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看了一眼晏時玥的神情:“什麽人看到的,是什麽時候?幾個?他們在做什麽?”
趙實撓頭,一時不知道要先答哪句。
晏時玥簡直忍無可忍:“能不能有個靈透一點的人??問十句答不了一句是要鬧哪樣??”
這特麽也能當将軍?好吧看上去四肢是挺發達的……可是也太老實了一點吧!
五皇子安撫她:“我問我問,你喝口茶歇歇,不要着急。”
他就耐心的問,倒也把事情給問清楚了。
等他走了,晏時玥就道:“王爺怎麽看?”
淳郡王看了看她。
其實他是有點懵的。他心說我們不是爲了裕郡王的殺兄案來的麽?他接到的命令就是保護她,他真不知道她來是爲什麽,總不可能真是爲了剿匪?那也太胡鬧了吧?
淳郡王就道:“下官覺得,此非災荒之年,又無戰事,匪類聚集之事,不太可能發生。若真有,必有劫道劫财之事,不可能每次都是似是而非的看到幾個人,所以下官認爲這隻是捕風捉影,不必太在意。”
晏時玥點了點頭,又問五皇子:“小五兄?”
五皇子道:“此處乃兇煞之地,村民一看到有人結伴而行,就誤認爲賊匪,如臨大敵,也是有的,否則不可能朝廷次次清剿,次次撲空。”
晏時玥心說她果然是異類,與他們的想法截然不同。
她就道:“我要去看看,你們要去麽?”
他們當然要去,淳郡王倒是不想去,他敢麽?
于是第二天,她們就過去看了看。
天寶山挺大的,晏時玥山前山後,騎着馬,細細的轉了一圈,看到不對的,就下了馬細看。
甲和幾人隻遠遠綴着,五皇子亦步亦趨,淳郡王也跟的很緊。
三個人轉了一大圈,連同附近的村鎮也都看了。整整花去了一天的時間。
等回到暫時包下的客棧,天都黑了,她洗完澡出來,淳郡王就把地圖畫好了,晏時玥頓時十分滿意,就道:“王爺有心了。”
“不敢。”淳郡王曉得這一下才真是讨得了這位的好,心裏狠狠的松了口氣。
然後晏時玥道:“現在你怎麽看?”
淳郡王道:“下官……姑妄言之。”
她點了點頭。
說話之間,飯也上來了,五皇子也洗了澡,急匆匆進來,三人就一邊吃一邊說。
淳郡王道:“看山後頭那條路,長草不生,不像是長年沒人走的路,朝廷府軍偶爾來一次,應該不會是這個樣子,而且還有隐約的車轍印……看着也不像太陳舊的。”
他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總不可能,是這山上藏匿着……什麽?”
晏時玥吃着飯,眼神向五皇子瞥了一眼。
五皇子放下筷子:“我也覺得是,而且那個長坡鎮,我覺得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非常警惕防備的樣子。”
晏時玥嗯了一聲。
她細細的想了想:“我有一個猜想。我在想,有可能,這山上的确有可藏匿的地方,然後不知道哪一回,被人發現了,然後這些人就藏在了此處……爲了保證安全,所以才自己造出了鬧鬼的傳言,讓鄉民不敢去,然後再賊喊抓賊,隔三差五的,去舉報一下,讓這些府兵白跑一趟。長此以往,再報有匪情,府兵也不會重視了。”
這就是狼來了的故事。
淳郡王略一思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驚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些人志不在小!絕不是普通匪徒!”
晏時玥安慰他:“不用緊張,我知道了。”
淳郡王隻得坐下,他一輩子沒上過戰場,心裏發虛啊!
晏時玥吃過飯,先叫人傳鷹訊出去,讓都城禁軍送一百支噴火葫蘆來。
又叫了趙匡胤來,讓他帶着人,找個由頭,混入長坡鎮,打聽打聽,如果事情真的如她猜想,那幾個鎮上,很可能有他們的人,一定要小心謹慎。
然後又叫了影衛來,讓他們趁夜去到周邊小鎮的店鋪,主要是那些米面鋪子,看他們的帳本有沒有什麽不對,例如大量售出什麽的,能不能摹一本過來。
然後她道:“我明日上山看看,你們就不用去了。”
“不行!”五皇子道:“我與你一起。”
“不用,”晏時玥道:“你面乎乎的,帶着礙手礙腳的。”
“我不管!”五皇子撒嬌:“我要跟着你,玥兒……”他拉住她袖子:“你不是說罩着我的?不能撇下我,我不答應!”
晏時玥有點抗不住。
她隻好道:“你乖一點,我有别的事情交給你做。”
淳郡王默然看着。
然後他正色道:“下官受皇命,保護相爺,不管相爺說什麽,下官都是一定要去的!”
晏時玥挑了挑眉。
她想了想,就道:“可以。”
幸好隔天就是乞巧節,他們先去當地有名的布莊,買了一身乞巧節的衣服,還有腰上耳上挂着的絲線等等,然後就回去了,不一會兒,馬車出來,五皇子也換好了衣服,騎着馬在旁邊,不時的與馬車裏的人說笑,一行人往針神娘娘廟而去。
而後門處,悄沒聲的出來了兩個人。
晏時玥已經換好了一身布衣,臉上塗黃了,眉毛也抹粗了,看着就像個普通的村姑。
淳郡王胡子略一修剪,刮的有些稀疏,臉上沾出了皺紋,看着瞬間老了二十歲。
兩人慢悠悠的爬上了天寶山。
晏時玥不時的與淳郡王交談:“爺爺!這金魁蓮到底長什麽樣子啊?”
“葉兒是八角形的,生的種子是紫色的。”
“爺爺你慢些,别摔了!”
淳郡王每聽她叫一聲爺爺,就覺得心肝兒顫一顫,他隻希望皇上永遠不會知道這一着……
不過他也是真佩服她的本事,才來兩天,也沒見她跟人說多少話,居然就一口本地口音,他不知道地道不地道,反正是一點長安口音都聽不出來。
而且她明知道這有可能是匪窩,怎麽就敢這麽着上來?她那些影衛護龍衛,居然說不讓跟就不跟了?
不會出事吧?
一念剛過,一種強烈的被人注視的感覺升了上來。
下一刻,一個聲音冷冷的道:“别裝了,我知道你是福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