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刺鼻的氣味太過嚣張,以至于林淺當下就知道了它的厲害,四肢發軟也就一瞬間的事,天旋地轉眼睛都睜不開來,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放棄了掙紮。
她想,無論如何都要保留一個清醒的腦子,好知道是誰要害自己。
“虎子,OK了,背她。”
林淺閉着眼睛,聽到了一個“虎子”的名字,然後那個叫虎子的男人,就将她背了起來。
她努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伏在虎子的背上,她看到了兩個個衣着類似的男人,而正說話的兩個男人在另外一邊。
“四叔是不是大題小做了點,不就是一個小丫頭麽?至于讓我們全都出動?”
“這隻能說明四叔很重視她。”
“丫頭确實長得不錯,回去先讓哥爽一爽,然後你們挨個上。”
衆人一陣淫笑,林淺都能感覺到虎子趁機摸了她屁股一把,還有人彈了一下她的小腿。
這幫淫賊!她在心底暗罵。
“都别瞎起哄,四叔指定要的人,誰敢動?不要命了?”
衆人又一陣歇菜,林淺都能感受到虎子在歎氣。
“尼莫,你不說我不說他不說,四叔怎麽會知道?”
“她不會說嗎?”
“我會有辦法讓她閉嘴的。”
“達志,你别亂來,四叔最近脾氣不怎麽好。”
“行啦,啰嗦。”
林淺仔細聽着,一一記下他們的對話,以及他們的名字。
也就是說,這裏至少有五個男人。
一對五,她從來都不畏懼人數上的差距,她曾經一個人打趴了九個人,也曾經使勁渾身解數都不及顧城骁的一隻手。
她畏懼的,是他們不明的身份和目的。
他們所說的四叔是誰?爲什麽四叔指明要抓我?在天子腳下,在大庭廣衆之下,他們公然虜劫良家婦女,哦不,少女,爲何?
林淺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這與她平時跟那些小流氓打架是完全不同的。
一陣刺骨的寒風的吹來,她知道他們已經出了地鐵站,寒冷而又清新的空氣讓她清醒了幾分,眼皮也沒那麽重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們一行人前後分散着走,一點都沒有要躲避路面天眼的意思。
做賊的都心虛,可他們卻走得堂堂正正。
虎子背着林淺,不明情況的路人都以爲是男友背着女友,多令人羨慕的一對啊。
林淺眯着眼睛,用力地深呼吸着,越呼吸越清醒,隻是身體依然沒有力氣。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被虎子甩進了一輛面包車。
面包車開開停停,坐得她又有了暈眩感,難受至極。
“餓了,先找個地方吃飯。”
“她沒問題?”
“沒問題,上次那個粉紅小可愛昏睡了六個小時,我跟馬榮哥輪流操了她三場都沒醒,這次的藥量比上次大,她這一夜都醒不來。”
“那成,虎子留下看着,我們回來給你帶飯。”
“好。”
“你小子可别趁機拔頭籌啊,四叔指定要的人,别亂來。”
“明白,尼莫哥。”
四人下了車,虎子坐到了駕駛室,他打開音樂,邊休息邊哼歌。
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林淺在一聞到刺鼻氣味的時候就屏住了呼吸,還主動放棄了掙紮,所以她吸入的**并不多。
此時的林淺就跟破抹布一樣被遺忘在面包車的後座,她慢慢地睜開眼睛,隻看到虎子坐在駕駛室裏搖擺着雙手,很陶醉的樣子。
現在就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外面車水馬龍,喧嚣雜亂,想必也有很多的路人,隻要她逃出這輛面包車大聲呼救,就可以獲救。
林淺深吸一口氣,盡管四肢無力,她也要試一試。
她垂下一隻手臂和一條腿,撐着地,然後身體慢慢地往下爬。
這時,她看到了座位底下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借着駕駛室微弱的燈光,她仔細瞧着,那是一隻靴子,長毛靴子,粉紅色的長毛靴子。
張燕?!是張燕的靴子!
她記得特别清楚,那天張燕就穿了這雙粉紅色的長毛靴子,她當時還取笑她裝可愛了。
——“上次那個粉紅小可愛昏睡了六個小時,我跟馬榮哥輪流操了她三場都沒醒。”
那人說的不會是張燕吧?!那張燕被他們……林淺一陣激動,内心的正義之火和憤怒之火“轟”的一下燃爆了,太可惡了,簡直喪盡天良,這幫泯滅人性的畜生!
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有無窮的潛力,林淺咬緊牙關,匍匐着身子慢慢地往前爬。
她一定要逃出去,不止爲了自己,還要爲了救出張燕。
車裏音樂大開,虎子正自嗨着,林淺拼進全部力氣終于爬到了車門邊,距離不長,她卻已是滿頭大汗。
她撐起身子,伸出手臂去拉門,可是——打不開。
她不确定是車門鎖死了,還是她力氣太小。
汗流凝成股沿着臉頰滑至下巴,這寒冷的大冬天,她竟然大汗淋漓,又緊張,又氣,又累。
可是,悍然不動的車門讓她有些絕望,她深深地感覺到了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奈和悲涼。
再耗下去,另外那四個人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她更難逃走。
就在這時,駕駛室的車窗忽然被敲響了。
虎子一看,從容地關了音樂,大大方方地落下車窗,對着外面的交警笑呵呵地說:“我等人,馬上走,行個方便吧。”
“我們查酒駕,請配合一下。”
林淺精神一振,使出全部力氣,破嗓大喊,“救命,救命~~~”
可是,她以爲的大喊其實如同蚊音,身處嘈雜環境的交警根本沒聽見,反而讓虎子給聽見了。
虎子往後一看,懶散的眼神驟然緊縮,低罵一句,“我靠!”
交警不悅地瞧了他一眼,說:“朝這裏吹氣!”
虎子特别緊張,一是詫異林淺竟然醒了,二是害怕被交警發現,他開始心虛,眼神慌慌張張的。
交警越看他越可疑,在他吹氣的時候,他往車裏面掃了一眼。
“救命,車裏有人,救命……”林淺一直在喊,還用手不停地拍着車門。
虎子一邊吹氣,一邊跺腳,試圖掩蓋住林淺拍門發出的聲音。
“你幹嘛?不想配合?”
“沒沒,我腳有點麻,動一動,活絡一下筋骨。”
酒駕很快檢查完,數值合格,但交警還是覺得他可疑,“把行駛證、駕駛證、身份證拿出來。”
“……”虎子倒抽一口冷氣,不過好在後面沒聲音了,可他依然不敢放松,操着一口字正腔圓的京腔,說,“警察同志,我良好市民,沒喝酒,沒犯法,就在這兒停個車,不至于吧?我馬上走還不成嗎?”
說着,虎子一擰車鑰匙,發動了面包車。
交警頓時覺得不妥,直接将手臂伸進來揪住他的肩膀,說:“先生,請配合交警臨檢,不然你就是公然違抗交警臨檢,是要受處罰的。”
虎子已經火燒眉毛了,管你的,“你查酒駕,我配合了,查完我就走,我咋不能走?松開!”
交警眼疾手快,直接撲進裏面拔了車鑰匙,把虎子急得直拍方向盤,“我靠,你一臭交警了不起啊,我就一良好市民,配合查酒駕的良好市民,你無緣無故扣我車鑰匙,我要投訴你。”
正嚷着,林淺突然從空檔處探出頭來,她一躍而起,直接撲在了兩座椅中間,“救命……救……”
虎子:“……”見鬼了。
交警:“……”看吧,我就覺得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