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呢,人跟人相處,要想往好了處,其實也就兩種方式,一種是用“心”,一種是“用心”。
也就是說,你要不就真心實意的以誠待人,要不你就花心思去用心讨好……可是晏亭月全都沒有。
她就是理所當然的伸手,理所當然的享受着皇貴妃的寵愛帶來的好處,卻從來沒想過回報,甚至都沒想過花心思去讨好和穩固。
唐時玥自動忽略了這裏頭也有皇貴妃的縱容,她就覺得這人簡直太特麽的傻逼了,一個土著,腦子裏居然沒有尊卑上下,沒有皇權威嚴?
她不翻車誰翻車?
也難怪皇貴妃生氣,後宮也算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地位了,在别人眼中,卻是一個根本不用花心思,随随便便就能應付的人?
啧啧!
本來這隻是母女倆聯手打了個怪,但是唐時玥萬萬沒想到,第二天,明延帝就派人給她送來了一對小獸。
唐時玥還以爲又是一對猞猁狲,一邊叫人去叫毛大虎,一邊過去看看,還沒到,就聽到毛大虎大呼小叫,再一看……唐時玥的下巴掉了下來。
她瞪着眼前的一對黑白團子,做夢一樣問丁小眼:“你剛說皇上給了我什麽?”
“食鐵獸啊!又叫白熊!”丁小眼以爲她沒見過,就道:“這玩意兒啃竹子咔咔的,牙口利害着呢!”
唐時玥一下子捧住臉,無聲尖叫。
啊啊啊!她一定是穿越者中最最牛批的!養滾滾!大.熊.貓!這特麽可是國寶啊!就問誰能這麽牛批!家裏養大!熊!貓!
其實滾滾還是挺兇猛的,又是剛來,她在毛大虎的幫助下,才能撸上幾下,然後鄭重的宣布,他們的名字,一個叫滾滾黑,一個叫滾滾白。
唐時玥沉迷撸滾滾無法自拔。
一直到孟丹随急匆匆過來找她,說是精油出了問題。
孟丹随知道她在靜養,沒大事兒是不會過來的,所以唐時玥二話不說就去換衣服了,出來上了馬車,才問:“怎麽回事?”
孟丹随騎着馬,在窗外道:“是永康長公主,今上的皇姐。她說是用咱們的金銀花精油,臉上起了一片片的紅斑,派府裏的方管家過來問罪,說是咱們的精油害人,掌櫃的就擡出你來了,也不知是不是觸怒了他,然後方管家就坐下不走了,說想要個說法。那時店裏有不少貴婦貴女,此事若不能妥善處理……”
他連連歎氣:“也不知究竟怎麽回事,我着實不知該如何處理?”
唐時玥問:“這位永康長公主爲人如何?”
孟丹随也顧不上忌諱,低聲道:“據說還是和善的,不太聽到她的消息。”
微欣跟在她身邊,小聲道:“永康長公主爲人通達,看的開,人也和善,從不多事,但真要惹到她頭上,她也是很較真的。總的來說,”她聲音更小:“是個聰明識時務的人。”
唐時玥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她不會刻意爲難玥坊,也不會受人指使爲難玥坊了?”
微欣和孟丹随都無聲點頭。
唐時玥續道:“她買了多久了?”
孟丹随道:“大約半月之前,據說一直在用。”
唐時玥點了點頭。
金銀花精油,本身就是一種不易過敏的精油,她調的稀釋比例也是極溫和的,就算過敏,也不可能用這麽久突然過敏,這事兒有蹊跷。
唐時玥道:“精油沒問題,長公主也不會刻意爲難,所以就隻餘下了一個可能,有人在精油裏頭動了手腳。”
孟丹随欲言又止。
怕的就是這個啊!長公主府的事,他們不能說,也不能查,根本說不清楚,這個黑鍋……隻怕是推不掉了!
幾人已經迅速趕到了孟氏香坊。
香坊開在東市,老遠就看到外頭聚着一些人,看衣着大多不是尋常百姓。
孟氏的馬車一到,衆人就都回過頭來。
唐時玥跳下了馬車。
她身上的衣服是皇貴妃親手做的,真的是低調又奢華,極配合她的氣質,她一出來,環顧一圈,周圍就靜了下來。
人群讓開一條路,唐時玥向周圍的人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香坊掌櫃急迎了出來,唐時玥且不忙問他,先向後頭那中年男人施禮:“這位就是方管家吧?”
其實在某些時候來說,晏亭月說的沒錯,姓晏的本來就高高在上,即便隻是一個公主府的管家,也可以對她這個三品郡夫人擺臉色。
但人家的聰明之處就在于,并不會站在上頭不下來,她這邊禮一施,那方管家便就勢起身,迎了過來,好像剛剛看到她似的:“不敢,方某見過郡夫人。”
“方管家千萬不要多禮,是唐某來遲了,累方管家久候。”唐時玥虛扶住,一邊道:“這事兒,我聽孟大兄說了,我先說說,方管家聽聽可有不對之處。”
方管家點了點頭。
唐時玥道:“半月之前,長公主殿下買了咱們的金銀花精油,買了之後就一直在用,但是昨日,忽然出了問題,可對?”
方管家回頭示意,一個婢女模樣的人上前一步:“正是。”
唐時玥其實是說給圍觀群衆聽的,就向她拱拱手,又問:“公主殿下可還用了旁的什麽?”
那婢女道:“公主殿下如今年紀漸長,并不愛用妝,昨兒晚上隻用了貴坊的精油就睡了。”她冷冷的打量了她幾眼:“就算數到昨兒早上和午間,也隻是一些平日用慣了的膏脂,隻有貴坊的精油是新入的。”
唐時玥一聽她這句話,就覺得心頭一定。
聽聽這口吻,人家真的是有什麽說什麽,根本沒有刻意說别的都沒用之類。所以,今天公主府就是來讨公道的,還真沒有要故意爲難的意思。
唐時玥向她微微一笑:“多謝。”
她又道:“不知那精油,可帶來了?”
那婢女不由得一瞪眼:“公主殿下還冤了你們不成?你當這是大理寺審案子呢,還要個人證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