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容:“……”
衆人:“……”
她的鋪墊太到位了,口吻神情毫無破綻,以至于她都說完了,大家才回過味來。
然後有人噗的一下噴了,也有人哈哈的笑了出來,一邊道:“說的對,小将軍你真是太過份了!”
杜克容大怒:“你們是來羞辱我的嗎?”
“咦?”唐時玥道:“這麽明顯的事情你居然這才看出來?”
杜克容:“……”
他又氣又急。
壓在内心最陰暗處的嫉妒,被她三言兩語挑到了明面上,這讓他極度的難堪,也極度的憤怒。
他怒瞪着她:“你還真會給他臉上貼金,那霍逸不過是個不務正業的糊塗蟲,更何況……”
“不務正業?”唐時玥哧笑一聲,直接打斷他:“你這話還真是好笑耶!你是不是不知道霍逸在文人圈子裏是什麽地位?泰山北鬥好麽?多少名滿天下的才子,以得到他一張畫爲榮。一個作品這麽多的書畫大家,在活着的時候就得到這麽高的贊譽,不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差不多了?”
她冷笑瞥了他一眼:“這叫不務正業?你念書是狗教的?連個成語都不會用!如果這叫不務正業,那天下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想不務正業呢!别說一輩子了,就畫出一張來,就夠他們揚名立萬兒了。”
杜克容氣的臉色都變了:“那又如何?邊關是打仗的地方,他就算再厲害,不會打仗那也是不務正業!”
唐時玥神色一整:“你說的對!”
杜克容一呆。
唐時玥繼續道:“霍家畢竟是神将世家,霍逸雖然厲害,厲害的方向卻不對,不符合世人的期望,所以一代之後他們就拐回了正題,這不才有了霍祈旌這麽一個處處碾壓你,以至于你嫉妒的要派人殺他的神将後人麽?”
她報歉的一笑:“可惜啊,也不是想殺就能殺的了的,神将永遠是神将,廢物,咳咳,那啥永遠是哪啥,所以霍祈旌毫發無傷,你的人卻全軍覆沒!”
衆人:“噗哈哈哈!”
甚至還有叫好的,“好!說的對!”
杜克容忍無可忍,撲了上來,霍祈旌早有防備,把她往後一拉,飛也似的迎了上來。
唐時玥以爲會看到一場打鬥戲的……還準備繼續拔口助陣,結果霍祈旌一腳過去,他就啪叽一聲,利利索索的趴到了地上,起不來了。
唐時玥茫然了一下:“阿旌,我剛才是不是昏迷了一會兒?”
霍祈旌一愣,急回身扶她:“你不舒服?”
“不是,”唐時玥搖了搖頭,一臉深沉的指了指地上:“我就是覺得,我好像忽略了很多過程。”
霍祈旌哭笑不得,他帶來的人已經抱着肚子,哈哈哈笑的不行了,杜克容怒的直發抖:“我有傷在身,有本事等我好了再來打過!”
“小杜啊!你就長點兒心吧,”唐時玥語重心長道:“狠話不要随便放,你怎麽這麽快就忘了,我們之所以出現在這兒,歸根到底,就是因爲你好的時候也打不過他啊!”
後頭的人已經笑瘋了,杜克容被生生氣的昏厥了過去。
霍祈旌帶着人出來之後,大家都忽然沉默了下來。
良久,有人道:“他怕杜旗勝知道,可見,這些事情,杜旗勝應該是不知情的。”
霍祈旌點點頭,唐時玥道:“知不知情,都不重要了,交情再好的子侄輩,也不可能比親生兒子親。”
她在内心注上了一條,更何況,杜旗勝還爲了這個兒子親赴龍門鎮,這說明杜旗勝還是很寵愛這個兒子的。
衆人啞然,有人道:“那小主子,現在怎麽辦?”
霍祈旌搖了搖頭:“阿玥說的對,杜旗勝知不知情,并不重要,既然杜克容這麽不喜歡我,西北關,是不能去了。”
“也好,”有人道:“其實去西北關本來就不妥當,就算杜旗勝有照應之心,也要考慮到你這個‘霍’字。”
“可如果不去西北關,去哪兒呢?”有人沉聲道:“霍家世代鎮守西北,與其它武将都沒什麽交情,若去别處,那,就是一條漫長的路,要慢慢熬資曆。”
霍祈旌嗯了一聲:“我明白。”
有個年長些的人沉聲勸他:“多熬些時間也未必是壞事,霍家……其實你不必總念着重振霍家聲威,一切還是要按部就班的來才好。”
霍祈旌仍是隻點點頭。
幾人也沒多說,就各自分開了。
唐時玥從懷裏掏出鬼牙草,蹲在地上,拿石頭打了個稀巴爛,然後一腳踢進了河裏:“我希望那個杜克容再也找不到鬼牙草,不管他得了啥病,永遠治不好!”
霍祈旌不由得一笑,摸了摸她的頭:“鬼牙草本就少見,他也許真的找不到。好了,不生氣了,杜家也沒有義務幫我。”
“那又怎麽樣!”唐時玥悻悻的道:“我是幫親不幫理的!反正我不喜歡杜家!”
她拉住他手:“阿旌别急,也許我們會因禍得福的!也許我們會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嗯,”霍祈旌微笑道:“福娘子說的,一定是對的。”
兩個人回了村裏。
第二天,霍祈旌就開始教她練鞭,看起來神色如常,好像完全不受影響。
隔了一天之後,唐時玥就發現,他開始看一些海防軍艦方面的資料,似乎是爲去沿海的邊關做準備。
她一方面得意于“我家阿旌永遠不會被打倒”,另一方面,又十分生氣杜克容的狹隘心胸,心說這個仇我記住了。
但就連唐時玥也沒想到,她的烏鴉嘴這麽靈驗。
杜克容那兒,霍祈旌的人當然不會放棄監視,誰知道他還會不會做什麽呢?
而因爲派來保護他的私衛,都被他派出去殺霍祈旌了,霍祈旌又不是聖父,還給他還回去,所以杜克容那兒就成了光杆司令,探察起來不要太容易。
很快,他們就探知了一個消息。
據說因爲沒有收到鬼牙草,所以,杜克容被蘇濟宣布,那一處廢了。
然後杜克容發狂之下,居然打傷了蘇濟,據說态度也是極其的惡劣,反正就是庸醫什麽的罵了一大套,氣的蘇濟不行不行的,然後就宣布,濟世堂一支所有弟子,永不爲杜家人診治。
蘇濟做爲濟世堂年紀最長,輩份最長的老祖宗,做出了這個決定,長安城裏的濟世堂也立馬把消息放了出去,外人自然是衆說紛纭,什麽猜測都有。
而杜旗勝的母親、兄、弟,長子長孫都在長安,也是一大家子人了,被濟世堂公開拒絕,丢人不說,萬一有事,也等于失去了一個活命的機會。
而且蘇濟在太醫院聲威甚重,他們已經可以想見,将來家中有事,請個太醫有多難了。
這許多事,加上小兒子不舉了,絕對夠杜旗勝喝一壺了。
這一下子,就連霍祈旌的手下,都跑來問他:“小主子,你說這跟你們家福娘子有沒有關系啊,這也太倒黴了啊!”
還有人直接跟他道:“小主子,将來除非福娘子不要你了,不然你可萬萬莫要抛妻棄子,否則,根本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霍祈旌:“……”
我倒是想抛,也得有得抛啊!我到現在連名份都還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