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紅裳的計劃,他此時應該催動赤芒劍,摘了蕭蔭權的頭顱。
可是……
那樣的話,赤芒劍就暴露了。
徐良轉頭看向盤腿坐在春秋亭裏的楊晴,猶豫不決。
楊晴此時也看着徐良,柳眉微蹙,顯然沒明白徐良的目的。
“你過來。”她低聲喊着,因爲虛弱,聲音有些低,也不知道徐良有沒有聽到。
“還愣着幹什麽,殺了他!”紅裳的聲音傳進徐良的耳中。
“小子,她在利用你。”蕭蔭權似乎也聽到了紅裳的聲音,他不能動,但是能開口說話,此時對徐良道:“老夫除了是蕭家的人,還是陰煞門的一名堂主,身上有陰煞符血咒,你若動手殺了老夫,陰煞符血咒就會轉到你身上,不管你走到哪裏,都會被陰煞門的人認出,追殺你至死。”
徐良一聽,心裏一沉,這麽重要的事情,紅裳竟然沒告訴他!
怪不得紅裳不自己動手,要借他的赤芒劍,這裏面果然有坑。
“他在吓唬你,隻要用那把劍殺他,陰煞符血咒就會失去作用,奈何不了你。”紅裳解釋着,聲音裏帶着着急,催促道:“快點動手,我控制他的身體時間有限。”
徐良感到爲難。
蕭蔭權見到還在猶豫,頓時把握住機會,繼續幹擾道:“小兄弟,别聽那妖女蠱惑,老夫與你無冤無仇,又都是人族,理應對異類同仇敵忾,這樣,你替老夫打開公輸戒,在裏面找到一根黑釘,釘入老夫眉心,等老夫擒住那妖女,定然重謝。”
徐良眼睛一亮,急忙問:“你的公輸戒上有精神力禁制,我打不開呀,怎麽辦?”
蕭蔭權一聽,一看,認爲徐良被自己說動了,心中大喜,道:“老夫的公輸戒比較特殊,上面的精神力禁制另有破解之法。”
說着,他把破解之法告訴了徐良。
徐良認真記住後,伸手就去摘下蕭蔭權的手指上的公輸戒,卻沒有着急打開,而是滿眼貪婪地打量着蕭蔭權,問:“還有其他好東西嗎?”
“混蛋,你在幹什麽?快點動手,我快撐不住了!”紅裳憤怒的聲音傳來。
蕭蔭權的眼裏閃過狠毒之色,嘴上卻笑呵呵地道:“有有有,老夫身上好東西多着呢,隻要小兄弟能看得上眼,盡管拿去。”
說着,又指出身上幾個地方藏着好東西。
徐良一一拿到手,分别是一個黑不溜秋的小方盒,一個瓷白色玉瓶,以及一張皺巴巴的皮。
“還有嗎?”他把東西收起來來,貪得不厭地問。
蕭蔭權眼中的狠毒和殺意一閃而過,很和善地道:“隻要小兄弟助老夫擺脫那妖女,老夫願意送給小兄弟一場大造化。”
徐良點頭,嗯了一聲,道:“既然這樣,那好吧。”
聞言,蕭蔭權大喜。
隻有紅裳的聲音很氣急敗壞,怒罵徐良見利忘義,無恥之徒。
另一邊,楊晴也大喊道:“徐良,不要!”
可是徐良并沒有理會,貪婪地對蕭蔭權道:“前輩真是好人,我這就幫你,你準備好了嗎?”
蕭蔭權一邊眼中暗藏殺機,一邊大喜道:“老夫準備好了,來……”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徐良的眉心處亮起一道光,那道光太刺眼了,讓他都難受。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赤芒劍掠出,洞穿了蕭蔭權的腦袋,從眉心刺入,後腦勺貫出。
一擊必殺!
噗的一聲,鮮血從蕭蔭權失去腦袋的脖子上噴湧而出,猶如山泉。
與此同時,柴房裏的紅裳悶哼,噴出一大口鮮血,精神宮殿受創。
她暗罵一聲,急忙席地而坐,運功療傷。
春秋亭裏,楊晴愣了愣後,眼裏露出恍然之色,目光落在徐良身上,輕聲道:“原來在你身上……”
徐良知道赤芒劍徹底暴露了,無奈地暗歎。
不過,他看着倒在面前的那一具無頭屍體,摸了摸懷裏的東西,心情又好了起來。
“都問你準備好了沒,你沒準備好就直說嘛,非要打腫臉充胖子,這下好了,我用力過猛,打爆了你的頭,你看,怪我啰。”
他對着無頭屍體一陣搖頭晃腦,也不知道如果蕭蔭權得知他這副無恥的樣子,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呼!
突然,蕭蔭權的胸膛裂開,沖出來一道暗紅色的血光,直撲徐良的面門。
徐良吓了一跳,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然而,赤芒劍再次展現出它非凡的一面,劍氣微蕩,絞碎了那道血光。
虛驚一場。
徐良往後退了幾步,才停下來喘粗氣。
這就是陰煞符血咒?
他心裏一陣後怕,幸好赤芒劍能夠破解,否則他的麻煩就大了。
按照蕭蔭權所說,中了陰煞符血咒,就跟額頭上刻着“我是殺人兇手”是一樣,到哪都能被陰煞門的人發現,簡直是逃無可逃,遁無可遁。
很快,他就被莫名的興奮充斥,上一次他用赤芒劍幹掉的是一名劍宗,這一次幹掉的是半隻腳踏進地仙的大能,那麽,下一次豈不是要幹掉天仙才能保持逼格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簡直是我的人生寫照呀。”徐良嗬嗬嗬地笑着,跟傻子似的。
忽地,背後傳來動靜。
他急忙回頭看去,發現楊晴跌倒在地上,應該是想站起來,結果身體太虛弱了。
他跑進春秋亭,伸手将楊晴扶起來,關心問:“你怎麽樣?”
楊晴搖搖頭,沒有說話,隻是盯着徐良的眉心看了又看。
徐良有些心虛,但凡不是太蠢的人,隻要從赤芒劍上聯想,就能夠猜測到池底下的陣眼被破與他脫不了幹系。
果然,楊晴問了,“陣眼被破,是你幹的?”
徐良硬着頭皮點頭。
“爲什麽?”楊晴的聲音有些冷。
徐良苦笑,不知道怎麽解釋,難道說他是無辜的,是受紅裳那個妖女蠱惑的?
誰信呢。
等不到回答,楊晴沒有繼續盤問,推開徐良,自行扶着欄杆坐下。
兩人沉默不語,氣氛有些尴尬。
徐良拿眼角餘光去瞄柴房方向,心想紅裳怎麽還不出現,死了還是走了?
突然,楊晴的聲音傳來,“你跟紅裳是什麽關系?”
徐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看見紅裳從月門處掠來了。
見狀,他心裏一動,急忙去觀察楊晴的神色,發現很平靜,便明白過來了,兩女早已暗中串謀,先前那一出好戲,應該是她們聯手演出來的。
突然覺得,蕭蔭權死得好憋屈。
突然覺得,這兩個女人好可怕。
紅裳站在春秋亭外,笑意玩味,對楊晴道:“怎麽,吃醋了?擔心我搶了你的小男人?”
徐良渾身一緊,臉色瞬間黑了,這死妖精怎麽說話呢?拉仇恨啊這是!
又沒等他開口解釋兩句,楊晴就輕飄飄地道:“你若喜歡,拿去用便是。”
徐良:“……”
這又叫什麽話?真當他是小白臉啊!!
紅裳笑眯眯,掃了徐良一眼,漫不經心地道:“我才不稀罕,要身闆沒身闆,要力氣沒力氣,要來何用?”
這是一副老娘看不上的嘴臉了。
徐良覺得有必要辯解一下,堂堂八尺男兒,竟然被一個女妖精嫌棄,恥辱,這是恥辱!
“其實呢……”
“其實他可以給你暖床。”楊晴搶先徐良一步,說出了一句讓徐良目瞪口呆的話。
“我#@¥!”徐良的内心在握草。
他覺得對母老虎的認知有必要重新建立一下了。
即使是紅裳,也因爲楊晴的這句話而愣了愣,随後,冷笑道:“好大方呀,可惜我無福消受,你留着慢慢享用吧。”
楊晴轉過頭來,看着徐良,神色平靜地道:“你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竟然沒有以身相許,真是荒謬,這不是她那一族的作風呀。”
聞言,紅裳的目光陰冷下來。
徐良張了張嘴,他媽的好氣哦,竟然被兩個漂亮的女人當面調戲了。
真當小爺是好捏的柿子?
“你們不要再争了。”他突然兩手一揮,大聲道:“兩個我都不要,我才不喜歡跟平胸的女人哩!”
嗯?
說誰呢?
兩女齊齊皺眉,各自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後,面面相觑。
随後……
砰的一聲,有人飛出春秋亭,慘叫着砸進荷花池裏,來了一個倒插蔥。
春秋亭裏,兩女以一句“謝謝”,以及一句“我們不可能成爲朋友”結束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