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北就是無盡冰洋,風雪橫行,寒冷至極。人類不見,鳥獸絕迹,是爲死亡禁地。
故而,古氏經年交戰北荒蠻人,卻從不取水道進攻。無盡冰洋如海上天塹,隔絕人類活動迹象。
這日清晨。北面寒風吹起,天空飄灑雪花。碼頭岸邊銀白一片,卻有一支人馬駐守在此,像是等候迎駕。
“這鬼天氣真他娘的冷!”
丁珲縮了縮腦袋,仰頭望向天空飄灑的雪花,嘴裏嘀咕一聲。身爲禮部小吏,前來迎接貴客,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上司看重,一樁美差。
但他卻不這樣認爲,北邊凍死人的鬼天氣,同僚都不肯來。還有就是所要迎接的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伺候不好會倒大黴。
“丁珲啊,你是本官看重的後輩,若是此次差事辦得好,返回帝都本官自會給你請賞!”
想起臨行之前,頂頭上司禮部大臣呂厚道端坐大椅,不鹹不淡囑咐自己一番話。丁珲心裏就想罵娘。這老狗-日光說不練,有難辦的差事就交給自己,辦好了‘呵呵’了事,辦砸了罵爹罵娘不說,還要自己背鍋。
這悶蛋虧也不知吃了多少。
雖說滿腹牢騷,但對此次任務,丁珲不敢有半點怠意。因爲他即将迎接的對象,被遺人尊爲聖主,雄霸星海,傲視兩大帝國的強者。
威海公,方小寶!
公爵位居人臣,更别提,人家隻是表面臣服,骨子裏根本不把古氏皇朝放在眼裏。從南粵王征讨大敗而歸,足可見證。
用丁珲的話來說,這位爺不是善茬,如果接待不好,自己被人家當場滅了,相信朝廷方面也不會放半個響屁。
冒風險得不到賞,或許還要背鍋。這就是身份低微小吏的悲哀。
想到這裏,丁珲直了直腰杆,身上寒意似乎減緩看了些,眼睛一眨不眨盯向遠方海面。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待好這位大人物,讓對方滿意,自己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提前收到消息。從早上清晨來到碼頭,足足等了三個多小時,終于……海面有狀況。
“丁大人,來了!”
随行駐守北川港的王軍尉,手拿單筒望遠鏡,瞅見一艘鐵甲船從遠方海面駛近而來。桅杆上高高懸起的血色骷髅旗,不用想也知道正主兒來了。
“大家打起精神,千萬别失禮!”
丁珲連忙拍打衣衫積雪,同時吩咐手下用最精神的面貌來迎接貴客。沒多久,在鐵甲船越來越近的時候,天空陡然傳來陣陣怪叫。
碼頭衆人擡頭望去,卻見一隻像鳥又像蜥蜴的怪物,扇動翼翅,從高空俯沖而來。
“啊!”
“弓箭手準備!快射那怪物,别讓它靠近!”
王軍尉大驚失色。招呼手下便欲攻擊。丁珲眼力好,瞅見這怪物背上站着一少年,連忙大聲阻止:“都别動!這應該是威海公的人!”
前來迎駕之前,丁珲也算做足功課,對于星海方面情況,有所了解。星海三大島,出産各類稀奇古怪的星獸,并且島上遺人精擅豢養,駕馭星獸之法。
不出意外的話,這頭蜥蜴怪物就是星海所豢養的獸寵,萬一被射傷,自己這迎駕使肯定要倒大黴。
王軍尉也看清怪物背上有人,聽從丁珲建議,收回攻擊指令。
最多十幾秒。怪物俯沖而來,盤旋在碼頭半空。展開足有六七米長的翼翅,淩空撲扇,掀起狂暴勁風,刮得下方人等東倒西歪,站不穩腳跟。
“我家聖主即将登岸,閑雜人等一律回避,否則若有損傷,休怪我們沒有提前告知!”
怪物背上。一名樣貌清秀的少年,目光炯炯直視下方,說出這番話。
“靠!老子是朝廷正式任命的迎駕使,啥時成了閑雜人等!”
丁珲心中腹诽,表面堆滿笑容,沖着少年拱手一禮,大喊:“這位兄弟,敝人丁珲,奉陛下旨意前來迎接威海公,還望轉達禀告!”
先行飛來的怪物,正是方小寶從神秘空間捕獲的變異翼龍。站在翼龍背上的少年,則是他的近衛隊長章傑。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奉命前來給古氏派來迎接的人,一個小小下馬威。但在見到丁珲畢恭畢敬行禮,滿臉堆笑的樣子。章傑還是有些拉不下臉。
“丁大人,我家聖主随從人員衆多,你們最好退後百米,否則會有不便!”
章傑和顔悅色說出此話。丁珲聽後一愣,星海方面呈報的賀壽人員名單,他仔細查閱過,總人數不過百名,何來‘衆多’二字。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讓不讓是你們的事!”
章傑沒有多逗留。一聲輕嘯,剩下翼龍立刻調轉身子,朝向遠方駛近的鐵甲船飛去。碼頭上,丁珲和王軍偉目光對視,面面相觑。
“丁大人,咱們……”
“退吧!按照他們說的去做,所有人退後百米!”
丁珲行事很小心。這也是他任職禮部多年,背鍋無數,卻不受罰的主要原因。不管差事辦好辦砸,表面不會給任何人授以話柄。
他是迎駕使,所說代表朝廷。王軍尉自無反對意見。很快,所有人員全部後撤到百米外。
最多十幾分鍾。鐵甲船靠岸。載量三千噸的大家夥,在北川港屬于少見,王軍尉麾下軍士見了,都是啧啧稱奇。
然而,讓他們瞠目結舌的情況,還在後面。
咔咔——
伴随厚重的金鐵撞擊聲。船舷一側全部掀開,露出艙室。緊接着,一頭頭猙獰猛獸竄了出來,有威猛霸氣的金毛獅子,有獠牙斜伸的巨虎,還有似虎似獅的兇獸。
吼吼吼……
咆哮聲不斷,如悶雷震耳欲聾。場面之兇悍霸道,難以用言語形容。
每頭猛獸背上,皆有騎士駕馭。這些騎士有的便裝,有的身穿暗青色铠甲,裝扮迥異,但清一色露出狂野彪悍氣息。
短短幾分鍾。近百頭兇獸登上碼頭,占據很大一塊地方。丁珲看在眼裏,心悸膽怵的同時,面露恍悟神色。不外乎對方要求他們退後,光是這群兇獸登岸,就需要足夠寬敞的空間。
“媽個逼的,老子以爲大陸有多好,又冷又凍,咋是這副鳥樣兒!”
“你個土鼈,這裏是大陸北邊,時值冬季天氣寒冷是常事!”
“冷就冷呗,幹-他娘還下雪……老子不習慣!”
“咱不拉你,現在就跟船回去!”
……
一幫漢子騎着兇獸,有說有笑聊天,全然沒将在遠處迎候的丁珲等人放在眼裏。他們言語粗鄙,但丁珲卻不敢有半點輕視,原因很簡單,他猜出這些人應該全是星海精銳,那位威海公的得力屬下,遺人強者!
上百号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騎着兇獸從艙室登上碼頭。至于正主兒。丁珲相信很快會露頭。
果然。也就幾分鍾,在船上軍士打扮的人員,合力架起厚重的舢闆過後,一輛辇車從艙室緩緩行了下來。
丁珲第一眼望去,金光奪目,感覺自己要被閃瞎了眼睛。
這是一輛通體由黃金打造的辇車,寬三米,長七米,重達百萬斤計數。外部鑲嵌各類珍稀寶石,雖在陰暗雪天,仍閃爍紛缤紛光芒。頂蓋嵌有一西瓜大小的血色珍珠,似經過巧匠雕琢打磨,不管從哪一方向望去,都可見到珍珠表面浮現血色骷髅标記。
這輛車要值多少錢啊!
丁珲沒被血色骷髅标記吓着,而是被這奢華至極的辇車給驚呆了。在他心裏,即便是帝都端坐金銮殿那位,辇駕也沒如此氣派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