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爲這位是真沒腦子,沒想到也不是完全沒有,隻是當初在秦州,她覺得不需要用腦子罷了。
抱樸喝道:“大膽!竟敢直呼郡夫人的名字!”
晏亭月傲然道:“我乃安王府的孫小姐,晏統領的女兒!”
“原來如此,”微欣就一臉寬容的道:“既是安王府的人,那就隻行福禮,不用下跪了。”
晏亭月又忍不住露了怒色,眼睛都要瞪的脫眶了,咬着牙想說什麽,又拼命的忍住。
她長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道:“唐時玥!你别以爲巴上了皇上,就能在我面前嚣張!”
“哦?”唐時玥呵笑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說,我用皇上還壓不了你是吧?那等我回頭問問皇上,得用什麽才能壓的住你?”
晏亭月又驚又怒。
她再蠢,畢竟長在天子腳下,知道有的話犯忌諱。
但她也真的沒想到,唐時玥這麽莽,居然敢不買禁軍統領的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難道她不知道,在都城生活,是絕不能得罪禁軍的麽?
晏亭月氣的聲音都在抖:“唐時玥,你這分明是欲加之罪!我……我不跟你說這些!我就問你,你怎麽敢見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一切是怎麽來的!”
唐時玥一臉吃驚的道:“啊?”
晏亭月冷笑一聲,微微擡起下巴。
然後就聽她道:“本來就不想見,送客!”
卯足了勁兒,準備繼續開噴的抱樸,險些沒笑劈叉。
說真的,自家主子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吵架方式,還帶跌宕起伏的,不小心真能把人憋出個好歹來。
晏亭月的脾氣本來就差,登時氣的兩眼冒火。
她嘶聲道:“賤.人!賤.人!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竟敢搶我的東西!也不看看你算什麽玩意兒!你可知我才是皇貴妃最寵愛的人!你不過一個賤民,竟妄圖左右逢源,狐媚子勾搭皇上,又仗着皇貴妃寵愛我趁虛而入,你憑的是什麽!不就是仗着與我長相相似,你算什麽東西,我才是晏家的人……”
她瘋癫一般滔滔不絕。
但畢竟是王府貴女,沒有太多的污言穢語,反而句句都是真材實料。
唐時玥眯眼聽着,直到她說完了,她才點點頭:“所以,姓晏很了不起對不對?”
晏亭月狠狠的看着她,一邊還在劇烈喘.息:“傳自我大晏太祖皇帝的姓氏!自然了不起!”
“嗯,”唐時玥淡笑:“不姓晏的就全是奴才秧子對不對?”
晏亭月道:“對!”
唐時玥道:“你覺得當一個赝品是不是很不要臉?”
她雙眼一瞪:“呵!你說呢!”
“可是據我所知,你之所以受皇貴妃寵愛,正因爲你是一個赝品啊!你本來就是月兒小公主的替身,一個赝品……”她看着她,慢悠悠的說完:“憑什麽看不起赝品?”
晏亭月臉色微變。
怒到發熱的頭腦也清醒了些。
她萬沒想到,唐時玥居然也知道月兒小公主的事情,難道皇貴妃居然連這個也跟她說了?
皇貴妃是不是真的已經把唐時玥當成了新的替身?不再需要她了?
晏亭月一下子就慌了,她尖聲道:“我要見皇貴妃!我要見皇貴妃!”
“哦!”唐時玥聳了聳肩:“你要見就去見啊,跟我說幹什麽?”
正當大家以爲她就走這個路線的時候,就見她賤兮兮的笑了笑:“是不是連宮門都進不去呀?呵呵呵……”
就連已方隊友,都覺得她這個“呵呵呵”實在是太遭人恨了。
晏亭月當場就氣瘋了,又開始瘋狂咒罵。
唐時玥還小聲跟微欣交流:“你不覺得就跟鬥蛐蛐一樣麽?一撩就動,一撩就動的……”
微欣:“……”
所以說呢,就算再有心機,管不住自己的脾氣,也是白費。
心理學本來就有情緒擾亂法,人在情緒被調動的時候,智商會大大下降,用這種方式對付晏亭月這種人,萬用萬靈。
唐時玥抓緊機會現場教育:“所以你們一定要記住,不要随便生氣,生氣的時候,你就會使出真本領。這樣,别人就會知道你的真本領不咋滴。1”
衆人隻能受教。
于是等皇貴妃到的時候,老遠就聽到晏亭月潑天大罵,而唐時玥一行人站在那兒,好像毫無還口之力。
皇貴妃當時就怒了。
說真的,攤上這樣的皇親國戚,真的糟心。打吧,打不得,罵,又沒法罵,整個一滾刀肉。
她扶着瑾瑜的手下了車,怒喝道:“住口!”
晏亭月周身一震,罵聲驟停。
唐時玥就站在她對面,清楚的看到了她下意識的整理神情,然後她轉身,大哭着道:“慧姨!!”
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就想撲進皇貴妃懷裏去。
早被太監擋住了。
晏亭月就勢跪在了地上,哭道:“慧姨!慧姨!您不疼亭月了嗎?亭月這些日子想你想的緊,日日去宮門,隻盼着能見慧姨一面,亭月一直擔心慧姨……”
唐時玥是真覺得,認知被刷新了。
果然這世上就沒有真正簡單的人,晏亭月這一哭撕心裂肺,要不是看到她剛才的神情變動,一定會覺得,她對皇貴妃是真心的。
她走過去,無聲的施禮,站到了皇貴妃身邊。
皇貴妃握住她手,拍了拍她手背安慰,神色沉沉。
畢竟是疼了這麽多年,皇貴妃緩緩的道:“你在秦州犯下了什麽錯,你可想過了?”
“我錯了,我錯了!”晏亭月哭道:“我不該對付唐時玥,我不該叫娘娘爲難,我知道皇上喜歡她,太子也喜歡她,我不該惹她的!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與她做對……”
唐時玥:“??”
嘛玩意兒?
她發現這位長了個宅鬥腦子,不管什麽事兒,她都會從家長裏短男男女女争風吃醋的角度去理解。
皇貴妃臉上僅有的一分不忍,瞬間就沒了。
她冷然喝道:“夠了!看來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不管是之前,是現在,是秦州,還是長安,你從來都沒想清楚,你做錯了什麽!”
晏亭月大哭道:“慧姨,亭月笨,請慧姨教教我吧!慧姨不是一直很喜歡我的麽!不管我犯了什麽錯,你都不會不理我,不管我的,你還說你最疼的就是我了……慧姨,亭月從小就視你如母,你若是不管我,亭月就再也活不下去了啊!”
唐時玥涼涼道:“那你還可以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