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要走進百花樓底樓大廳的時候，馬文芳忽然頓住腳步，神情有些不自然說：“東家，我還是留在外面候着吧！”
方小寶當然清楚這位得力手下，不願進去的原因。隻見他湊近過去，在馬文芳耳邊低聲說：“這是公事！文芳，如果嫂子怪罪下來，我替你擋着！”
馬文芳什麽都好，就是怕老婆。方小寶今晚帶他來百花樓消遣，事先沒少做工作。
沒等馬文芳再開口，方小寶直接拉着他的胳膊，拽了進去。
跨過門檻，入眼就是底樓大廳，占地足有幾千平方米。裝飾豪華，金碧輝煌。迎面正前方搭起兩米高舞台，一名名穿着古式長裙的年輕美女在上面，伴着輕柔音樂，扭動腰肢，翩翩起舞。
下方，沿着舞台擺放一張張桌子。賓客滿堂，座無虛席。
方小寶瞅得仔細，這些賓客衣飾華貴，顯然都是出身富貴。其中還有幾個熟人，都是跟自己有生意來往的商家，此刻左擁右抱，喝着花酒。
“那不是老錢麽！”
馬文芳也瞅見熟人。他似乎很不習慣這裏美女如雲的奢靡氣氛，皺了皺眉，嘴裏嘀咕道：“這家夥平日看着有闆有眼，沒想到還好這口！”
老錢是個中年男人。經營裝飾裝潢生意。一品齋八家門店都是對方負責裝修，算是老相識。這位平日跟馬文芳打交道，顯得很木讷老實。如今卻是左擁右抱，還摟着一個美女坐在大腿上，很是豪放。
“别看！看多小心長針眼！”
方小寶哈哈一笑。招呼夥計直接去樓上。馬文芳跟了上去。張彪卻是慢了半拍，東瞅西望，像極了劉姥姥進大觀園，滿臉好奇。
“彪哥，走啦！”
方小寶招了招手。底樓賓客雖多，但基本都是些商家，沒有他想要結交的對象。因此不想逗留，以免被熟人瞅見，打招呼糾纏不清。
百花樓内部設計呈半橢圓形。沿着樓梯來到二樓，入眼一圈環廊，靠着欄杆位置，每隔七八米擺放一張桌子。賓客就位，可以一邊喝酒，一邊欣賞樓下精彩舞台表演。
“少爺，您是在這二樓……還是直接去三樓？”迎賓夥計點頭哈腰問。
方小寶想了想說：“爺喜歡熱鬧，就在二樓吧！”
過來之前，方小寶做足功課，對于這裏大緻情況有所了解。百花樓三層，底層人最多，消費水平也是最低，大多都是腰包有幾個錢的生意人。二樓檔次要高不少，前來光顧者不是貴族就是帝都大商家。
三樓屬于貴賓廳，封閉格局，有十八間包廂，面積大，内部設施齊全，還有獨立舞台，花魁表演。
至于消費嘛，三樓貴賓廳，一晚至少上萬金元。
還有一點，三樓隻針對貴族開放，消費之前需要登記。方小寶雖然也夠資格，但并不想太招搖，或者說過早亮出自己身份。
因此，他選擇在二樓。這裏同樣有貴族出入，運氣好的話，碰上一兩個願意結交的，也說不定。
“好！少爺請跟小的來！”
迎賓夥計并沒有因爲方小寶選擇二樓，而有半點輕看。他在百花樓時間不短，知道有些貴族喜歡熱鬧，專挑二樓落座，消遣玩樂。
先前大手筆打賞。此刻起到作用。迎賓夥計輕車熟路，領着方小寶一行三人，來到二樓環廊最中間的位子。
“少爺，這裏正對樓下舞台，視線好……對外就是渭水河，站在窗邊就能欣賞到月夜美景！”迎賓夥計點頭哈腰，領着方小寶他們入座。
“嗯，不錯，不錯。”
方小寶打量了下四周環境，點了點頭，比較滿意。過後，他直接吩咐夥計來幾樣小菜，還特意點了一壇百花陳釀。有心品嘗這所謂百花一絕的陳釀好酒，究竟是啥滋味？
“少爺，您需不需要姑娘陪酒啊？”夥計滿臉谄笑問。
“不需要！”
方小寶還沒開口，馬文芳直接揮揮手，婉拒夥計‘好意’。
“來窯子不叫姑娘怎麽行！”
抱着‘入鄉随俗’的心态，方小寶沖着夥計大肆肆說：“就你們那啥花魁，叫兩個過來給爺陪酒！”
東家這麽表态。馬文芳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麽。
“這……現在恐怕不行！”
夥計面有難色。過後，手指樓下舞台那邊，說出百花樓另一規則。
“四大花魁跟普通姑娘不同，隻在每晚九點出場……屆時在場所有賓客相互競價，出價最高者方才能獲得花魁相陪的資格！”
話到這裏，夥計不忘補充一句：“僅僅是陪酒，若少爺還想‘其它的’，需花魁自願點頭，方才可以！”
這規矩方小寶早從高德金口中獲知。如今不過是在裝腔作勢而已。
“那就算了！”隻見他揮揮手。夥計立刻退下，前往後廚張羅去了。
“這窯子的老闆很會做生意啊！”
隻剩方小寶三人。他望向馬文芳，笑嘻嘻說出這麽一句。
“競價拍賣，中間太多變數……一個不好，就能将花魁出場費擡高十倍甚至百倍！”馬文芳分析透徹。
“前提是這四大花魁，必須要有過人姿色！”
方小寶補充一句，随後笑嘻嘻望向馬文芳又說：“這僅僅隻是花魁陪酒，如果想‘深入’一步，估計沒個十萬八萬都拿不下來……啧啧，這百花樓老闆心夠黑，真當所有人都是冤大頭……而自己手下的姑娘，一個個都鑲着金逼！”
“啥金逼啊？”張彪沒聽懂。
馬文芳皺了皺眉，低聲說：“東家，注意下言辭，别帶壞小孩子！”
“老馬，你說我是小孩！”這回張彪聽懂了，沖着馬文芳怒目而視。他雖是‘大小孩’，卻很讨厭别人這樣說自己。
“沒說你……我說東家！”馬文芳連忙解釋。如果說整個農莊上下，還有他得罪不起的人，不是方小寶這個東家，而是張彪這長不大的‘大小孩’。
因爲惹怒了這大小孩，他真會掄拳頭揍人。
“文芳，讓你學管家婆那一套，現在吃癟了吧！”方小寶瞅見馬文芳小心翼翼賠不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很快，夥計返回。端來幾樣精緻小菜，還有一壇百花陳釀。
還在跟馬文芳嚷嚷不休的張彪，見到酒菜上桌，立刻閉上嘴巴。
“先不跟你吵，吃完再說！”主動休戰。張彪拍碎封泥，直接抱着酒壇痛飲起來。
馬文芳松了口氣。瞅見張彪餓狼般的吃相，想了想，立刻吩咐夥計加菜，再多來兩壇酒。
“這還差不多！”張彪邊吃邊喝，順便沖着馬文芳投來一個‘原諒你’的眼神。
方小寶莞爾失笑。過後，轉頭朝四周鄰桌望去。
花錢吃喝消遣無所謂。今晚過來百花樓的任務不能忘。此刻他開始仔細打量周圍賓客，尋找适合目标。
還别說，運氣很好。
方小寶很快鎖定對象，并且還是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