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親王這邊也商量的差不多了。
最終,琉球王要了一些絲綢和縫紉機,也要了玻璃,但是沒要水泥。
因爲他們這邊大部分地方都是貝殼或者白石鋪路,弄水泥路反而破壞景色,所以晏時玥也默認了。
然後琉球王準備派使臣過去,對大晏稱臣,同時也派了工匠過去,協助大晏的人種這些水果。
晏時玥把周見微留下,打理後續的事情,又把影衛裏頭學琉球語學的差不多的留下了幾個,賢親王也暫時沒有走。
隻是她要走的時候,琉球王及臣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晏時玥一邊努力安慰,一邊内心感歎,有信仰的人,内心就有深沉的愛啊!!
但不管怎麽說,幾日之後,她順利的登上了回程的船。
隻是多帶了幾個琉球臣子而已。
因爲霍祈旌也在,所以晏時玥渾然忘了之前落海的狼狽,時常拉着他欣賞一下海景。
船隊在泉州登陸,長安的人已經在等着了,明延帝直接下了旨令霍祈旌立刻到西北關,霍祈旌接了旨,李德全又笑模笑樣的跟她道:“小殿下,您可快點兒回去吧,太上皇挂念您的緊。”
晏時玥應了一聲。
她覺得泉州這邊,比起之前岸縣也就稍好一點點,于是她轉頭看向恒一。
恒一秒懂,急道:“屬下一定要護送主子回長安!”
曲斯年道:“你事必躬親,累死也幹不完,之前周見微帶的主事,不是有幾個跟着回來了?”他回手指了指:“他倆留下,再留下兩個影衛,按着你在岸縣做的,照葫蘆畫瓢總會的吧?”
晏時玥想了想也可以,就把人安排下了,然後與霍祈旌分開,各自上了馬車。
馬車上,曲斯年就跟她道:“這趟回去,還不知道怎麽着呢!”
晏時玥不解:“什麽不知道怎麽着?”
曲斯年直言道:“今上威望不足……你何時見有朝臣,敢直接上書直言皇上無德,請太上皇回來的?更何況聖上居然就真的退了一步,把太上皇給請了回來。這到底是太上皇還是皇上皇?”
晏時玥忍不住一樂。
曲斯年無奈道:“你别笑了,這可真不是小事。君強臣弱,君弱臣強。聖上禦駕回來之後,不知道多少人瞪着眼睛等着看呢!”
晏時玥也收了笑:“那怎麽辦?”
曲斯年搖了搖頭:“太上皇似乎無意攬權,可是這個時候放手,他未必能放心……可要不放手,天無二日,局面可就更亂了。”
“所以?”
“我也不知,怎麽做都是有利有弊。” 曲斯年又搖了搖頭,聲音壓的極低:“但是你要明白,如果太上皇真打算把權利抓回來,今上……就完了,不是他想,是不得不然。”
晏時玥瞪大了眼睛。
道理,他說了,她也能想通,可是,現在怎麽辦?
曲斯年道:“看看吧,看太上皇的意思再說,現在這朝堂,說白了,還在太上皇手裏呢!”
他一邊說着,就忍不住歎了口氣:“其實聖上溫和仁厚,睿智機敏,當真不是什麽庸才,做個守成之帝綽綽有餘了。隻是太上皇的神迹太多了,故此,就顯得……有些不夠看。”
而明延帝的神迹多半與她有關。晏時玥道:“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再弄一些東西出來,好爲今上造勢?”
曲斯年默然不語,理就是這麽個理兒,要知道在此之前,就有人在說晏時玥江郎才盡,也有的說她不是真心輔佐,在今上登基之後,就沒弄出什麽正經東西來。
可是他明白,晏時玥對承聖帝,雖不及明延帝,但也是視之爲兄的,還真沒有敷衍。
而叫他無奈的是,晏時玥好像始終對自己的重要性,沒有一個清楚的認知。
别的不說,從粵州落海,卻從泉州上岸,毫發無傷不說,還戲劇性的因爲海市蜃樓當了人家的神仙,這樣的一個人,她自認普通,别人也得信啊!
其實從頭到尾,真有不少人盯着她,揣摩她的想法的。換句話說,她的态度,至關重要。
晏時玥沉吟不語。
她覺得有點無力。其實她一直沒有停止過動作啊!
她在養珠,一時難有成效,她派人出海,也還沒回來。
養珠不算正途的話,隻要出海的人能帶回紅薯土豆,那分量就足夠了,但也要看運氣的。
晏時玥道:“我沒那個腦子,我不想了,我回去聽阿耶的。”
曲斯年也隻是提醒她一下,聞言點了點頭,就不再多說。
長安城那邊。
承聖帝還沒有回來,朝中仍舊是明延帝坐鎮。
晏時玥的車隊一步步近了長安城。
下了早朝,餃子小盆友跑過來,問能不能出城去接她。
明延帝問他:“爲什麽要去接?”
餃子道:“餃子想早一點看到阿娘,餃子想阿娘想的厲害。”
明延帝想了想,就允了,于是餃子帶着弟妹出了城。
晏時玥也着急,正張羅着棄車騎馬呢,就聽到有人過來,然後馬車停下,六隻小朋友一呼啦進來了。
晏時玥當時就淚流滿面:“寶貝兒!”
她張開手臂,一看四小隻居然還遲疑了一下,簡直傷心的不行了:“你們不記得阿娘了嗎?”
餃子本來還端着,一看這架勢,立刻張開手臂,撲進了她懷裏:“阿娘!記得阿娘!”
年糕晚了一步,也撲了過來:“阿娘!阿娘!”
晏時玥哭的稀裏嘩啦,抱着挨個兒的又親又摸,母子幾個一路又哭又笑的親熱過來,一直到了宮門口,晏時玥才抹了把淚,交待餃子帶着弟妹先回府,然後進去見明延帝。
明延帝正在議事。
隻是有些心不在焉,不時的擡眼看向顧九行,顧九行就報以手勢。
晏時玥一進來,朝臣們當時就呼啦啦跪了一地,齊聲道:“恭喜相爺大難不死,後福連連。”
晏時玥一邊往裏走,一邊道:“多謝,請起。”
說着就跑了進去,直接抱住明延帝的胳膊:“阿耶!阿耶!我還以爲再也見不着你了呢!”
明延帝輕拍着她背,晏時玥嗚嗚的哭了半天,發洩夠了,才慢慢的收了淚,卻也不肯起來洗臉,仍是賴在他身上,一邊抽哒,一邊道:“阿耶,我有事情想跟你說,”她一揮手,“你們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