個負擔過了大半輩子!
先前沒有見面之前,唐伯虎以爲此老實則可惡,如今,唐伯虎明白,自己完全錯了!
段老爺子,用自己一個兒子的性命,兒媳與孫女的幸福,還有,自己良心所受到的譴責,換取了整一家族數十條人命!保住了家族的命運。
沒人想到,段家風光的背後,竟然是此般的落魄,竟然有這麽一段埋藏的曆史!
夜已深。
一陣緩緩的肅殺之意在唐伯虎身上蔓延,沒人知道這一老一少在交談着什麽,最後,少年的背影徐徐消失,大廳的明亮燈光,也悄然熄滅,一句蒼老的聲音喃喃響起,“但願,此子可以拯救整一段家的命運。”
翌日。
一聲清脆的鈴聲将唐伯虎從熟睡中驚醒,唐伯虎忍不住一肚子火氣地瞄了眼電話号碼,陌生的!‘靠’唐伯虎撇了撇嘴,唐伯虎随手接了電話,“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睡覺中,請一個小時候再撥。”說罷,唐伯虎便徑直把電話挂掉。
此時,北京,中南海。
幾位老首長面面相觑,圍坐在一起,臉龐驚詫,視線皆是朝着位于正中央的一号首長,此時,一号首長的臉色略微尴尬幾分,其身前,赫然是一台電話!
莫非,唐伯虎剛剛随手挂掉的電話,是一号首長的?
唐伯虎這厮恐怕是曆史以來第一個連國家最高領導人的電話都敢挂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