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低沉而充滿感情的哽咽一聲,令唐月終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哇”一聲如同孩子般痛哭起來,身子往前撲了過去,唐伯虎也踏前幾步,一把将唐月摟住,緊緊地抱着。
“哥……”唐月宛如要将這幾天來憋着内心裏的痛苦情緒都爆發出來一般,痛哭着,投在唐伯虎的懷抱裏,這裏,是她内心處最溫暖的港灣,哥回來了,哥,終于回來了!
兩條身影緊緊地靠攏在一起,唐月在哭泣,唐伯虎心裏也是揪得發痛,他根本就沒有盡到照顧好家裏的職責。此時此刻,唐伯虎仍然能感受到唐月内心深處的那一股惶恐,驚慌,以及孤單,雖然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絕對無法想象,這幾天來,這位芊瘦憔悴的妹妹内心受到了何等劇烈的煎熬,以緻如此心力不堪。
躺在唐伯虎的懷裏,唐月終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心有了一處停靠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這幾天,唐月是如何熬過來的,每天深夜,她都會在噩夢中驚醒,随後,一個人緊緊地摟着被子,哭泣流淚,門外的一片漆黑仿佛一猛獸一般要将她吞噬一樣,她心悸,惶恐……唐月拼了命地打電話,發信息給自己唯一的親人……哥哥。然而,卻每次都接不通電話,甚至,信息發過去,也是猶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直至三天前,她發現,一條信息也發不出去了,方才知道,自己的手機,話費已經用完,這相當與,她唯一的希望,也随之破碎。聯系不上哥哥,所有的擔子,都要她一人擔當着,而且,還要承受着痛楚至極的心理壓力,唐月,情以何堪。
她沒有空餘的錢,哪怕是十塊,去充值話費,此時的她,面臨着一個無能爲力的天文數字……片刻,緩緩地,唐伯虎慢慢地感受到了妹妹唐月的呼吸聲開始平緩了起來,内心方才是稍稍地安穩幾分,既然自己已經回來,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将由自己承擔。
一陣糊味突然是傳了過來,唐月‘呀’地一聲,急忙是從唐伯虎懷裏出來,視線看向了一旁的藥罐,連忙是伸手過去要把藥罐端起,然而,卻忽略了藥罐太燙了,一下子她的手又是被燙得縮了回去,此時,一雙手從一般伸出,将藥罐端起,“月兒,這些粗重活,就交給大哥我做行了。”唐伯虎淺笑一聲,将藥罐放于一旁。
“對了,媽呢?還沒有回來嗎?”現在是下午時刻,按往常來講,正是其母親在外面幹活回來之時,唐伯虎随即發聲問道。
唐月的眼圈頓時又是一紅,眼淚嘩啦地暴湧了出來,唐伯虎見着心中蓦然間一擰,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急忙問道,“月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媽呢?她在哪?”
“媽……她……在醫院……”唐月哽咽的聲音顫抖地響起,眼裏的淚水流個不停,顯然,母親的情況并不樂觀,唐伯虎心中也是急速地顫抖,一股哀傷之感頓時湧上心頭,顫抖着的聲音道,“媽,她……她怎麽樣?”
“哥……”唐月又是忍不住大哭起來,撲入了唐伯虎的懷裏,這段時間,她過得太苦了,沒有依靠,沒有傾訴對象,還要時不時受到一些人的恐吓,叫她這麽一個瘦弱女子如何熬地下去。
“這些藥,就是要煎好拿去給媽的……”唐月很想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緩過來,但是,卻始終控制不住内心的那一股哽咽,悲傷。
“醫院不是有藥嗎?”唐伯虎知道,距離這裏最近的晉城醫院都要十公裏左右,送藥過去,非常麻煩。
唐月的頭緩緩地低了下去,不停地攪動着手指,低聲道,“哥,醫院的藥貴,我們沒錢,母親在那,隻是交了住院費,其它的,我們都交不起……”唐月的臉龐閃過幾分悲怆之意,“就連這住院費,也是哥你上次給家裏寄回的錢……”
窮人家就隻有這樣,他們也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
唐伯虎的眉頭是徹底地擰出一團了,視線不經意地低頭,見到妹妹腳下的鞋子,竟然是被磨損得隻剩下一層薄薄地了,心中更是忍不住一震,“月兒,你每天都是怎麽送藥去給媽的?”
唐月輕輕擦拭一下眼中的淚水,道,“我們家沒錢,所以……所以,我隻有走路過去……”
轟!
唐伯虎的腦子徹底的驚呆了,一股深深的慚愧之意湧上心頭,自己身爲人兒,不但沒有盡到兒子應盡的孝意,而且,還要讓妹妹,受這樣的苦……唐伯虎想象一下,這樣的天氣,一個瘦弱的女子,手中端着藥罐,步行了十公裏左右,将藥送到母親那裏,而自己呢,卻什麽也沒有做過。
哪怕是之前自己打電話回來關心一下,就不至于是現在這樣的結果了!
唐伯虎心中不斷地埋怨自己,内心也是隐隐刺痛,緊緊地擰了起來,其實,這也不能怪唐伯虎,他在基地特訓,根本就無法與外界聯系……“月兒,苦了你了,接下來,就讓哥挑起這個擔子吧!”唐伯虎輕輕拍了一下唐月的肩膀。
唐月微微‘恩’地一聲,點了點頭。
此時,唐伯虎詢問道,“對了,月兒,媽得的是什麽病呢?嚴重嗎?”
唐月聽了唐伯虎的問題,臉色頓時又是唰地變得蒼白,才剛止住的淚水又有要奔湧出來的趨勢,渾身微微顫抖着,低聲道,“醫生說,媽……媽如果不盡快動手術的話,随時都有生命之危……”
唐伯虎渾身一顫,心頭的刺痛感覺愈發強烈,腳步微微踉跄一下,唐伯虎蓦然擡頭,“走,月兒,我們趕緊去醫院!”救人如救火,唐伯虎此時根本就來不及詳細問是什麽原因了,如果母親就這麽離去的話……唐伯虎恐怕會自責終生!
漆黑的巷子裏,兩個身影的飛快地奔跑着。
“哥,藥還沒拿……”
“不用了,以後這事,交給哥處理!”
兩兄妹快步地跑出了小巷,唐伯虎的車子就是停在了小巷的旁邊,不過,此時,卻有幾位不速之客。
幾位頭發染得五顔六色的小混混圍着車子打轉了幾圈,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見唐伯虎兄妹從巷子裏面跑了處出來,幾名混混的視線頓時是移向了他們這邊,其中一位爲首的混混此時嗤笑一聲,喊道,“喂,小妞,你考慮得怎麽樣呀?”
唐伯虎臉色一怔,微微升起幾分愠色,此時,唐月臉上更是揚起幾分怒氣,“你們還想怎麽樣?”
“怎麽樣?”混混佯作是愣一下,旋即是狂笑起來,“我們老大說得很清楚了,最後給你們一天時間,如果還不搬的話,你的下場,就跟你母親一樣……哈哈……”
“你……”唐月正欲開聲,卻被一手阻攔了下來,此時,唐伯虎的身影站了出來,臉色低沉如水,看向了剛才出聲的混混,緩聲詢問唐月道,“月兒,媽是因爲他們……而進醫院的?”
唐月臉上急變,她雖然希望哥回來,但是,卻又不想哥與這群惡人糾纏太多,因爲,自己窮人家,惹不起别人,然而,母親被打,這份屈辱卻讓唐月不得不說,因爲,哥,也是母親的兒子。
“哥,媽就是被他們這群人毆打……才……”唐月強咬着嘴唇哽咽道。
唐伯虎的眼眸瞬息間爆掠出幾分厲色,一股濃濃之火由他身上奔湧而出,眼神,猶如一毒蛇般狠狠地盯向了那幾名混混。
“啧啧……我還以爲是什麽人呢?原來是那賤婦的賤種,哈哈……”混混肆無忌憚地狂笑着。
唐伯虎的腳步緩緩踏前一步,一股透徹天地的寒意由他身上透射出去,“你們,今天,必須,死!”一字一頓,仿佛來自地獄深淵的惡魔之音,聞者皆是猶如堕入了冰窟一般,冰寒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