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着五皇子往外走,一邊随口問:“你來了行宮在做什麽?”
五皇子咳道:“念書。”
嗯?晏時玥頓時又覺得這個小五兄也挺可憐的:“幸好我一直不學無術。”
兩人直接過去,提審了謝胡子。
也沒費什麽事兒,就問了出來。
謝胡子果然是被收買的。他一直在遂州做響馬,并沒有去過茂州。
晏時玥覺得林弗建這個人,也是心機很深了,這個謝胡子,之前的供狀并不是假的,也就是說,林弗建在半年之前,就在布這個局,然後在适當的時候拿出來用。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用謝胡子,說明他手中沒有真正參與過那件事的人,卻能把事情圓的挺好,起碼連裕郡王自己,都沒有提出異議,也是很厲害了。
對這種人,她毫不懷疑,他現在對她如此和顔悅色,但私底下,一定在暗搓搓的想辦法對付她,無時或忘,然後在合适的機會,一擊必中!
啧,好可怕!
連裕郡王自己,都沒料到還有這樣的反轉。
裕郡王一時神清氣爽。
但林弗建也确實沉的住氣,即便裕郡王說到他臉上,他也能微笑着回答:“可見王爺确實福澤庇佑。”
裕郡王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不爽,私底下冷笑:“沒想到咱們這位相爺還是個真君子,晏青天!”
他呵笑了聲:“真君子好啊!真君子才是最好的,哪怕你抽她一巴掌,甚至殺了她親娘,她連報複都不會,還跟你講理……這樣的真君子,可真是好的很!本王多麽的省心?”
裕郡王越想越是得意,不由得哈哈大笑。
也就在這個時候,晏時玥從軍部調來了清剿記錄。
茂州多山,當時剿匪的是朝廷的神武軍,但之後,就是茂州折沖府的府兵了。
叫她奇怪的是,當時這個天寶山,清剿了多次,總是有人報說有土匪,偏偏總是找不人。
太子已經動身離開,她就待在太子這邊殿中,離議事堂很近。明延帝派人叫她吃飯她都不去,正苦大仇深的看着卷宗呢,明延帝就進來了。
五皇子急起身施禮,明延帝點了點頭,就道:“朕說了你多少回,就是不聽!一忙起來就不吃飯!”
晏時玥道,“我一會就吃!”
明延帝就在旁邊坐下,五皇子親手倒了茶送上,明延帝道:“不是說那人是假的?”
晏時玥正色道:“人是假的,但事是真的。”
明延帝無奈的道:“是不是非得查清楚?”
“是啊!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啊!”她說了一半,又看了看明延帝:“不能查麽?”
明延帝倒是笑了:“朕說不能查,你就不查了?”
她嚴肅道:“是的。”
明延帝失笑,輕輕拍拍她背:“查吧。”
世家太過嚣張,勢力也太大,直到如今還想左右朝堂,着實認不清形勢。壓一壓是好事,裕郡王若倒了,廣成伯陰狠有餘,智謀不足,世家将會受一重擊。
他家小閨女确實是有福之人,在她,從來都是順勢而爲,卻永遠恰到好處。
明延帝正想說先吃飯,就見她忽然坐正了,嚴肅的道:“阿耶,我要去茂州!”
明延帝挑眉:“爲何?”
晏時玥道:“我覺得這個天寶山有問題!!我有預感,這趟一定會有收獲的!”
明延帝沉吟了一下。
茂州離此也不算遠,也正是因爲不遠,所以如果真有問題,還是應該盡早解決的好。
明延帝就道:“可,阿旌不能去,朕叫淳郡王帶人保護你,到了當地,再調度茂州府軍。”
“什麽?”晏時玥瞪大眼睛:“是我認識的那個淳郡王麽?我跟他媳婦兒有過節,你叫他去,他萬一暗害我怎麽辦?”
明延帝又氣又樂,拍了她一巴掌:“想什麽呢!朕就算叫裕郡王去,他也不敢做任何手腳!你有半分閃失,朕剮了他全家!”
行吧,她就答應了,一眼看到五皇子,又道:“我帶小五兄一起去吧。”
明延帝看了五皇子一眼,“嗯。”
于是事情三言兩語就定下了。
晏時玥叫五皇子幫忙收拾材料,又叫一葉回去吩咐微欣她們準備,然後就背着小手兒去找霍祈旌了。
霍祈旌一聽之下,眉頭深皺。
可是他這趟出來,承擔衛護行宮的責任,确實不能擅離,就道:“我把親兵給你。趙匡胤也給你,那小子頗有幾分歪才,也許會有用。”
晏時玥點了點頭。
霍祈旌又道:“我身邊的人手還是太少,如今漠北稱臣,其實那邊的人手,差不多的都可以撤了,我叫未了他們都到都城來。”
她又點了點頭。
霍祈旌輕輕拍了拍她腦袋:“自己小心些,有事讓别人上,莫要自己胡鬧。”
“放心吧!”晏時玥小聲道:“這次是淳郡王保護我,我當然讓他先上了!”
霍祈旌笑了:“行,以後就這樣才好。”
兩人就站在門邊說話,一個挺拔威武,一個嬌俏甜美,簡直養眼到了極點。
便有人忍不住道:“小殿下可真好看啊!看着一點也不兇。”
另一人道:“我看你是想死!這種話也敢說!”
“這有什麽!”那人道:“我還敢嚷嚷出來,小殿下必不會怪罪的。”
旁人笑道:“你嚷嚷一個試試!你敢嚷嚷,我給你一個金锞子。”
“真的?”那人也比較莽,張嘴就嚷了出來:“小殿下!你可真好看啊!”兩人一起偏頭,就聽他續道:“跟我們将軍可真般配啊!”
晏時玥就笑了。
她和霍祈旌在這方面都比較寬容。
軍營裏一夥糙漢子在一起,誰媳婦兒來了不鬧騰兩句?敢鬧騰你,說明你已經融進去了。
霍祈旌遙遙指了指他,然後兩人又說了幾句,晏時玥才轉身跑了。
霍祈旌走回來,旁人紛紛打趣,霍祈旌也隻笑笑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離開了行宮。
消息捂的挺嚴實,隔了兩天,見晏時玥不在,才漸漸有人察覺不對,一打聽,才打聽了出來。
裕郡王一聽之下,簡直氣的要嘔血,“就爲了這麽個破案子,大老遠的跑去茂州?她是不是吃錯藥了?她就這麽想摁死本王麽?”
林弗建卻笑道:“老夫果然沒看錯她,不是那麽容易就放棄的。其實摸清楚了她的脾氣,還真是好用……隻需要好好的控制,叫她咬誰,就能咬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