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前方那處綠樹成蔭的地方突然暴起一陣猖狂至極的笑聲,激的那原本如仙境般美好的地方突然一陣水波蕩漾,似乎要被震碎一樣危險的抖了抖,最後還是勉強維持住了原樣。
林小胖皺了皺眉,靠着青沐的神識,她确實能勉強看清前面被巨石擋住的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壞就壞在,那妖修雖然極其猖狂,但是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破綻!連偷襲都沒地方!
不出林小胖所料,那合體後期妖修乃是個蛇妖,隻是不知爲何,他明明已經是合體後期修爲,卻仍然沒有完整化形。上半身是個容貌俊俏的男人模樣,下半身則是粗壯修長的蛇尾,上面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此時那強壯的蛇尾正死死的卷着掙紮不休的裴玉竹,即使相隔甚遠,林小胖卻能聽見裴玉竹身上發出的啪啪骨裂聲。
但裴玉竹卻生生忍住了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一雙眸子死死的盯着猖狂不已的妖修,裏面滿滿的都是恨意!
“啧!你這小修士,骨頭倒是硬的緊!”饒有興緻地将裴玉竹拉進細細的看了一遍,那妖修原本布滿猖狂笑意與濃郁殺意的表情突然一滞,若有所思的開口,“本尊怎麽覺得,你這小修士有點兒眼熟呢?還有這氣味……”
裴玉竹沒有吭聲,隻是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緩緩垂了下去,即使對這妖修恨入骨髓,但此時惹怒他卻是極其不理智的事情,這一點兒,裴玉竹心中很清楚!
隻是他不開口,站在妖修旁邊的三個邪魔道修士卻殷勤備至的給妖修解惑,“妖王有所不知,這小子,可是羅山宗首席大弟子,裴玉竹!他啊……”
“他姓裴?”
妖修打斷了邪魔道修士喋喋不休的話,眉梢微微蹙起,若有所思的擡起裴玉竹的臉,仔細看了會兒,口中突然爆出一陣張狂至極,悲憤而又充滿喜悅的笑聲,“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妖王?”
那三個邪魔道修士卻是懵逼了,奇怪的看着突然發瘋的妖修,不知道這位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他們雖與這妖修來往的密切些,但是對這妖王陰晴不定的脾氣卻是敬謝不敏的。這會兒敢說話,也是靠着方才在他被圍攻的捉襟見肘時出手擒住了這幾個羅山宗弟子的情分,要是擱在以前,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啊!
“……”冷冷的看着眉梢之中滿滿都是厭惡的裴玉竹,裴玉竹相貌清俊,卻不是其他男修那種偏中性的儒雅模樣,滿滿的都是男子氣概,但妖修卻能從他的眉梢之中找到幾分與百年前那個女修相似的地方。隻是,那一點兒相似的地方此時卻讓妖修幾乎要壓制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
一隻手死死的掐住裴玉竹的下巴,不出片刻,裴玉竹下巴上就蜿蜒的留下一串血漬。那幾個被制住的羅山宗核心弟子見狀紛紛大怒,那憤恨的眼神,幾乎要将妖修給碎屍萬段!
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幾個羅山宗弟子,妖修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随即眼珠子一轉,卻是變得狡黠起來,“對了,要不是因爲你們幾個,本尊說不定還抓不住你們的大師兄呢!要是我現在殺了他,就都要怪你們了。”
幾個羅山宗弟子本就對自己連累裴玉竹感到愧疚,被他這麽一說,精氣神頓時一陣萎靡,紛紛低下了腦袋不敢看裴玉竹。
“你又何必挑撥離間!橫豎我們落到了你手裏,是殺是剮,直接來就是了!我們既然敢來,就沒有抱着一定能回去的心思!”
冷笑一聲,裴玉竹一張布滿血迹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厭惡與掩蓋不住的矜貴高傲,那是普通修士一輩子都表現不出來的氣質,是世家大族培養數十年才能養出來的天然之姿,是五大宗門傾盡全力才能培養出來的,僅此一位的首席大弟子!
那是與妖修平日裏常見的粗鄙妖獸完全不一樣的人,看見裴玉竹這幅表情,妖修竟然愣了一下,目光變得有些古怪。百年之前,大概就是個因爲這個,他才一眼就看中了那個眉目之間與這人有五分相似的女修!
心中所想帶動了蛇妖的動作,等他回過神來時,就看見裴玉竹臉色通紅快要被自己掐死的模樣,手中微微一松,任由他狼狽的摔在地上,冷眼看了一會兒,蛇妖突然似笑非笑的開口,“我倒是忘了,你那姐姐,可是萬年難得一見的鼎爐體質,隻是短短三年而已,我就因爲她而修爲大漲!可惜啊,要不是人修的身體太過脆弱,說不定現在還能勉強一用……”
“閉嘴!你這無恥的妖修!”裴玉竹連站都沒站穩,但是聽見有人如此侮辱自己的姐姐,他哪裏還能坐的住,就算連站都站不穩,爬也要爬過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漫不經心的将裴玉竹一尾巴甩出去,看着他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兒,狂吐鮮血,蛇妖嘴角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微笑,“看,你們不愧是姐弟,當初那女人也是這副模樣,即使虛弱的要死,也還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傷我!可是結果呢?不還是拿我沒有一點兒辦法?”
“哦對了,”似乎是嫌棄裴玉竹被打擊的還不夠狠,蛇妖一副想起來什麽重要事情的模樣,笑吟吟的開口,“最開始的時候,我把她的四肢筋脈都給打斷了,你那姐姐也算硬氣,死活都不肯低頭。最後……”
說到這裏,蛇妖的表情突然扭曲了一下,蛇尾在地上狠狠一拍,地上綠瑩瑩的草地頓時被抽掉了一層綠皮,露出了一條長長的溝壑!
“隻是那女人實在不怎麽聽話,最後居然還是逃了出去!”
蛇尾微微一動,重新将裴玉竹卷了過來,蛇妖臉上因爲情緒撥動太大而浮現出了一層隐隐約約的蛇鱗,猙獰又可怕,“你說,那種女人,她是不是該死?”
“咳咳!噗……”
狠狠地咳嗽了兩聲,受傷太重,即使極力忍耐,裴玉竹還是忍不住吐出幾口夾雜着内髒碎塊的黑血,臉色慘白的可怕,但即便如此,他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對蛇妖的懼怕,反而滿滿的都是厭惡不屑,“我的姐姐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跟你這肮髒的妖獸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