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不用。”聞人笙笑吟吟的看着林小胖的動作,身子微微側過,并不接林小胖這個禮。“如果要謝的話,小胖最應該感謝的人是渂殊才對。”
一旁默默站着的況渂殊聞言擡了擡眼皮子,沒有吭聲。隻是低垂着的眼睛裏有一絲淺淺的疑惑,氣味怎麽變淡了?
林小胖自然是順水推舟的對默不作聲的況渂殊好生表達了一番謝意,然後衆人就陷入了比較尴尬的局面,面面相觑竟然無話可說。若是平常有林小胖插诨打嗑倒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隻不過林小胖現在心情不太好,自然不會去做那個調停的人,對尴尬的氣氛也置若罔聞了。
“那個”聞人笙剛想說些什麽緩解一下尴尬的氣氛,仿佛感應到什麽似的突然停下了話頭,折扇一揮,壓下來的陰影頓時四分五裂,“小心!”
祝玎早在聞人笙開口之前就将林小胖提着離開了,眼睜睜的看着旁邊的高樓悄無聲息的砸在他們之前所在的位置,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少主!”幾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幾人面前,剛才正是他們擋住了掉下來的房屋碎塊。
聞人笙更是臉色鐵青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人影,“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這些人不正是之前派去暗中保護那些凡人的嗎?沒有他的命令怎麽敢私自離開?!
“這個”爲首之人語焉不詳,他們接到印信說少主遇襲,哪裏還敢耽擱,都拼了老命才趕了過來
“不好!”
祝玎一拍手裏的折扇,臉上一慣的微笑也淡了下來,“莫不是”
話音未落林小胖就沖了出去,祝玎在她身後跳腳,“小胖你慢點兒!等等我!”這死丫頭,萬一是個陷阱怎麽辦?就不能走點心嗎?!
“”聞人笙狠狠地一揮袖子,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咱們也去!”他倒是要去看看到底是誰敢謀劃聞人家!
“呼,呼,”林小胖的速度達到了極緻,她重傷未愈,此時拼命運轉靈力原本吃力的很,隻是這一時情急之下也顧不了許多,幸虧方才在路上聞人笙已将地點告訴了她,要不然她現在也是隻到處亂轉的無頭蒼蠅。
兩旁的景物飛快倒退,大山看一眼表情緊繃的林小胖,蹙了蹙眉尖,語氣淡淡卻帶着些安慰性質的說,“你不用擔心,聞人笙的人不可能毫無準備的就離開。”畢竟是世家大族,再怎麽擔心自家少主,也不可能如此無腦。
“嗯。”林小胖應了一聲,速度不減反增,不知爲何,她心頭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種感覺在活火山那邊曾經有過,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實在是太巧了!不得不讓她多想!
前方逐漸出現了别院的輪廓,隻是現在本應該正是熱鬧的時候,林小胖一路走過來卻發現這裏實在是安靜的很,别說雞犬相聞了,連個孩童啼哭的聲音都沒有。
緊跟過來的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小胖,”祝玎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扯了一下有些怔愣的林小胖,眼裏有點兒擔憂,“你不如待在這裏等我們吧?”他鼻端已經聞到了淡淡的血腥氣,估計裏面的人
“不用了!”拂開祝玎的手,林小胖臉色蒼白,眼睛卻格外明亮,狠狠地閉了閉眼,大跨步走了進去。
“少爺,”鬼冥尊者看自家少爺委實稱不上好看的臉色,有些擔心,“要不然我們”先别進去?!裏面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你們在外面守着,萬一有賊人出沒就抓起來,不論死活!”聞人笙表情冷淡的揮揮衣袖,雖然知道此刻肯定已經爲時已晚,可還是如此吩咐,接着擡腳走了進去。鬼冥尊者知道自家少爺氣的不輕,心下一凜,決定回去以後好好訓練一下那些小兔崽子。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好,受罰也是應該的!
一步,又一步。
觸目所及,全是滿滿的血迹。
林小胖每走一步就跨過一具屍體,有些是凡人,有些是實力不弱的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已經沒了生命迹象
“噗嗤”,祝玎原本緊跟在林小胖身後,此時沒注意一腳踩了上去,腳底頓時響起一下半凝固的血液被壓迫時的詭異聲音,臉色頓時漆黑如墨。用折扇掩了掩鼻,看一眼前方林小胖仿佛遊魂一樣的背影,默默地閉上了要說話的嘴。唉,算了,要說這事也是他的失誤,原本以爲聞人笙的布置不會出什麽大的差錯,沒想到啊
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身後的聞人笙,祝玎發出一聲嗤笑,轉身跟上了林小胖。
“真是放”鬼冥尊者大怒。
“算了,”聞人笙攔下忠心耿耿的鬼冥尊者,雖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他不得不承認祝玎是對的。這次的事,确實是他大意了!至于策劃這件事的人
眼中閃過一絲暗芒,除了況家還可能有别人嗎?想起來那個整天賢侄賢侄不離口的況家家主,聞人笙冷哼了一聲,心中暗暗記了一筆。
林小胖在屍體堆裏翻了許久也沒發現那個男人的身影,想起來在活火山那次他的好運氣,心裏頓時一喜,難道這次也
“小胖,”大山看了看林小胖隐含期待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把看見的東西指給她看。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一指屏風的方向,“那裏。”
“”林小胖慢慢走了幾步,指尖都在微微顫抖,縱然心中百般不願,然而在看見那蜿蜒而出的血迹時,還是忍不住狠狠咬住了下唇。她還是來晚了
血迹還很新鮮,原本面容憨厚的男人此時正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伏在地上,面容猙獰無比,努力向前方伸着手,似乎想要竭力制止什麽,又像是想要抓住些什麽然而這一切卻都是徒勞的
從屏風處到這裏很長一段距離滿是爬行時被拖出來的血迹。林小胖不知道被生生腰斬之後他爲什麽還能爬行這麽遠的距離她隻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經模糊了,透過窗外撒進來的陽光,她看見了一個滲着血迹的小小襁褓,旁邊還散落着一塊閃着耀眼光芒的靈石
那是她親手送出去的禮物
她甚至還不知道這對父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