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甯城,一家面館外。
“客官,您來啦!”夥計見到青炎,一臉熱絡的迎了過來。
“在下以爲過了些許時日,你會不記得在下的模樣,沒想到小哥你記性這般好。”青炎坐在當初的位置上。
夥計得意道“做生意如果沒有些眼色與記性,那怎麽能行,而且小的對客官您印象深刻,就算是一年半載也會記得清清楚楚。”
還是當初的金定面與金定肉,青炎大快朵頤十分享受。
“客官您這些天來都在哪裏遊曆?想來玉州的好山好水定沒有讓客官失望。”夥計一如既往的坐在青炎身邊聊了起來。
“說來話長啊,在下這段時間去了鎮南關附近。”
那夥計正驚訝,卻見大群百姓擁着一位中年人走了過來,這人頭戴方帽,八字胡,一看就是精明之人。
“客官您來的真巧,這位是桂甯鼎鼎有名的說書先生,外号鐵齒黃,昨日開始便在小人這小館子說書。”夥計解釋道。
“這位鐵齒黃不在酒樓茶館說書,而是選在咱們這裏,定是因爲百年的老字号吧?”
“跟客官您說話就是痛快,鐵齒黃以前都是在大酒樓中說書,但他的身份是家父的表兄弟,萬般懇求之下才将他請了過來,也不知他從哪得來的消息,竟能将鎮南關一戰說的頭頭是道。”
青炎一聽這話,興趣便被勾了上來,不知這位鐵齒黃能講出多少真材實料。
鐵齒黃這時站在事先布置好的桌案旁,打開折扇,笑容玩味。
“黃先生!您就别賣關子了,趕緊開始吧,大家夥昨日聽完一直是心癢難耐,那猴子大将軍留下一将之後到底如何了?”
“既然諸位焦急難耐,那黃某可就開始了,咳咳”
“那敵将爲南邑飛龍将軍,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在關下罵陣,把王爺氣得是怒發沖冠,正要親自出關給南邑猴子一點顔色看看,怎料剛踏出一步,便見到一名小将拍馬而出直取敵将。”
“這名小将年方二十,胯下白龍駒,手執一杆紅色長槍,關牆之上包括王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
“再說那飛龍将軍,手中一柄破棱馬槊,見來人這般年輕,暗自竊喜,想要立下頭功。”
“說時遲那時快,兩騎拍馬如飛,一眨眼的功夫便交錯而過,你們可知誰赢了?”鐵齒黃搖扇賣着關子。
衆人哪能依他,紛紛表達不滿。
鐵齒黃喝了一口茶水,将折扇重重一收,“那飛龍将軍在白馬小将手中連一招都沒有走過,就被一槍紮在了大地之上!”
“好!!”
衆人聽到精彩之處,激動的大聲鼓掌叫好。
“黃先生,這名小将真是厲害的不得了啊,一招就把敵将給宰了。”
這就厲害了?你們可知這位白馬小将之後做了什麽?”
“黃先生您趕緊說吧,我這心現在就跟被狸貓的爪子撓過似的!”
鐵齒黃伸出一隻手掌,朗聲道“七将!這位少年将軍在關下,以一己之力斬了七名敵将,那赫赫有名的阮家四虎也在其中,迫使南邑猴子十萬大軍避其鋒芒退回營寨。”
青炎這時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也許是被人編成段子心中有些尴尬。身旁夥計倒是聽得津津有味,“看來這位小将軍定是邊軍中的後起之輩,就是不知道姓甚名誰。”
“也許隻是一名很普通的人而已,紮在人堆之中并不顯眼。”青炎感慨道。
期間鐵齒黃開始說書的消息不胫而走,越來越多的百姓向這裏趕來,沒過太久這條路就被圍的水洩不通。
而青炎卻暗暗稱奇,這位鐵齒黃的話雖然不是實打實的貼合真相,卻也有十之七八,但文學加工太過濃重,讓青炎這名當事人苦笑不已。
“那白馬小将率領着幸存的二百餘騎兵向鎮南關行來,每個人雖然人人帶傷卻皆爲步行。”鐵齒黃喝了一大口涼茶潤喉。
“作爲騎兵,爲何要不騎馬選着用雙腿?”
“那是因爲,每個幸存的騎兵的身後,都背負着戰死的弟兄,但因幸存人數太少,所以隻能将自己的坐騎讓出來,馱負剩餘的遺骸。”
鐵齒黃說到此處,聲音有些起伏,“沖殺一夜,這些勇士不知宰了多少南邑猴子,殺至禁山腳下時已經是筋疲力盡傷痕累累,唉都是嶺南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啊。”
“沒想到還發生了這等振奮人心的事,隻恨我沒有參加邊軍,看不到那些勇士凱旋歸來。”夥計的表情十分懊惱。
“王爺率領邊軍出生入死,爲的就是讓你們不用上戰場與敵拼殺,小哥你說對吧?”青炎勸慰道。
這時,周圍聽書的百姓都對這名白袍小将的身份十分好奇,互相猜測交換意見。
“這位小将軍的身份,你們做夢也猜不到,黃某不如直接告訴你們。”鐵齒黃一甩折扇沉聲道“這名小将便是并肩王之子,名喚青炎!”
一陣驚呼之聲,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對方竟是堂堂并肩王世子。
“這裏不妨再提前告知大夥一件事,黃某得到确切消息,王爺已經将咱們的郡主許配給并肩王世子了,想必不出一年便會大婚。”
更大的驚呼聲響徹整個街道,要不是青炎眼疾手快,身邊的夥計差點後仰墜地。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夥計喃喃自語,想到自己心中的仙女即将嫁爲人婦,心中五味陳雜,但又想到對方是并肩王世子,這次爲嶺南挺身而出,心中這才好受不少。
“沒想到你竟然知曉桂甯的頂尖美味,真是讓人意外。”
一陣香風撲面,董昭就這般坐在青炎的身旁,笑意盈盈的望着對方。
那夥計不經意的擡眼一看,驚得是瞳孔收縮,汗毛豎起。
青炎趕緊捂住夥計的嘴,将他的話給憋了回去。
“小哥啊!你可千萬别大聲嚷嚷,不然咱們可就走不出去了啊!”
夥計激動的使勁點頭,眼神沒有在董昭的俏臉上離開寸毫。
青炎這才松開了對方,随即問向董昭“你怎麽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說好的辰時出發,可我怎麽也找不到你,還好史都尉說你也許是買鴨子去了,我這才尋來。”董昭表情埋怨,但雙眸如秋水飽含道不盡的情意。
“聽那位先生所書,一時忘了時辰。”青炎随後小聲對那夥計說道“小哥,你幫我取幾隻活的鴨子,我要送人,你可千萬别敷衍了事啊。”
“殿客官放心,小的定将最好的金定鴨取來!”夥計心思活絡,心中已經猜想出這位年輕客觀的真實身份,随即飛快的向回跑去
董昭笑容玩味,“聽别人把你吹捧上天,感覺如何?”
“還别說,除了剛開始有些尴尬,習慣之後還真感覺不錯。”
“真不知羞!”
這時,街道的西方緩緩行來一隊騎兵,俱是高頭大馬,氣勢逼人。
百姓見此紛紛讓路退到一側,當隊伍的領頭之人見到青炎後,便快速翻下馬來上前單膝跪地。
卑職參見殿”
“這店的鴨子真不錯!史戰,我已經讓夥計給你拿鴨子去了,你在此等候片刻,我與昭兒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青炎環抱其董昭,腳下一點便向上方飛去,沒一會就消失在衆人面前。
“我剛才好像看到郡主了!”
“是啊!我剛才好像也看到了。”
“如果真的是郡主,那她身邊的年輕男子”
鐵齒黃這時向着青炎離開的方向躬身行禮,“恭送郡主!恭送殿下!”
其餘人聞言這才确定二人的身份,随即一齊跟着鐵齒黃躬身行禮。
“恭送郡主!恭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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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甯城東三十裏外的官道,青炎率領衆人向東行去。
加上史戰,此次随行而來的虎衛有五十一人,經過連日血戰,也僅僅幸存二十三人而已。戰死士卒的遺骸幾日前已經火化,青炎特意準備了一輛馬車,将它們放置其中。
“此次幸存的人皆官升一級,包括你在内。”青炎望着遠方的山巒,輕聲吩咐,“戰死弟兄的撫恤以三倍授之,如果家中有年紀達标的後代,特許其進入嶽棠書院。”
史戰沉聲應是。
“嶽棠書院?你這手筆可真不小,就算嶽塘書院爲并肩王府資助,可就這麽大開方便之門也不太好吧?”董歃聞言一驚,趕緊低聲提醒。
“你有所不知,嶽塘書院的院長蘇先生,并不看中身份背景,無論是寒門子弟還是王公貴族,隻要有真才實學,便可入書院學習。”
“當真如此?那這段時間我能不能也去蹭蹭蘇先生的課?”董歃搓着雙手嘿嘿傻樂。
對方的舉止把青炎心中的陰霾驅散大半,随後笑道“我之前說了,前提是有真才實學,可我記得你連文房四寶都叫不全,又怎能有資格去蹭課?”
“這有什麽難的,你就對外宣稱我是你的的護衛不就行了。”
青炎不由得莞爾向後方一輛馬車大喊,“昭兒,你哥哥想進入嶽棠書院蹭蘇先生的課,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你告訴他出門在外,千萬不要丢人現眼,失了自己面子是小,損了嶺南威風是大,所以青炎你爲了未來嶽父,還是提前通知蘇先生,告訴他但凡見到任何憨小子,統統拒之門外!”
青炎被這話逗的伏在馬背上哈哈大笑,身下墨雪好似也認同董昭的話,歡快的打着響鼻。
“這還沒過門啊,就合起夥來欺負自己的親哥哥,如果真當上了并肩王妃,那還不得把我賣了數錢?”董歃滿臉委屈。
“剛才無非是些玩笑話,就憑你随王爺鎮守天南,殺了無數的南邑猴子,蘇先生也會準許你進入嶽塘書院的。”青炎見把對方撩撥的差不多,說出了實話。
“這還差不多,到時候跟蘇先生學上幾手畫藝,回到嶺南還不得炙手可熱啊,虎叔也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你可真敢想啊”
guozuoyongy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