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七娘小心翼翼的道:“師娘,我也會打,要不我把你這薰球打一個?”
“我這一對不打,不然阿旌戴太啰嗦。”晏時玥笑着叫人另拿了幾個熏球拿過來:“這些你打打,要很多,像葡萄似的一串。”
于是回去的時候,曲斯年和顧恒沙都收到了一對薰球,下頭垂着亮閃閃的一串小金錢,特别有戶部商部的氣質。這還不算,晏時玥還派人給任澤南也送了一對。
隻有許問渠被放過,送的是她認爲很雅的一把白檀扇,以及兩塊硯台。
于是第二天太子上門的時候,就見她搖着扇子金光閃閃的走了過來,太子笑道:“看出你們商部有錢了!錢袋裏裝不下,還要挂身上。”
晏時玥搖着扇子道:“外表雅的未必真雅,我這叫真名士自風流!”
“行吧,”太子道:“反正都是你的理,孤不跟你争。”
晏時玥一邊走來走去的耍帥,一邊問他:“出去好玩嗎?”
太子都習慣她這個樣子了,也不答說他不是去玩的了,隻笑道:“走的愈遠,愈覺得見識短,見的人愈多,愈覺得自己才學淺薄。”
他長歎了一聲:“孤三歲習文,手不釋卷,可是這天下當真有天才在,近的有許問渠,遠的……數不清有多少。”
晏時玥笑道:“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麽!難道這一路走過來,你就沒有碰到你一動筆,震驚四座的時候?你看我雖然不學無術,可我就從來不跟許先生比,我隻會跟不識字的人比,這樣心情不就愉快多了?”
太子連連失笑。
她就是一個每每讓人覺得聊不下去,可是聊完了卻總是心情很好的奇人。
太子笑道:“不聊這個,孤聽聞商部要公開接受自薦?你這地方與六部不同,宜少而精,若是放開了召選,還不知要被安插進多少人去。”
晏時玥道:“這些事情,有曲斯年去操心,我又不管。”
太子無奈的道:“孤這兒有一個人,叫韓琦,目下在京兆府中,此人官職雖不高,卻極有才幹,你把他調入商部,也能幫你幾分……不然曲斯年一人獨木難支,任澤南又耽于俗務,隻怕忙中出錯。”
晏時玥道:“什麽叫俗務,我商部全都是俗務。”
“孤知道。”太子點了點她腦袋:“總之,這個人給你用,聽到沒?”
“知道了,”晏時玥答應下來:“你讓他寫自薦信啊,我到時候挑到多少人,一起要過來,不然一天要一個,天天往宮裏跑好麻煩。”
太子嗯了一聲,“孤過去看看孩子。”
太子過去逗了半天孩子,這才走了。
晏時玥送了他出去,沉默良久。
半年不見,太子好像變了許多,也說不清哪裏變了,反正……感覺跟以前不大一樣了。
千秋節的熱鬧過後,晏時玥和曲斯年一起,把自薦信篩選了一下,除了韓琦,還意外看到了一個熟人,林成,也就是當年龍門縣的林縣令。除此之外,還選出來了十餘個人。
兩人把這些人面試了一下。
韓琦确實有才華,想法也通達,可堪重要。
林成爲人誠樸,其實在經濟方面不算有什麽才幹,但晏時玥對他比較放心,而且商部也是需要有一些其它人員的,也就留下了,一共隻留下了九個人。
至于這些人哪個是哪個人的,屬于哪個陣營,她都不甚在意。
五月十八,聖駕動身往行宮去。
這一次,明延帝仍是帶了太子,卻留下了四、五皇子,共同打理事務,因爲九十還小,也就沒有帶皇後。
晏時玥提前也問過家裏人,青未了小兩口沒走,任東小兩口也跟着留下了,晏時玥隻帶了霍南小兩口和趙匡胤,餘外因爲霍祈旌帶了褚甯遠,她就帶上了唐秀。
而商部這邊,任澤南留了下來,曲斯年帶了一幹人手跟着。
這一次,一路十分順利,也沒有啥邀車駕的,七日之後到了行宮,晏時玥被安排住了長樂殿,這是整個九成宮中第二大的宮殿,離明延帝住的大寶殿很近,連同許問渠、曲斯年等人全都住在這裏。
而太子仍舊住在大寶殿的偏殿之中。
晏時玥完全不知道長樂殿本來應該是太子住的地方……也完全不明白這一次沒帶皇後帶了賢妃有何用意,她就從來不會多心去考慮這些。
她隻覺得,這一回足不出戶就能随時招來人馬,辦理業務,真是方便極了。
隻有晏時蕤和曲斯年這些愛操心的,心中暗暗擔憂,但似乎連太子,都十分的從容淡定,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中間的微妙之處。
明延帝從住進來第一天,就時常過來她這邊,與許問渠下棋,或者逗逗孩子,釣釣魚,一待就是一天,晚上喝醉了甚至在這邊留宿,事情全都交給太子去處理,若是實在處理不了的,再等他回去處理。
晏時玥經常早上起來一出門,就看到明延帝在外頭。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帝王心術?反正這操作她是真的看不懂。
然後有一天,吃過晚飯,明延帝還沒走,然後隔了一會兒,霍祈旌進來施禮道:“皇上,全都安排好了。”
晏時玥:“……???”
明延帝頗有興緻,起身笑道:“走,出去看看朕的江山!”
晏時玥完全是懵的,還以爲就是趁晚上出去走走,結果一行人悄麽麽上了馬車,一夜奔行,直接出了城。
到了城中,有人接應,進了宅子,就裝扮起來,換了平民衣裳。
晏時玥看了看左右,這一趟出來,明延帝、霍祈旌,淳親王、許問渠、趙匡胤……以及微欣和顧九行。
這是唱的哪一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微服私訪?
晏時玥頓時興奮起來:“你們怎麽不跟我說一下啊!我好看的衣服都沒帶上!還有我的扇子!”
“帶了,帶了,”微欣端着一碗藥上來,道:“主子,先喝了藥吧。”
晏時玥問:“什麽藥?”
微欣附耳道:“回奶的。”
晏時玥:“……???”
他們不說她都忘了,可是到了這一步也是無可奈何,她咧了咧嘴角,就端起碗來,把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