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超然詢問一聲後,猛拍一下自己的腦袋,“對啊!當初聽說擊敗于洋的年輕人,就叫唐楓!”說罷,羅超然更是眼神掃了幾眼唐伯虎,露出幾分異色。
唐伯虎等人微微一怔,随即,沉吟片刻,唐伯虎回答道,“小子的确是曾經與于洋切磋過,小勝一籌……”
唐伯虎心裏頗爲奇怪,按理說,自己與于洋間的小小比試,應該傳不到這位共和國的首長耳邊吧?這根本就是件算不了多大的事,充其量在杭州引起了幾分波瀾。
唐伯虎的肯定回答讓羅超然頓時放聲一笑,“哈哈……不用謙虛!剛才雲老頭稱贊你文武雙全我這老頭子心裏還頗爲不然呢,如今看來,确實是稱得上此名号啊!”
羅超然由衷的一聲贊歎令衆人心中皆是微微疑惑,的确,知道唐伯虎大敗于洋該事迹的人并不多,即使是雲震天老爺子,也是未曾注意過有這麽一件事。
因此,雲震天頓時疑惑問道,“你們倆在說什麽啊?于洋是什麽人?”雖然于洋是因爲一幅竹子圖免試入讀清華大學,但是,畢竟與雲震天兩人之間的領域相差太遠,雲震天可沒有這份閑心去關心這些事情。
而羅超然則不同!
羅超然是雖然老一代的老革命,同時也身居要位,但是,其作爲一謀略之士,平時對文學也頗爲愛好,筆墨丹青的造詣更是不淺!因此,羅超然在國家書畫協會也挂了個顧問的位置。
而于洋,作爲近幾年來書畫界一名最爲耀眼的新秀,羅超然自然也是對他有所聞,而且,于洋畫竹的造詣羅超然也曾見識過,對此更是贊歎不已。于洋被譽爲書畫界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确不是浪得虛名。
然而,前段時間更是傳出于洋在杭州敗給一年輕人的消息,而且聽說還是某書畫樓的一名清潔工,當時羅超然心中也是微微震驚,同時也感覺荒謬,腦海裏便記下了這一名字,今天剛聽見唐楓的名字時羅超然便感覺有點耳熟,而雲震天提起杭州這詞時,羅超然頓時是想了起來。
“呵呵……”羅超然手捋着自己下巴的胡子,呵呵一笑,随即道,“雲老頭,看來你對這位小友不夠了解啊?他的丹青造詣,恐怕比起我也不遑多讓!”
“哦?”雲震天立即是心中一驚,側目看了眼唐伯虎,羅超然的書畫造詣絕對算是一絕,而他,竟然如此坦然承認自己的書畫不如唐伯虎?
雲震天心裏不太相信,但是,以他對羅超然的了解,他也不像是會胡扯的人,那麽……衆人的視線皆是看向了唐伯虎。
唐伯虎此時再次感受到了作爲焦點人物的不自在,臉色不自然地微微擠出了笑意,道,“羅首長說笑了,這可不是折壽小子我嗎?”
“哎!”羅超然正色道,“我可一點也沒有誇大,”羅超然神情突然一亮,繼而道,“小楓,不知道賞不賞我這老頭子一個臉,現場作一幅畫呢?”
“對對……也好讓我這粗人見識一下,開開眼界!小楓,應該沒問題吧?”雲震天老爺子也是來湊湊熱鬧,呵呵道。
兩位老爺子同時發話,唐伯虎可升不起任何推卻的心裏,沉吟片刻,随即點頭,“好吧!那我就班門弄斧了!”
雲家宅院的大廳之内。
雲家的家眷們均是圍觀在一旁,而大廳中間,一塊長約莫四米,寬一米多的白紙平鋪于地,旁邊,筆、墨,皆是聚齊。
唐伯虎一人負手站立于紙張旁邊,看着那偌大的紙張,忍不住是眼角瞄了眼已經退居一旁的羅超然等人,暗自撇撇嘴,剛才雲震天詢問唐伯虎需要多大的紙張之時,唐伯虎客氣一聲,‘随便’,羅超然便頓時毫不客氣地拿了這麽一大張的紙出來,還滿臉熱情地幫唐伯虎鋪好紙!
“禍從口出啊!”唐伯虎終于是再次領會了這四個字的含義,如果剛才自己說要張小點的紙張豈不是少費很多勁?唉!
“呼!”
深呼口氣後,唐伯虎徐徐地将内心的雜亂心神摒棄,心神逐漸地恢複平靜,此時,周圍的人皆是同時保持着沉靜,視線集中到了唐伯虎的身上。
唐伯虎負手而立,眼睛緩緩閉着,胸口一起一伏,慢慢地恢複着心境。
這一舉動,又是令羅超然連連點頭,眼裏掩飾不住一陣贊賞之意。若是唐伯虎心念着這不過是一次展示而貿然下筆,反而令羅超然心中對其看低幾分。
作爲一書畫者,對待書畫,每一次,都應該抱着全力以赴的心态,而不是因爲不同場合而吊兒郎當。
約莫十分鍾。
唐伯虎的眼睛蓦然睜開,雙眸如寒星點綴,同時,臉龐添上一抹微微笑意,顯然,胸有成竹了,他閉眼的過程,不僅是恢複心境,更多的,是他要先在心中将自己要作的畫勾勒一遍,待到動筆時,方才有一氣呵成之效!
唐伯虎的手開始動作了!蓦然揮出右手,唐伯虎單手拿起了諸多毛筆中最爲粗大的一支,随即,視線瞥向了一旁用一盤子裝滿着的墨水,淡然一笑,唐伯虎猛然将筆朝着墨水伸了過去。
“蓬!”唐伯虎的力量非常大,毛筆落下,竟然是響起了一記頗大的聲音,同時濺出了好些墨水。
唐伯虎兀然擡頭,視線朝着身前的那張寬闊的白紙掃去,臉龐輕輕劃起幾分詭異的弧度,身影蓦然騰起,宛如一杳鶴般沖天而起,急速降落,先是在白紙的中間部位重重地落下一筆,頃刻間,一團濃墨染上了白色的宣紙,似乎在預告着唐伯虎這次作畫的開始!
唐伯虎作畫,從來都不會是規規矩矩地拿着筆從頭到尾地一筆一畫地畫完,他的風格,是要放蕩不羁,灑脫自然!
下筆看似随意,卻如有神迹般,有時候,沒到畫作完成的最後一刻,旁人甚至還不知道他在畫什麽,因爲,光是他的動作就已經令人眼花缭亂了!
“啪!”唐伯虎手掌猛然擊地,身子騰躍三分,瞬間化作一道白線從白紙的一端滑向了另一端,這其中,唐伯虎的手腕急速抖動,然而,衆人奇異的是,這一系列的動作中,唐伯虎隻是在白紙之上留下了幾道波浪線形狀的字符,絲毫看不出任何貓膩。
羅超然的瞳孔緊緊地盯着唐伯虎,衆人之中,恐怕就隻有他隐隐看出了唐伯虎要作的畫,同時,羅超然眼睛一眨不眨,白色的胡須微微顫抖一下,唯恐漏掉了唐伯虎作畫的一個細節!
因爲,每次觀看一幅好作品誕生,對自身的書畫造詣來講,也是頗多幫助,況且,唐伯虎這等作畫方式,更是羅超然第一次見!
潇灑自如的身手,配上鬼斧神工般的畫技,誰人可與之争鋒?
唐伯虎的身影瞬間仿佛充斥了整一大廳地下的白紙之上一般,黑色墨水宛如一道道水劍一般傾灑而下,看似無章卻渾然有序!
“雲揚,麻煩你,到外面給我折一枝樹枝過來,記住,葉子要細,枝幹多大無妨!”唐伯虎的身影蓦然停止,轉頭朝着雲揚淡淡吩咐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