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兩個小娘子上前見禮,之後就越來越多。
晏時玥本來習慣的挂上營業笑容應付,但越看越不對了,這些小娘子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一個個死盯着她說什麽“仰慕殿下”這真的可以?
刨除集體抽風的可能性,這三分演技……演的是含情脈脈吧?
她雖然喜歡撩妹子,但并不喜歡主動求撩的妹子,就是這麽直男。
晏時玥果斷回了房間。
好不容易等大家都寫完了,交待了幾句場面話,然後她就跟晏時荼一起抱着稿子走了。
回了家,叫了許問渠過來,一起看這些東西。
這些學子年輕氣盛,大多都是走“看的懂算我輸”路線,熱衷于炫耀文筆,所以她幾乎全都需要許問渠先看,看完給解釋一下,才知道他們說了啥,反正大多是誇誇其談,沒什麽實際意義。
隔了一會兒,甲和回來,給她說了說這個顧逍。
顧逍今年二十歲,顧逍的父親,是理國公長子顧承,但顧承六年前就病死了,兩年後他的母親也死了,長房便隻餘下了他和十三歲的妹妹。
據說理國公夫人很疼愛他,但老夫人,去年也病死了。
這是明面上的情況,詳細的,還需要細查。
看他這一身戾氣,又自言窮途末路,難道他母親或者老夫人的死有蹊跷?
她就從一堆文稿裏頭,挑出顧逍的看了看。
出乎預料的是,顧逍的文章非常的“投其所好”,很白話,而且,他獨辟蹊徑,根本沒怎麽談赈災,而是談了算學在這種情況下的運用。羅列了幾種情況,并且算出了詳細的數據。
晏時玥還真沒想到,這個年代的算學已經這麽先進了。而且她拿出筆來演算了一下,答案完全正确!
晏時玥還當自己孤陋寡聞,沒想到許問渠也很驚訝,直說這種算法聞所未聞。
她還從來沒見過許問渠也有不會的,立刻嘲笑了他一通,然後就進宮去見明延帝了。
她嘚吧嘚吧一通說,明延帝拿過來看了看,道:“這個算法,是對的?”
“對啊!”晏時玥道:“我演算了一個是對的,要我全都演算一遍嗎?”
明延帝點了點頭,她就拿了筆,把他舉的四個例子全演算了一遍,道:“全對!”
明延帝看了看她寫在紙上的東西,微微眯眼。
何止是算法,她寫的,他統統看不懂。
但此時倒也不急着追究這個,明延帝隻道:“既然如此,你與他談談這個算法,不會的你再教教他,若是覺得成,就盡快給太子派過去。”
“等等,”晏時玥道:“我隻能問問他這個算法,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這個我可看不出來。”
明延帝笑了:“朕的小閨女可是福娘娘,她舉薦的,怎麽會是壞人?”
說完了,他才解釋:“你不必多想,不管他是好人壞人,都可用之,尤其這種算法,并不能決定大局,隻是節省時間、也方便朕了解情況而已。”
要知道,這個年代的折子,通常都非常的泛泛,動不動就萬丈狂瀾、混混沄沄,一通看下來,根本就沒有一個明确的概念,非親眼看到沒法掌握。
可如果用他這種方式,就準确多了,對帝王來說無疑是利器。
晏時玥隻好點點頭。
明延帝看她這個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你以爲用人是像你那樣,相中的才成,不相中的白放着你都嫌礙眼?”
還真是。
她有這麽多的選擇,順眼的人還排隊呢,爲什麽要容忍不順眼的?
但明延帝的意思,她懂了,明延帝就是要借她的手給太子送過去,好叫顧逍記她一個恩。
晏時玥應了一聲,一邊往外走一邊就道:“說真的阿耶,我覺得國子監都快把人給養廢了,您得想想辦法才行。”
“嗯,”明延帝頭也不擡的道:“那你想怎麽着,回頭寫個條陳上來。”
還要寫條陳??她難道不是把問題抛給親爹去解決然後繼續鹹魚麽??
直到這時,晏時玥都沒發現親爹想法的變化,她隻以爲明延帝是說順嘴了,就随口應了一聲:“哦!”
然後她就走了。
明延帝看了看她的背影,嘴角彎了彎,低頭繼續忙了。
晏時玥悠閑的出了宮,然後就見一人一馬立在宮門前,筆直不動,就像雕塑一樣。
晏時玥眼前一亮,一邊吩咐甲和去傳顧逍,一邊撥馬迎上去:“阿旌!”
她家小狼狗穿神武軍常服可真帥!閃閃發光的帥!那小腰可真細!猿臂蜂腰有木有!
霍祈旌迎着她的眼神,不由微笑,并過馬來,兩人的膝蓋短暫的一碰,她頓時得了趣味,牽着缰繩,一次又一次的去碰他膝蓋。
她騎術隻能算一般,霍祈旌被她沒輕沒重的,都快撞到路邊兒去了,無奈伸手過來,握住她手:“你慢點兒,不要着急。”
他一個人控着兩匹馬兒,慢悠悠的又到了路中間,卻也沒松開手。
兩人的膝蓋不時的蹭到一起,不是她那種沒輕沒重的撞擊,軟軟輕輕的,這樣的接觸,才有了幾分旖旎的感覺。
兩人就這麽膩膩歪歪的回了府……看的後頭甲和幾個人直牙酸。
顧逍已經在門前等着了,一見兩人,急步迎了上來,施下禮去。
晏時玥這才想起正事兒,就問他:“你用過飯了沒?”
顧逍正要說話,沒想到她當頭問了這麽一句,不由一呆,她已經跟霍祈旌下了馬兒,直接吩咐:“擺飯。”
又跟顧逍道:“你随便坐,我去換衣服。”
顧逍默默的坐下,覺得這位殿下,行事确實與衆不同,可是真的接觸起來,卻叫人說不出的自在。
她這邊有的是霍祈旌的衣服,然後兩人都換了補丁裝出來,飯也上了,晏時玥就招呼他吃飯。
顧逍也是世家出身,性子本是有幾分高傲的,旁人拿他當人看,他也不至于露怯,謝了一聲就坐下了。
餐桌上也沒有什麽規矩,因爲……從兩人相處的情形來判斷,在這兩人眼中,他應該是不存在的吧?
顧逍覺得,很多東西果然是要親眼見過才能确認。
都城裏整天說霍祈旌屈尊折腰事主,後來又傳言殿下被霍祈旌迷的不行,可其實,兩人就是一對甜蜜的小情侶,互相愛慕,哪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