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骁調侃一句,“應該持續不了多久吧,等他們完事了基本也就睡覺了,你就可以走了。”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上面趴在窗口的兩人就結束了,關了窗,再沒一點動靜。
卓越朝顧城骁豎起了大拇指,“我們走吧。”
“不是我們,而是你。”
“你想進去找藥?裏面我翻遍了,真沒有。”
顧城骁笑笑,“如果你的腳可以,那就自己出去,或者跟我來,如果不行,就留在原地等我出來。”
卓越一愣,随即動了動腳,他的左腳腳踝處傳來刺骨的疼痛,不用力沒感覺,一用力就疼。
“怎麽樣?”
“走不了了。”
“那就坐在這裏等我吧。”
卓越再一次保證,“我真的翻遍了,沒有藥,要有我肯定拿走帶在身上啊,我的發小還等着藥救命。”
顧城骁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卓力拿了麥博士的毒液樣本回來,拿不到藥,拿樣本。”
卓越再次制止,“他沒拿任何東西回來。”
“什麽?”
“他沒拿毒液樣本回來,他下車的時候我就在大廳裏,他空手回來的,什麽都沒帶。”
顧城骁不信。
“是真的,其他你若不信我,可以,不過你要知道一點,我比你更加迫切地想要拿到解藥,拿不到解藥,拿到毒液樣品也行,但是沒有,真沒有。”
顧城骁暗暗嘀咕,“難道他沒有直接回來,還去過别的地方?”
卓越:“毒液樣本在黑市上面很暢銷,供不應求,想必他一拿到手就脫銷了。”
顧城骁看了看時間,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現在趕回醫院也差不多天亮了,他承諾了林淺天亮之前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他不能對她食言。
“走吧,”卓越說道,“再不走,天都快亮了。”
顧城骁二話不說扶起卓越,幫着他翻牆離開。
“顧首長,有興趣去看看我兄弟嗎?他就在洛杉矶的醫院裏。”
“阮沙星?”
“對,抑制藥已經對他起不到作用,他現在每天受着毒蛇的折磨,死不了,卻也活不久。”
顧城骁的心髒一陣鈍痛,質問道:“你在暗示什麽?”
卓越搖頭,“我沒有暗示什麽,如果麥博士的解藥一直研制不出來,那麽,顧太太也将走到我兄弟的這一步,你們早點做好心理準備也好。”
顧城骁憤怒地揪住他的衣領,“還不是你下的手?!如果我太太出事,你也别想活命。”
卓越不屑地輕輕一笑,“我這種人,還會害怕死嗎?”
淩晨的夜風吹來,呼嘯着帶着淩冽的刀,路旁的樹葉沙沙作響,讓這寂靜的暗夜更顯冷肅。
醫院,顧城骁步履匆匆地回到了急診室,急診室門口似乎來了更多的親屬,一個個面色沉重,原本嚎啕大哭的家屬現在已經癱坐在地上,被其他的親人攙扶照顧着。
忽然,急診室推出來三張移動床,移動床上躺着人,用白布蓋着頭,是屍體,周圍的人立刻圍了過去,哭得昏天暗地。
一群人圍着移動床,朝醫院的太平間走去。
混亂之中,顧城骁聽到急診室門口兩名醫生正在讨論,“找到3号床的家屬了嗎?”
“沒呢,身份都沒有确定。”
“身上就沒帶能證明身份的證件?”
“找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有找到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手機也沒有,他穿着白大褂,我在想會不會是我們同行。”
“白大褂上有什麽标志沒有?”
“沒有啊,這才奇怪。”
外邊的天空已經漸漸亮了起來,顧城骁沒時間繼續停留,匆匆往裏走。
林淺的床尾是4号,他路過3号床的時候,随意地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吼,他停下腳步,看着3号床位上昏迷着的病人,這不是麥博士麽?!
隻見麥博士緊閉着雙眼躺在那裏,嘴巴裏面插着喉管,臉上多處傷口,蓋在他身上的白色薄被,也被鮮血染紅了好幾處,他的頭發原本是金黃色的,金黃色的頭發粘着濃稠的血漬,看起來濕漉漉的,有點血腥。
顧城骁隻是稍作停留,邁步走到林淺身邊。
林淺還沒有醒來,但是,她全身都在發抖,臉色也比他離開之前要蒼白。
“淺淺……”顧城骁立刻俯下身去,緊握住林淺的手,“淺淺,我回來了,你能聽到嗎?”
不等他問完,林淺一觸到他的手掌,就緊緊握住了他,她隻能用這個方式告訴他她此刻的害怕和慌張。
顧城骁當然能懂,今晚的急診室裏不太平,一連走了三個人,林淺一個人在這裏,不能說話不能活動不能睜眼,她當然會害怕。
“淺淺,我在了,我守着你,你别怕。”顧城骁拉上了簾子,将病床與外界隔離開來,然後掀開被子躺進了床裏,他試圖用自己身上的體溫來溫暖林淺冰冷的身子。
漸漸地,林淺的身體不再那麽發抖了,她也不再那麽害怕了,就算身體依然寒冷,她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在他的懷裏睡一覺了。
不一會兒,天終于亮了起來,明媚的陽光穿透了急診室的窗戶玻璃,看着就暖和。
林淺睫毛微微煽動,她感覺到一縷縷刺眼的光線刺激着她的眼球,她可以睜開眼睛了,她已經感受到了陽光的熱情。
慢慢地,林淺睜開眼睛,首先引入眼簾的就是近在咫尺的顧城骁的睡臉。
她一動都不動,生怕自己一動就吵醒了他,他昨夜徹夜未眠,好不容易能睡一會兒,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林淺靜靜地看着他,才短短幾天,他瘦了一圈,黑了,也憔悴了,下巴和嘴角都冒出了青灰色的胡渣,看起來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看着看着,林淺的眼中溢出了眼淚,這多災多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旁邊說話,聲音很近,好像就在邊上。
“快來看看他,他好像想說話。”
“要不要拔掉喉管?”
“不行,他的頸椎嚴重受損,壓迫到了呼吸道,必須插着喉管才能呼吸。”
“他的檢查單都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