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雲侯府,廚房冒着炊煙,青炎與上官飛燕熱火朝天的忙綠着。
上官白鹿站在院中十分無奈,之前青炎來到府上時,見飛燕又要親自下廚,便迫不及待的要露上一手,說是大婚之日沒有讓自己喝上喜酒,一定要補上。
“隻知道你劍術不俗,沒想到刀功也是不錯,菜切得有模有樣嘛。”上官飛燕低下身子,驚訝望着菜闆。
“嘿嘿,無論刀槍劍戟,皆是萬變不離其宗,當年在桃花谷中,外公可沒少讓我切菜。”青炎得意非常望着自己的傑作。
“不錯不錯,想不到秦老家主的訓練方法這般清新脫俗,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你将菜籃子裏的都處理了吧。”說完,上官飛燕便轉身看着砂鍋。
青炎也不含糊,菜刀使得飛快,十分富有節奏的聲音響徹廚房。身邊的少女不知怎的,突然覺得這種感覺十分溫馨惬意,隻想就這般到生命盡頭。
“飛燕?飛燕?”
“啊?怎麽了?”
“我都切好了,接下來是你的事了吧,怎麽還楞起神來了。”青炎疑惑道。
俏臉一紅,上官飛燕趕緊走到竈台前忙活起來,極力掩飾着尴尬表情。
其父在院子中将一切盡收眼底,不由得微微歎息走了回去。
一炷香過後,桌面上已經擺滿菜肴,香味彌漫,讓人食指大動。
“侯爺,我大婚之日您特地拜托孫大人送上賀禮,實在是讓我受寵若驚,沒有想到侯爺在外辦差心中還記挂着我的婚事,可到頭來一杯喜酒都沒讓侯爺喝到,所以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補上,我敬侯爺一杯!”
“這話可就見外了,在西川時如果沒有王爺舍命相救,小女還不知有沒有命坐在此地,區區薄利又怎能報答王爺恩情之萬一。”上官白鹿笑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哪有侯爺說的這般誇贊,當時我瞧飛燕失手飛落峽口,也沒想太多隻求能保住她的性命便好。幸運的是飛燕福大命大,隻是害了熱症而已。”
上官飛燕早已不似最初相遇那般,此刻十分自然的爲兩人斟酒。
不知不覺,兩人又是醉眼朦胧,但因上官白鹿就坐在對面又因氣氛十分熱絡,所以青炎并沒有使詐作弊。
“王爺啊,我可是聽飛燕說了,你爲了不讓她受傷,被江中暗礁撞的頭破血流,上了岸更是背着她徒步行了許遠,這才找到了人家,就爲王爺的性情,咱們再喝一杯。”
“爹,您是不是飲的多了,說這些幹什麽。”上官飛燕覺得臉上有些發燒。
“哈哈,不說不說,飛燕既然不想聽這些,那我就跟王爺聊點别的。”上官白鹿笑意盎然,望着自己女兒的眼神中盡是慈愛之色。
“聽飛燕說,那天你與武絕共闖青城山,最後還合力将無方子給擒了,我這個幾十年的刀客到現在還不怎麽相信,正好王爺在此,不如将那夜發生的事好好說一說。”
這件事可謂是青炎最爲得意的手筆,見上官白鹿這個高手如此神往,不由得意氣風發,滿飲一杯後就将那夜種種事無巨細的說出來。
上官白鹿不愧是一名武癡,過程中眼神炙熱不敢落下任何一個字,好似嶽塘書院中的學子。
“想不到玉清疊巒手與大夢遨天的威力這般大,看來照比武絕林幫主來說,我這個刀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侯爺不必妄自菲薄,不止姜舵主對您欽佩有加,林幫主更是不止一次提過您的大名,說如果您二人交手,他并沒有必勝的把握。”青炎這話倒是沒有杜撰,林家洛确實不止一次這麽說過。
“哦?我從來沒有與林幫主見過面,沒想到他竟然對我如此推崇,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上官白鹿笑道“但最讓我驚訝的是王爺,能擒住無方子這個老妖怪,可見你深得秦老家主真傳。”
青炎謙虛道“三腳貓的功夫而已,隻不過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不然我連無方子的一掌都接不下來。”
“還讓爹不要妄自菲薄,可你卻謙虛的不行,就算有林幫主助陣,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偷襲的了無方子,也許剛從閣頂冒出頭,就被玉清疊巒手轟殺成渣了。”上官飛燕不由得開口說道。
“飛燕說的不錯,林幫主既然能選擇與你共闖青城山,那就是相信你的實力,他怎麽沒有選擇姜榮或其他人,沒錯吧,來,咱們再幹一杯。”
青炎也不再矯情,大方受了這些誇贊,與上官白鹿又是飲了不少。
“不知侯爺此去荊州所爲何事,怎的去了這麽久。”青炎見時機差不多,問出了此行的目的。
“按理來說,此事極爲機密,我是不應該透露出來的,但你是并肩王爺,南趙一人之下,所以透露些許也無妨。”上官白鹿打了個酒嗝,緩緩道“西涼在洛陽周邊有大量調兵的迹象,不知是不是針對南趙。”
洛陽大量調兵?這個消息對于青炎來說十分震驚,自從鐵盂山之戰後,西涼再也沒有南下一兵一卒,而現在竟然調兵遣将,看來武關下百裏京觀的陰影,應該是消失在西涼人的心頭。
“那侯爺可調查出什麽?”
“說來慚愧,我親自前去也隻是調查出兵馬有異動,人數大概有七八萬的樣子,但并沒有屯兵在武關、汜水關還有陳倉,不知目的爲何。”上官白鹿幽幽歎息。
小十萬的西涼軍隊在洛陽有所異動,這不得不讓靈帝心存忌憚,派上官白鹿親自前往調查也算情有可原。
“看來父王當年留給西涼的創傷,已經漸漸痊愈了,二十年啊,就讓他們爲忘記何爲恐懼。”青炎舉起酒杯,十分惆怅。
“還不是看在玄策失蹤多年的份上,如果他現在出現在武關之下,還不得吓得西涼屁滾尿流。”
上官飛燕之前也随自己的父親前去荊州,所以對很多事都知曉的一清二楚,如果西涼當出武關攻打荊州,隻憑襄樊軍團很有可能抵擋不住,最重要的是,北燕會不會橫插一腳還是未知數。
如果真到那個時候,夏侯晟這個老侯爺年事已高,肯定不會披挂上陣,所以朝廷隻能派懷化大将軍史天賜與青炎前去鎮守荊州。想到此處,上官飛燕偷偷看了看青炎的側臉,隐隐擔憂。
“希望西涼隻是操練兵馬吧,不然大地之上定然是生靈塗炭哀嚎遍野。”
“王爺所言極是,希望他們隻是閑來無事松一松筋骨而已。”上官白鹿随後問道“西涼那邊怎麽說也沒個定數,眼下緊要的是吳郡那邊,王爺此前在那裏差點丢了性命,可見這水有多麽深。”
“馮辛在吳郡爲官多年,其麾下的勢力絕對不小,侯爺此次前去吳郡還要多加保重。”
一直喝到夜幕降臨,兩人這才罷休,上官白鹿晃晃悠悠的将青炎送到府門,“王爺路上小心,我這德行就不再相送了。”
“無妨,王府離這也不算太遠。”青炎擺手道“飛燕你好好照顧侯爺,待有時間來王府玩。”
瞧青炎步伐還算穩健,上官飛燕這才松了口氣,随即扶着自己的父親回到屋子中。
“爹,我這就給您做些醒酒湯,”
“不急,爹有事問你,你坐吧。”上官白鹿靠在椅子上說道。
上官飛燕不知自己父親怎的突然這般怪異,暗想上一次父女這樣聊天好像已經過了許多年。
“你喜歡那小子吧?”
“噗”
趕緊擦了擦嘴角的茶水,上官飛燕手足無措道“爹您是不是醉了?怎麽開始胡言亂語。”
“也許是有些醉意,但爹的心還是清醒的,說說吧,喜歡那小子什麽?”
“爹您定然是喝醉了,女兒怎麽會喜歡上他,平日裏油嘴滑舌吊兒郎當的,并且剛剛娶了媳婦過門,爹您難道忘了女兒之前的話?今生一定要找個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上官飛燕語氣十分堅定,但眼神有些缥缈不敢直視自己的父親。
上官白鹿并沒有接話,而是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爹您倒是說句話啊,怎麽一直盯着我看。”上官飛燕被瞅的不太自在。
“爹想起二十幾年前,你的娘親也與你這般,極力掩飾自己的心意,就連語氣都是一般無二。”
“娘親?她也是這般不對不對,我可沒有掩飾自己,女兒說的都是實話。”
上官白鹿溺愛的摸了摸女兒的頭頂,笑道“南趙乃至整個天下,爹想不出年輕人中還有誰能與他比肩,優秀的實在有些過分,唉爹說句心裏話,如果能早一些知曉你的心意,定不會讓霓裳郡主捷足先登,我上官白鹿的女兒,是天下最優秀的女子。”
也許被自己父親的話所動,上官飛燕沒有在極力掩飾,而是幽幽歎息。
“爹不會阻撓幹預你作任何的決定,不管是狠心斬斷心中的情意,還是跟着心意去做側妃,都由你自己定奪。”
上官飛燕愣愣的瞧着自己的父親,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雖然平日裏父親平易近人,但自己十分清楚父親胸中的傲氣,怎能同意自己去做側妃。
“爹,女兒剛才好像沒聽清,望您再說一遍。”
“傻閨女,爹說以後的路由你自己走,隻要你覺得幸福快樂便好。”上官白鹿爲女兒整理着秀發。
“謝謝爹爹!”
上官飛燕激動之餘跪倒在父親膝下,緊緊抱着對方的腰部,隻覺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
“這時候知道爹的好了?以前不是總因爲你娘親的事對我愛答不理嘛。”
“女兒以前年少不懂事,還望您不要與女兒計較。”
“唉其實爹何嘗願意讓你去做側妃,雖然名頭好聽了些,但終究不是正妻。”上官白鹿歎息道“但想起你娘當年的種種,爹這心啊無論如何也狠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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