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占有欲太強了，不允許他太太出去工作，甚至不允許出門，他一手掌控了他太太所有的事情，連交友都有限制。他的太太，被他寵着，但卻沒有自由。”
林淺沉默一下，歎道：“是，這我知道，但我們也沒有辦法不是嗎？”
林旭也沉默下來，他腦子裏挺亂的，不知道想表達什麽，隻是擔憂地自問道：“一個人沒了自由，跟坐牢有什麽區别？”
林淺感歎了一小會，然後深吸一口氣，突然提高聲音說道：“爸，我看您現在挺精神的，我們還是回家吧，一會兒躺到下班高峰期，那真就住下吧。”
林旭坐起身來，中氣十足地說：“回！”
另一邊，何歆來到了金柏明的病房，金柏明已經從監護室出來了，搬回了原來的特等病房。
他身上的那些儀器都已經撤了，唯有一根導血管還插在胸口，管子裏不斷有血水流出來，顔色相比前幾天已經淡了許多，說明流血量正在慢慢減少。
“今天精神好點沒？”何歆笑臉盈盈地走進來。
可是，金柏明卻闆着臉，一點回應都沒有，眼睛也不願看她。
何歆疑惑地走上前，問道：“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金柏明幹脆閉上眼睛，一句不吭。
“？”何歆很奇怪，也很擔心，看他一臉平靜的樣子也不像有痛苦，他這是在生氣嗎？生氣什麽呢？
“柏明，你是不是又打電話給莊崇問公司的事情？還是看了公司股價？股價跌了嗎？”
可是，無論何歆怎麽問，金柏明都一言不發，眼睛都沒有睜開。
何歆慌了，直接按響了護士鈴。
很快，主治醫生帶着許多醫生護士趕到病房。
“怎麽了？”
“醫生，他是不是昏了？”何歆不确定地問道，因爲太過擔心，使得臉色有些蒼白。
醫生立刻上前診治。
不過，在醫生碰他之前，他就睜開了眼睛，并且清楚嚴肅地說道：“我沒事。”
虛驚一場。
何歆不好意思地向醫生和護士緻歉，還送大家到門口，“打擾大家了，抱歉。”
回到病床前，她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怎麽，你是想試試我的心髒承受力好不好嗎？我都快吓死了你知道嗎？”
那時，她以爲這隻是金柏明給她的惡作劇。
金柏明依然沒有給她好臉色，說話語氣還陰陽怪氣的，“你幾點出的門？”
何歆一愣，“怎……怎麽了？”
“說！”
“我吃了飯，大概十一點半出的門啊。”
“現在幾點了？”
何歆又一愣，有些慌，有些涼，她盡力地保持着表面的平靜，“呵呵，這不是路上堵了一段麽，你比我更了解B市的交通吧，來醫院的路經常堵的。”
很明顯，何歆的回答并沒有讓金柏明滿意，他的聲音帶着陰寒的戾氣，說道：“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
何歆一顫，這麽久以來，這是金柏明第一次用這種态度和這種語氣對她說話，她很慌，很害怕，卻不敢表現出來。
“怎怎……怎麽了？”
“說！”金柏明大吼一聲，盡管他這聲吼在健康的人聽來聲音并不大，但近距離的何歆能夠看到他臉上的猙獰，這讓她身體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你你你别激動，醫生不讓你激動的，你的心髒剛動過手術，怎麽能動怒呢？”
金柏明再一次閉上眼睛，躺在床上，但是，急促的呼吸預示着他的壓抑和憤怒，他也在克制自己。
何歆心想，金柏明肯定是派人監視着她，不然爲什麽他對她的舉動這麽清楚？！呵，監視，又是監視，說得好聽讓她别往醫院跑就在家裏休息，可還是派人監視着她。
何歆握緊拳頭給自己壯膽，說道：“是，我是見了我的女兒，到醫院的時候碰巧遇到了她，她的爸爸因爲暈倒送醫，正在輸液，我隻是禮貌性地過去探望了一下。”
金柏明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呵，女兒，我怎麽忘了，你還有一個女兒。”
何歆：“……”
“看來你的失憶症是好了，不但跟女兒相認，還跟前夫重逢，怎麽，看到抛棄你的人，很不甘心是嗎？”
何歆搖搖頭，解釋道：“柏明，你想哪去了，我真的隻是禮貌性地過去探望一下，僅此而已。”
“探病你空手進去？探病你陪人家父女一起吃飯？探病你還幫人家清洗碗筷？呵，一家三口挺完整的嘛。”
何歆啞口無言，原來，他早就知道她和林淺母女相認的事情了，原來，他早就在監視她了。
何歆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地說道：“既然你都看着，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我跟我女兒見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我不知道你在生氣什麽，難道我們當夫妻當了這麽多年，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病房裏頓時變得異常安靜，針落可聞。
慢慢地，金柏明調順了自己的呼吸，胸口沒那麽起伏劇烈了，他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
他說：“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爲什麽你不告訴我你找到了你的女兒？是你不信任我啊！”
何歆：“你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就是擔心你知道後會這幅樣子，所以我才不說的。但是我不說，不代表是騙你啊，我始終都是她媽媽，難道我見我女兒都有錯？”
金柏明不悅地質問道：“那他呢？你爲什麽要見？！”
何歆：“真的隻是偶然。”
金柏明沒再追問了，其實他都知道，一清二楚，“以後别再見了。”
何歆：“我不能不見我的女兒。”
金柏明眼睛一瞪，胸口起伏的坡度又高了起來。
何歆又害怕又擔心，無奈地，她舉起手發誓道：“我隻見女兒和外孫，絕對不會再見他，絕對。”
金柏明這才作罷，轉而又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他急切地握住何歆的手，說道：“我怕你再次離我而去，我怕你再次因爲他而拒絕我。”
何歆淡笑着搖搖頭，“怎麽會，我跟你才是夫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