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懷特-霍華德的電話結束後不久,楊一鳴四人的泳池小聚也散了。趁着妻子出門得到放松的何塞心滿意足,開車回家。楊一鳴、于小春、妮娜三人各自回房間休息。
楊一鳴躺在床上。一整個喧鬧的夜晚突然結束,大腦似乎還平靜不下來。25+15+5+5的超豪華數據,針對“援救”庫裏的大讨論,霍華德的遊說電話,很難想象這些都是在同一個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從床頭櫃裏又掏出斯科特-卡隆斯基寫給他邀請他在夏天加入YACAP計劃的信。要不要參加——信的内容确實非常誘人。如果參加的話,是不是要像卡隆斯基要求的,瞞着好友兼經紀人于小春——這些他都還沒拿定主意。
楊一鳴讀了一遍信,把信紙拿在手裏摩挲,帶有紋路的紙張的觸感順着指尖輕輕傳來,一種奇妙而新鮮的感覺。好像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好像突然間,一個更加龐大而他之前未曾留心的世界,在面前打開了。
正想着,楊一鳴的卧室門響起幾聲敲門聲。他把信擱在床頭,起身開門,看是于小春穿着睡衣站在門口,手裏捧着他那台筆記本電腦。“一鳴,我想和你聊聊今年夏天休賽期的安排,你方便嗎?我能不能進來?”于小春的語氣也聽不出任何睡意。
“好呀,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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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鳴脫了拖鞋背倚在床上,于小春拽過屋裏的書桌椅,反過來騎在上面,電腦平衡在椅背上。床頭的電子鍾顯示時間過了淩晨三點,但兩位年輕人精神矍铄,聊起天來。
“小春,你剛才說要計劃一下夏天的事情,你有什麽提議嗎?”
“嗯,不過我來是想先跟你說,我想了一下,剛才在泳池旁邊的讨論,我覺得你說的還是很有道理。”
“哦?哈哈,你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不怕有了庫裏的金州勇士,在季後賽把我們給赢了?”
“不,我當然不希望我們輸球。但是比起強悍的對手,我更擔心你勝之不武,被人诟病。我覺得你說的對,每個偉大的冠軍都需要偉大的對手,邁克爾-喬丹有爵士的馬龍和斯托克頓,魔術師有拉裏-伯德,德克-諾維斯基靠殺神模式才完成了救贖,還有這幾年勒布朗-詹姆斯和勇士隊…寄希望于對手的羸弱來赢得總冠軍是懦夫的心态。”
“但是我仔細一想,小春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現在能打得這麽好,除了哈登和保羅,一幫老将都憋着一股勁呢。内内、喬-約翰遜、阿裏紮,甚至羅斯和戈登,也都不年輕了。如果我們今年沒把握住機會,過了這個夏天這一幫人可是都要再老一歲了。明年的機會如何,甚至這幫人都在哪裏打球,全部是未知數啊。”楊一鳴想到這裏,頗有些憂心忡忡。
“但火箭也不光是老将們抱團啊。登哥今年28歲,正是當打之年。你和卡佩拉都是火箭未來的希望。不管季後賽能不能一赢到底,将來還會有機會。一定會的!”于小春做了個握拳的姿勢,又補充說,“所以我想了想,讓你在第一次季後賽之旅裏就能接受到真正的考驗,面對你将來整個職業生涯可能碰到的最強對手組合,從長遠看,可能比輕輕松松虜走一座奧布萊恩杯更有價值。”
“嗯,但還是希望我們能拿下冠軍吧。”楊一鳴微微一笑。
“那當然了。”于小春也笑了,誰想到捧起總冠軍獎杯不會偷笑呢。
“但不管季後賽的結果怎麽樣,這個夏天都很重要。”楊一鳴又恢複了嚴肅。
“沒錯。每個夏天都很關鍵。據我觀察,每個新賽季有顯著進步的球員,都是在休賽期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所以我今天想到了,就想提前跟你商量一下。”
“沒事,我也正想這個問題呢。”楊一鳴一邊說,一邊偷瞥了一眼床頭發自卡隆斯基的信。“你有什麽想法嗎,小春?”他收回眼神,說道。
“商業活動肯定是要參加的。我想幫你把贊助商先确定下來。幾個國産的體育品牌願意出高價和你簽約,比如李甯,還有安踏。我個人最傾向的是阿迪達斯,一方面他們的資源在向籃球大幅度傾斜,另外這樣一來也會和登哥還有羅斯一個陣營,阿迪的公關團隊很看好‘火箭三劍客’這個噱頭。庫裏的東家安德瑪也有聯系過我,但是他們對代言人的要求很高,也比較謹慎。至于耐克還沒有消息,可能因爲他們的球星陣容太豐厚了吧…”
“那匹克呢?霍華德剛才說的什麽黑科技研發工廠,我想有空也去看看…”楊一鳴打斷了于小春的叙述。
“啊…”可能是沒想到楊一鳴會主動提起匹克,畢竟比起這幾家運動品牌,匹克無論從知名度還是商業水準都是最低的,于小春準備不足。但他聽完,迅速在筆記本電腦上敲下幾行字,然後說道:“好的,那我也安排上。應該沒有問題。”
楊一鳴滿意地點點頭。
“反正我們廣泛了解完以後,可以根據各家開出的簽約條件,以你的想法爲主,确定下簽約的品牌。作爲新的代言人,品牌一定會爲你安排一系列的商業活動…”
“反正我們到時候就配合就好了,對吧。”
“嗯,沒錯。”這回輪到于小春點頭确認,他繼續講說:“賺錢和拓展市場這些很重要,但其實還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關鍵是之後的訓練計劃,就像你說的,體育明星的商業價值,最後都要落實在競技成績上。所以我想把所有商業活動在八月份前結束,至少留出一個月的時間用來訓練提高。我想安排你去趟德國特訓。”
“德國?!”
“沒錯!”
兩個人眼睛同時亮起來。
“德國有什麽?”
“德國的沃爾茨堡,準确的說。”
“莫非…”
“對!沃爾茨堡是德克-諾維斯基接受籃球啓蒙的地方。他每年夏天休賽的時候,都還會回到那裏,找自己的啓蒙教練霍格爾-蓋施溫納提升投籃技術。不知道諾維斯基他明年還會不會打,但是我想讓你跟着他和霍格爾教練訓練一下,也好好練一下投籃!”
“金雞獨立嗎?”
“對,比如說金雞獨立!如果你能開發出諾維斯基的标志動作,想象一下你的身高隻比他矮了5公分,如果你有那一手投籃,在3号位的對位上會有多大的優勢!”
“金雞獨立…”楊一鳴默念一遍,若有所思。
“沒錯!”于小春幹脆合攏了電腦,從椅子上站起來,模仿起諾天王的單腳後仰投籃。
“可你和諾維斯基是怎麽認識的?”
“這…”于小春沒想到被問到這個問題,他做的投籃動作卡在空中,過了一會才不好意思地摸着腦袋瞎編道:“記得你上次從多倫多回來,我們特意叫了妮娜去達拉斯與我們彙合,幫你恢複體力?那天你做完催眠治療就睡着了,我和妮娜出去在酒店裏晃悠,正好碰到諾維斯基和幾位朋友在大堂裏,就聊上、認識了嘛。”
“哦?”
“諾天王說很欣賞你打球的風格。”于小春偷看楊一鳴的臉,卻沒從上面讀出什麽表情,隻好繼續自圓其說:“與人聊天套近乎,本來就是我作爲經紀人的工作嘛,呵呵。”
“嗯。”
“所以…德國,今年夏天,和諾維斯基一起訓練——你覺得怎麽樣?!”
于小春留意到楊一鳴又低頭側目,看向床邊打開的幾張紙。然後他擡起頭,語氣幾乎是拒絕地說:“我覺得挺好的。但是讓我再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