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已陷入沉睡,月色朦胧,樹影婆娑,一片甯靜祥和之景。
這時,青炎緊閉的雙眼驟然一睜,翻身上馬單手執槍,并沒有下達什麽命令,而是長槍向前一指,率先奔上丘陵。
所有騎兵俱是眼神狂熱緊随其後,緊緊握住手中騎槍。
一裏距離轉眼即到,再加上越過丘陵使馬速提到極緻,當寨門處一幹哨兵反應過來時,再鳴金示警已是不及。
越過道道壕溝,身後傳來馬匹的嘶鳴聲,青炎沒有回首望去,隻希望倒在此處的弟兄越少越好。
刺耳的鳴金聲響徹四野,緊接着整個大營中充斥着各種呼喊。
不管身前有多少敵軍攔截,青炎絲毫沒有降低馬速,向着敵營西部殺去。
整隊騎兵攻勢淩厲速度奇快,呈錐形貫穿一道有一道臨時拼湊的防線,無需片刻,便沖到了敵營腹部。
杜明早已走出帥帳,有條不紊的發出各種命令。
“令各級将領抽調本部人馬迅速向此處集結,無需一擁而上,在這隊騎兵外圍鞏固放線,當合圍之後一齊施壓。”
“不要放箭,即使能射到對方一人更能射到我軍。”
“敵方将領盡量活捉,本将懷疑此人很可能是并肩王世子。”
“嶺南所有騎兵加起來也隻有一千五百人左右,你們不要慌亂,盡全力拖住他們,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是甕中之鼈。”
南邑士卒在經過短暫的慌亂後,很快便穩住了心神,在各級将官的指揮下,布下道道厚重的防線。
青炎率領的這隊騎兵沖勁已經大不如前,很多人已經掉隊各自爲戰,可青炎眼神依舊堅定,向前沖殺而去。
不足一千的騎兵在幾萬人的大營中根本不值一提,正當杜明冷笑的觀望戰局時,餘光卻發現身後遠處起了陣陣火光。
“報!禀報大将軍,營北殺來大批敵軍,俱身負大量稻草,逢物便燒!”
“你說什麽!營北被突破了?”
“回禀大将軍,因弟兄們都被調集過來圍殲敵軍騎兵,所以營北兵力空虛。”
杜明不可置信的後退幾步,随即跌倒在地。
“聲東擊西聲東擊西”
這時又一名哨兵奔到此處,焦急道“大将軍!營東殺來大批敵軍,不下一萬人,此時已經殺到寨口!”
仿佛一記記重錘擊在杜明的胸口,使其呼吸都十分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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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前,董破虜率領一萬邊軍,來到了當時青炎所在東方一裏外的丘陵之下。
待時辰已到,便毫不猶豫的向敵營發起攻勢,與董歃基本上同一時間殺入敵營。
望着北方的火勢已起,董破虜揮戟狂笑,“吾兒那裏已經成功了,青炎這臭小子真不愧是玄策的種,鬼點子是真他娘的靈啊,哈哈哈哈”
“王爺,并肩王世子現在深陷腹地,咱們還是快去接應吧。”蚩虎出言提醒。
“瞧這記性,怎的把這事給忘了,蚩虎你率本部在此殺敵,本王帶人去接那臭小子。”
青炎不知董破虜殺到何處,但見到敵營北方的沖天大火,心中已有計較。
“史戰!可瞧見帥帳!”
“卑職沒有看見!”史戰捅穿一名敵軍的胸膛,回首狂吼“你們誰瞧見敵帥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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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看見了!”
“何處?”
“此處向北百五十丈!”
此時騎兵的速度已經降到了谷底,但因敵軍被兩處夾擊早已慌亂異常,這讓青炎有機會調轉馬頭。
“直取帥帳!跟我殺!”
“殺!”
青炎這隊人馬就像是遊走于敵方血脈中的銀針,當順着血液流淌片刻後,便會到達心髒之處,那帥帳就是南邑大軍的心髒!
杜明已經是六神無主,跌坐在地愣愣出神,身旁的一名哨兵見此隻能咬牙上前,狠狠搖晃杜明的身體,“大将軍!大将軍您振作一點!現在我們還沒有失敗,弟兄們一直拼死抵抗,您趕緊下達命令啊!”
也許是這哨兵拼死力谏,才讓杜明回過神來,望着四處火光淡淡道“傳令副将命其率領弟兄們即刻南撤,給我留下一千人即可。”
“怎可讓大将軍殿後!”
“無需多言,我兵敗在此,将南邑積攢的元氣損耗殆盡,我已無言回國面見大王,戰死沙場也算是我的好歸宿。”
“将軍!”
“走!”
幾名哨兵含淚向營南奔去,心中悲傷至極點。
當青炎率軍殺到帥帳之時,并不見杜明的身影,沉聲道“你們有誰瞧見杜明?”
衆将士皆搖頭不已,青炎見此隻能幽幽歎息。
這時,董家父子從兩個方向已經率人殺到,當見青炎生龍活虎的騎在墨雪背上,都是松了一口氣。
“殿下,敵軍已經向營南逃去,是否追擊?”史戰眺望着遠方禀報。
“王爺,此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您與董兄率人向南追殺五裏無論殺敵多少即刻回關,我率領騎兵殺至禁山山腳。”
董破虜朗聲道“你已經沖殺這麽久,定是疲憊不堪,不如由本王率騎兵殺去。”
“王爺不必擔心,我們一齊殺至寨南大門處,便各自行事!”
當這一萬多邊軍将士沖殺出敵營時,就見百丈之外,杜明親自率領着千餘敵軍嚴陣以待,身邊無數士卒越過陣線向西奔逃。
“董破虜!今次敗在你手上,杜某心服口服,今夜便先行一步在下邊等你,可不要讓杜某等太久!”
“這可由不得你,本王找人算過命,說本王能活到一百八十歲,你這老小子還是别等了,下去後抓緊投胎轉世吧,說不定二十年後你又是本王的手下敗将。”
杜明此時的心态早已波瀾不驚,聞聽此話也不氣惱,隻是大笑不已。
“王爺,十将之約剛才我便已經完成了,墨雪脖子下的幾顆頭顱還有富餘,但我敬重王爺威勇,今夜親自率人襲營,所以這杜明的頭顱就當是贈送您的了。”
“敵人的頭顱本王從來不嫌多,你割多少本王要多少!”
青炎長槍所向,身後騎兵皆發起沖鋒,其餘步卒也是緊随其後。
“殺!”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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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山山脈的出口,青炎駐槍站在一處巨大岩石之上,回首望去,敵軍屍首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邊。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出戰的騎兵也隻剩下不到三百人,并且人人帶傷,就連青炎也不例外。
“殿下,看來敵軍殘部已經都逃進了禁山當中,我們可以凱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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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以凱旋了,但是還有好多弟兄不能與我們一同享受榮光了。”
青炎走下岩石,望着遠方愣愣出神。突然他轉過身來,天風姤舞出道道絢麗槍花。
‘天南忠魂’
望着岩石上刻出的四個大字,青炎單膝跪地,低下了頭顱。
“我帶你們昂揚出征,卻沒有領你們榮歸故裏,但你們的英勇我會謹記于心,至死那日,我也會以與你們并肩作戰爲生平快事,以你們爲榮。”
其餘将士見此皆被此舉所感染,跪在青炎的身後。
站起身來,青炎低吼道“将你們的頭都給我擡起來,與弟兄們的忠魂一同凱旋!”
董破虜在天亮之前就已經返回鎮南關,此刻望着天邊盡頭,雙眉緊皺。
“父王!這都巳時了,青炎怎麽還不回來,不如我率領餘下騎兵去接應一下吧?”
“我們現在那還有騎兵,能動彈的這幾日都補到了關牆之上,那八百騎兵還是青炎開戰之前扣下的。”董破虜心中的焦急之情并不比自己兒子少。
這時,董昭快步跑到了關牆之上,待見到自己的父王和兄長,卻唯獨不見青炎,隻覺得天旋地轉。
董歃眼疾手快扶住了自己妹妹,“你怎麽跑到這來了,傷營現在急缺人手吧?”
“我聽受傷士卒說,昨夜青炎率領八百騎兵突襲敵營,之後又尾随着敵軍殘部殺去,我心中擔憂這才跑來看看。”董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的滑落,“哥!你告訴我青炎現在在哪?”
“他說要追殺敵軍至禁山山腳,至今還沒有回來。”見對方的眼淚更加洶湧,董歃趕緊勸到“但是也不用擔心,你忘了他在金陵城下兩千人就敢奔襲趙艮的四萬大軍,雖說這次隻有八百,但敵方早已喪失了鬥志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所以你不用擔心。”
董昭緊緊抓住自己哥哥的手臂,急聲道“即使是殘軍,也是數十倍于青炎啊,不行!我要去尋他,不見到他人我決不罷休!”
說罷便推開董歃,向着關牆下跑去。
“回來了!”
董昭聞言腳步一頓,仿佛瞬間被人施了定身法,可片刻之後如一陣清風般閃到董破虜的身側,踮起腳尖向地平線望去。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着青翠的大地之上,反射出美奂的光芒,耀得人眼睛有些發花。
隐隐約約見到一人緩緩出現在盡頭丘陵的頂峰,而其身後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從丘陵之後顯現。
領頭男子的身後一人,高舉一面殘破不堪的達旗,已經看不清上面書寫何字。
關牆上的士卒也發現了這些人,俱是投向炙熱的眼神,将手中兵刃握的緊繃。
待其緩行過一個又一個的丘陵,衆人漸漸看清領頭男子的容貌,雖然他此時滿身血污,就連頭發也是凝結成好幾塊,但所有人都知曉他是何人。
并肩王世子!
董昭雙手捂口,極力控制自己不哭出聲音,可發現周圍有許許多多的士卒已經率先哭嚎出來。
“哭!今天本王準你們當一回娘們!關下皆是我嶺南的勇士!”
邊軍們揮灑熱淚不爲其他,是因這些人俱是步行走來,身後都背着一名戰死的袍澤,一幹坐騎上更是馱着無數弟兄的屍體。
當青炎走到城門下,嘶吼道“史戰!将嶺南大旗舉過頭頂!帶兄弟們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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