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斯年笑問:“你是不是做什麽了?”
“沒有!”她毫不猶豫的否認:“我在床上躺着能做什麽?”
曲斯年笑道:“那就是之前做了什麽……例如對四皇子容情,例如對五皇子憐憫。”
要是這個的話,那倒是有可能的。但是這有什麽關系麽?
晏時玥眨巴眨巴眼睛。
然後他給她解釋:“你要明白,皇上一直想要的局面,就是太子是太子,你是你。”
啥啥?這個她是真不明白:“爲什麽?”
曲斯年道:“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們要拆夥,是你們不能擰成一股繩。”
晏時玥:“……???”
看她仍舊一臉懵,曲斯年隻得更加說透些:“你風頭太盛,新鮮事情太多,任何按部就班都不如你顯眼。你們擰的太緊,就會給人感覺,是你帶着太子走……你懂不?太子是被你扶上去的,懂不懂?你可以效忠太子,但不能‘罩着’太子,不管是明着暗着,皇上都不會想要這樣局面。”
她總算,好像,差不多懂了一丢丢。
曲斯年道:“當初他讓你住長樂殿,其實就是這個意思,但,太子沒有接招,”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咱們太子殿下也是個妙人。而且關鍵是,事情推着人走,像占城稻這種事情,固然是你交到太子手裏的,可你不交,這種事情,他也得放到太子頭上。所以他隻能另想别的辦法。”
他的笑容十分玩味:“所以我才說這一手兒實在是妙,你現在就是一個‘女太子’,跟着你,可爲國爲民、可加官進爵,什麽都有,唯一沒有的,就是……”他壓低聲音:“從龍之功。”
這句她倒是明白了。
曲斯年笑道:“這是不戰而戰,對朝堂仍是制衡,對太子是另一種曆練,還能順便看清人心。”
晏時玥努力的消化了一下:“你是說,我住長樂殿,是阿耶在我和阿兄之間引戰?”
“不是引戰,”曲斯年無奈的道:“是制衡。”
“哎呀,這不重要,不要摳字眼,”她道:“所以阿兄沒對我劍拔弩張,阿耶不開心了,所以就給我換衣服了?”
“不是,”曲斯年道:“太子殿下沒有接招,固然是跳出了皇上的局,但是皇上卻不會爲此不開心,而且對太子殿下來說,也是好事。”
喵的,還是不太懂怎麽辦?
一定是因爲一孕傻三年!才不是因爲她沒長政治筋!
她生氣的道:“你說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說的一點都不明白!我不要看到你,你快點走!”
曲斯年笑道:“這種事情,你一輩子都不用明白,随心就好。”一邊笑着拱拱手,就真走了。
這是後話。
而此時,晏時玥還被拘在坤甯宮裏。
過了五天,允許下床了,可還是不讓回去。
她是個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趕緊做完的脾氣,想回去寫她的商部教材,明延帝不讓,她叫人拿了紙筆來,想在這兒寫吧,皇後又不讓。
她一天天閑的要長毛,還很擔心晏時荼。
起初五天,她怕晏時荼看到她會愧疚,沒叫他來。
但之後想叫他來吧,晏時蕤把人給禁了足,說讓他好好想想。
晏時玥十分無奈。
她叫人悄悄的把五皇子叫了來,仔細的叮囑他:“你偷偷去看看我三兄,不,也不要偷偷,光明正大的去,但不要說是我叫你去的,因爲二兄說要給他一個教訓,我覺得這話也是有道理的。總之,你就找一個由頭……這個你肯定會吧?反正就去看看,然後你假裝不經意的,安慰他幾句,你看你雖然小,也勉強算是個男人,你可以設身處地的,仔細想想,這個時候他想聽到什麽,你就跟他說什麽……”
她還給人炖雞湯:“這件事情,我誰都不放心,就放心你,你看四兄話也不會說,隻有小五兄你,是溫暖貼心小可愛……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吧?”
五皇子含笑點頭,滿口答應。
明延帝隔窗看了幾眼,十分無奈。
她雖然看着決絕,其實對于“自己人”,容忍度是非常高的,隻要不觸及底線我一定會罩着你這種。
而且你跟她說,晏時荼沒心沒肺的,吃個教訓也是好事,她還振振有辭:“這不是沒心沒肺,這隻是性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知道不!他本來是一顆桃樹,會開花會結桃子,你非得把他修剪成松樹,修剪完,就不是他了!滿天下都是松樹有什麽意思!”
也不知道哪來的歪理!
就從上一回,四皇子迎接聖駕,她面露不忍,他就在想,必須得想辦法提提她的身份。
她天天嚷嚷隻喜歡阿耶,其實若是太子在位上,她會不幫麽?再退一步,四皇子、五皇子若真的坐上那個位子,她會不幫麽?甚至再退一萬步,哪怕與她不認識的一個君主在位,隻要能稱的上英明,她會不幫麽?
這一點,她自己認識不到,但四、五卻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那索性做出另一個局面……互爲制衡!不戰而戰!就看這些人怎麽選了!
明延帝拂袖而入。
晏時玥打發走了五皇子,溜達着去找皇後。
這陣子皇後一直忙着選秀的事情。
大概是明延帝跟皇後說了,這一次不選及笄以下的,皇後一猜就知道是她說的,批了她老大一通,而且一次罵了不完,事後還又找補了一回。
所以晏時玥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謹記教訓、特守本份,進出都不目不斜視,絕不多看。
這一次,不止是後宮裏要進人,東宮、四皇子府也是要進人的,五皇子更不用說,有可能正妃側妃一起給。
大概是因爲五皇子常過來,良妃也過來求見了一次,小心翼翼的問五皇子妃的人選。
皇後就問她:“你屬意哪家的小娘子?”
良妃道:“全憑娘娘做主。”
皇後笑道:“你的兒媳婦,你盡管說就是。”
五皇子的府邸已經建好了,他一成了親,就要搬出宮去住,正妻肯定得立的住才行。
良妃推托了幾句,然後就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個人選,皇後也不當那壞人,就記下來,說回頭再跟明延帝商量。
隔了一日,賢妃也過來,想給四皇子選側妃。
提的是她娘家的一個小娘子,嚴沅。
賢妃出身綏靖伯府,父兄在朝爲官,皇後度量着明延帝的意思,這一位,應該是要收進宮裏的,但賢妃這兒也不好拒絕。
晏時玥懶洋洋的趴在旁邊,本來的确是不想插話的,可是實在忍不住,還是道:“賢妃娘娘,你兄長家的小娘子,豈不是四兄的親表妹?”
“對呀!”賢妃笑着道:“親上加親……”
晏時玥正色道:“直系血親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親,最好不要成親,因爲生出來的孩子,很可能會是畸形、心疾、傻子、失聰、失明以及很容易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