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越審的很細,直到審完了,把人帶下去,喬越才把證詞奉上。
晏時玥道:“派人去查查這個人吧,我覺得不太對勁兒。”
喬越道:“不知相爺指哪裏?”
她道:“一個人,親眼目睹了這樣的事情,他又以爲是‘林閣老’出的手,還敢在都城四處轉悠?不怕被滅口?卷宗也有提到過這個大車,也就是說官府也是找過他的,他如果就在附近,爲什麽會找不到?”
喬越道:“據下官推測,事情是這樣的,在這件事暴露的當時,就有人找到了這個人,然後護住他,一直放在一個自己知道的地方,預備着有一天用。”
晏時玥恍然點頭。
這麽說的話,倒也合情合理。
喬越道:“查固然是要查的,總不能憑一人之言就定罪。下官在離開長安之前,就吩咐了人,去銅錢巷子找人,看有沒有人認識林大郎和林二郎,包括他們的女眷,隻是時間太久了,隻怕不容易。”
晏時玥回去之後,就對着卷宗和筆錄仔細研究。
但這個時代的卷宗真的太簡單了,她想知道例如門插有沒有壞,例如院中布置,例如痕迹等等,都沒有詳細的記錄,唯一能證明是毒煙的,隻有遺留在現場的,浸了洋金花毒的熏香塊。
喬越這個小官兒,做事也很軸,他又去找林弗建和林惟信詢問了,還帶了記錄的人,完全就是審問的态度,倒是叫裕郡王那邊,暗暗稱快。
可此時,李進忠那邊的案子,也開始審了。
晏時玥所有人等一律不見,倒是單獨去找了太醫。
氣氛頗有幾分劍拔弩張,兩邊都在等着,看誰那邊會先出結果。
入了夜,霍祈旌照例親自帶人巡視。
他進入羽林軍不到一個月,就領命來行宮護駕,所以大多事情都親力親爲,一是爲了了解,二來也是身先士卒維護軍心。
走到鹹亨殿附近時,卻聽到有人聲,霍祈旌喝道:“什麽人!”
随從迅速拔出了腰刀,那人驚慌失措,聲音發抖,嬌怯怯的叫道:“我不是壞人!”
旁人已經執刀上前:“出來!”
便有一個女子,帶着兩個丫環出來,急急跪到了地上:“侯爺勿怪,是小女子貪看月色,迷失了路途。”
霍祈旌記心甚好,認得是院中的人,就點了點頭:“入夜不可亂走,馬上回去。”
趙香凝低泣道:“小女子……小女子有些害怕,能否,能否請侯爺送我回去……”
霍祈旌眉頭皺了皺,随便指了一個人,就徑直向前走了。
趙香凝抽泣了兩聲,才提着裙子,娉娉婷婷的往園中去了。
她也說不清她想要怎樣,她是萬不敢生出與福晏公主搶夫婿之心的。
可是自從那一日……那一日無意之中,見到霍祈旌教訓嘉措皇子,她就跟魔障了似的,老是想着他那個樣子。
她想,一個這樣英俊飒爽的郎君,當年也曾是王府之子,如今,竟要委屈求全,與那粗鄙的民間公主配在一起,心裏定是憋屈極了。
她想,她隻偷偷的撫慰他一下就好,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溫婉可人,蓮一般香遠益清的女子。
他見慣了福晏那種不男不女的,見了她的女兒風姿,沒有不喜歡的,她雖不敢做什麽,可是,叫他看看她,想必心中也有些安慰。
那個連她爹爹都惹不起的福晏殿下,整日裏嚣張跋扈,可她的夫君,卻在心裏偷偷的想着她……隻要一想到這個,她就興奮的全身發抖。
第一次時,她還有些忐忑。
可拓本,她順利的送出去了。
福晏殿下也并沒有來找她。
就算來找她也沒什麽,她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她隻是想把拓本交給福晏殿下,她是無辜的,不管到誰面前辯一辯,都不能說她錯了。
誰知去讨好福晏殿下的時候,卻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張狀紙。
她吓的躺了兩天。
直到發現沒事,才又漸漸回過神來。
對啊,狀紙又不是她的,她怕什麽?
唯一可惜的,就是她終于出來了,偏小侯爺身邊有這麽多的人,連話都不能多說幾句。
趙香凝遺憾的回視了一眼。
那兩個羽林軍回去的時候,還在開玩笑:“這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一邊走一邊回頭,那叫個含情脈脈啊,也不知道是看上誰了!”
“能是看上誰?”另一人道:“我上回可是看見她來找霍将軍了,還送了他什麽東西,霍将軍收下了。”
“什麽?”旁人十分震驚:“霍将軍可是福晏殿下的驸馬爺!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可沒亂說,不少人都看到了,還是孫文幫着叫的人呢,是不是孫文?”
被叫到的人,含糊的應了一聲。
坐在角落裏的林惟信,微微垂眼,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大早,當着衆人的面,林惟信直接上前挑釁,他朗聲道:“你與福晏殿下聖旨賜婚,私底下卻與廣成伯府的小娘子勾勾.搭搭,置殿下于何地!我縱然不是你的對手,也要替殿下教訓你!”
他撲上去就打。
被擊倒,再撲上去,再被擊倒,再撲上去……立刻就把事情給鬧大了。
林弗建知道此事之後,倒是在心中連叫了兩聲好。
若是旁的女子,絕對要向着自己的夫君,這一鬧必是兩頭不落好,但晏時玥卻不是。
她太講理!
真有這種事,她會先找霍祈旌,而且這件事不管是對是錯,林惟信反正年少氣盛,沖冠一怒,又不損名聲,沒準兒還能讨了晏時玥的好。
怎麽都不會有錯。
最重要的,廣成伯是裕郡王忠實的狗,把這麽個名頭扣在他頭上,丢人現眼不說,又足以叫晏時玥對他們反感。
女人哪有不嫉妒的?
晏時玥又哪是個吃虧的?
這一手,實在是妙極了!
晏時玥睡的晚,早上還沒起,就聽到外頭叽叽喳喳,晏時玥有起床氣,迷迷糊糊的叫了聲:“吵什麽啊!”
微欣微帛趕緊進來伺候,一邊小心翼翼的道:“主子,林惟信跟侯爺打架呢!”
“嗯?又打?”晏時玥道:“沒事,他不是阿旌的對手。”
微欣咳了兩聲:“主子,你可别生氣。主要是……他打之前,說是因爲侯爺跟廣成伯府的小娘子……那個什麽,他氣不過,爲殿下抱不平,才大打出手的。”
晏時玥緩緩的停住了手,她看着她們:“那個什麽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