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這不是在考核，而是在做一件無關緊要的尋常之事。
不過甯恒雖然很是輕松，但在場的北境年輕武者們一個個卻都是莫名的緊張。
雖然甯恒和他們關系并不見得多好，但畢竟都是同屬北地之人，用接地氣一些的說法來将就是老鄉。
北地年輕武者們已經被其他三境之人如此貶低了，他們心裏面自然都是憋着一股氣，都希望能夠有一人狠狠打擊一下其他三境年輕武者的嚣張氣焰。
而眼下，甯恒便是北地年輕武者們最後的希望。
“一定不能太差啊。”
“希望能達到紫色程度，否則我們北地今年算是丢人丢大了。”
“紫色或許有些希望。”
“唉，青色我都覺得可以了。”
···
北地武者們心中捏着一把汗，而其他三境的年輕武者們壓根就沒有幾個在關注甯恒，除了程婉月等寥寥幾人帶着戲虐的心情之外，沒有人在意甯恒。
何院老也是一樣，他此刻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冊，心中念叨着練蒼穹、獨孤軒等幾個最出色之人的名字，目光完全沒有放在甯恒身上。
片刻之後，何院老忽然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鑒靈鏡，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怎麽回事？”
甯恒也是一臉茫然，自己面前的鑒靈鏡一點反應都沒有，無論是什麽光芒都沒有出現。
在場的年輕武者們先是一愣，随即一個個哄然大笑起來。
“我的媽呀，北地今年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連鑒靈鏡都檢驗不出這家夥的資質了。”
“連白色都沒有，這已經不是資質奇差能形容了。”
“今年的北地武者，比起以往差勁太多了。”
···
北地武者們一個個面色難看，瞪大眼睛看着甯恒和那鑒靈鏡，有些難以相信甯恒的資質會這麽低？連鑒靈鏡都沒有反應？
“這不可能吧？”淩朝陽和王大壯面面相觑，他們兩人算是最熟悉甯恒的了，以甯恒的實力來說，資質不可能會有多差，但現在鑒靈鏡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蕭成虎一聲獰笑：“我還以爲他有多厲害了，原來連平庸之輩都算不上，可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南境武者之中，程婉月很沒形象的大笑起來，臉上盡是戲虐的神情。
周雄也是滿臉輕蔑，之前甯恒和他們發生不快之時，他們還以爲甯恒好歹也算是個人物，現在一看，原來如此差勁，看樣子這甯恒也就是嘴皮子厲害一些罷了，根本就是一個廢物。
獨孤軒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何院老無奈的看着甯恒：“北山州怎會舉薦你來參加考核？莫不是弄錯了？”
甯恒自己都是摸不着頭腦，剛想說話，卻見鑒靈鏡上忽然有了反應。
“嗯？”衆人皆是看了過去，随即一抹淡淡的白色光華閃爍而出，很是微弱，很是淡薄。
甯恒面容古怪，怎麽到自己這裏這鑒靈鏡的反應就這麽慢？好半天才出來這麽淡的白光。
何院老也是有些疑惑，但還是不住的搖頭：“資質太差了，你可以回北山州了。”
甯恒就像是沒有聽到何院老的話一樣，依舊是盯着那鑒靈鏡。
何院老臉色一沉：“你還在這裏做什麽？結果已經出來了，你資質太差，沒有繼續進行考核的資格，回你的北山州去吧。”
甯恒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依舊是站在鑒靈鏡之前。
何院老有些怒了，正要出手将甯恒丢出去的時候，卻見鑒靈鏡又一次有了反應。
白光逐漸内斂，随即一抹淡淡的青色光華浮現而出。
何院老擡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有些愕然的看着鑒靈鏡，心想這奇了怪了，鑒靈鏡怎麽一會兒一個樣子？難不成是壞了？
甯恒的臉色也是很奇怪，看着一旁的何院老說道：“似乎，還沒有結束？”
何院老幹咳一聲：“既然有青色出現，你的資質算是勉強達到了門檻，有資格繼續進行第二道考核。”
在場的年輕武者們也是有些驚訝，之前還以爲這甯恒資質差到鑒靈鏡毫無反應，但是現在看來，也不算是太差，至少能讓鑒靈鏡出現青色光華，即便這一抹青光很是淡薄。
北地年輕武者們都是松了口氣，雖說隻是比白光強上一些的青光，但至少算是合格了，北地的顔面也不至于完全丢盡。
當然，也有個别的北地年輕武者心中不太舒服，他們覺得自己等人都被淘汰了，你甯恒也應該被淘汰了才是，這樣大家都一樣，也就不顯得他們太過丢人了。
蕭成虎微微眯眼，淡笑道：“隻是青色而已，看來這甯恒的資質比我還是差了不少。”
淩朝陽和王大壯皺着眉頭，他們兩人就是青色光華，但在他們看來，甯恒的資質應該要比他們兩人都要強才是，不應該隻是青色才對。
“切，也不過才青色而已，頂多算個平庸之輩。”程婉月冷笑說道，依舊不将甯恒放在眼裏。
周雄也是笑道：“對于他這種北地之人來說，估計有個青色就很滿足了。”
就在此時，鑒靈鏡變化再起。
青色光華消散，一抹璀璨紫芒自鑒靈鏡之中綻放而出，照耀甯恒周身。
紫光一出，在場不少人的神情就有些變化了，尤其是那些北地年輕武者，一個個瞪大眼睛，驚愕不已的看着甯恒。
何院老也是驚了一下，連忙去打量鑒靈鏡，心想這鑒靈鏡莫不是真的壞了？
“這才對嘛！甯恒怎麽可能隻有青色那種程度？”王大壯很是激動的說道。
淩朝陽不住點頭，臉上滿是喜悅之色。
蕭成虎的面容則是變得有些陰沉了，甯恒的紫光，竟然比他的紫光還要更爲濃郁一些，這讓蕭成虎心裏面不太平衡。
紫色光華代表資質上佳，整個北地武者之中，隻有蕭成虎一人達到了這個程度，甯恒是第二個。
“我怎麽覺得，這鏡子還會再起變化呢。”一個北地武者小聲說道。
似乎是一語成谶，那剛剛才出現紫光沒多久的鑒靈鏡，再度發生異變。
紫光斂去，黑華綻放！深沉的黑芒，自鑒靈鏡之中綻放而出，霎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場衆人皆是露出震驚之色，随即一片嘩然。
“這怎麽可能？”
“他居然能讓鑒靈鏡出現黑光？”
“北地之中什麽時候出現這等人物了？”
“怎麽我覺得是鑒靈鏡出毛病了？”
“的确有點奇怪，這顔色變得也太多了。”
···
衆人驚呼不已，有人感到震撼，有人覺得奇怪，更有人懷疑是鑒靈鏡出了問題，否則不會接連有這麽多的顔色變化。
何院老這下子沒辦法保持淡定了，連忙查看鑒靈鏡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甯恒摸了摸鼻子，倒是并沒有覺得太過奇怪，自己的資質若是連區區黑光都達不到，那才真是令人意外呢。
何院老查看了一番鑒靈鏡之後，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鑒靈鏡依舊是正常的。
“奇了怪了，難不成這小子資質特殊？鑒靈鏡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真正資質？這才有諸多變化？”何院老摸着腦袋嘀咕道。
程婉月面色有些難看，她的資質也不過是黑色而已，甯恒此刻讓鑒靈鏡湧現出來的黑光竟然比她的還要濃郁幾分，這就說明甯恒的資質更在她程婉月之上。
“這不可能！一定是鑒靈鏡壞了！”程婉月咬牙說道，滿臉的不爽。
周雄也是一樣，臉色很是陰沉，被一個完全看不起的北地武者給超越了，任誰心裏都會不舒服。
“何院老，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爲何鑒靈鏡一直變化？”
“我不相信這北地小子能有這般資質！”
···
不少人直接出言質疑，紛紛要求何院老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答複。
何院老緊皺眉頭，對衆人說道：“鑒靈鏡沒有任何問題，你們不需要懷疑什麽。”
這話顯然是不能讓衆人滿意，當下便有人說道：“應該換一面鑒靈鏡再重新爲此人檢驗一番。”
“沒錯！換其他的鑒靈鏡過來！”
“理當如此。”
“還望何院老能讓我等心服口服。”
···
眼見這些年輕武者一個個都如此要求，何院老自己心裏也有些犯嘀咕，爲了以防萬一，立刻從儲物袋中取出另一面鑒靈鏡。
“你站過來。”何院老對甯恒說道。
甯恒也不在意，笑了笑便站在了這面嶄新的鑒靈鏡之前。
衆人皆是聚精會神的看着，想要看看這面鑒靈鏡會不會和之前那面出現相同的變化。
沒一會兒的功夫，這面鑒靈鏡上出現了一抹白光，随即變成了青光、紫光，再然後便是深沉濃郁的黑光。
這下子，衆人都是沒話說了。
如果說剛才的鑒靈鏡有出現問題的可能，但換了一面鑒靈鏡還是如此，那就說明甯恒确實是有着這般過人的資質。
其他三境武者的臉色都不好看，他們一向看不起的北地武者之中竟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天才，讓他們有些無法接受。
尤其是程婉月等人，此刻感到格外的别扭，雖然還是不相信甯恒的資質會這麽高，卻也無法多說什麽。
何院老心底裏也是暗暗贊歎，心想北地這麽多年，總算是出來一個不錯的年輕人。
正當何院老要将花名冊上寫下甯恒的資質結果之時，卻見鑒靈鏡上忽然一變，璀璨金芒霎時間鋪滿了整個鏡面，更有刺目的金色光華籠罩在了甯恒周身，使得甯恒整個人變得空靈聖潔。
何院老面色大變，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手中花名冊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那兩個看守院門的金甲男子也是駭然失色，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四境的年輕武者們全部都啞然失聲，一個個都好似見了鬼一樣。
寂靜，持續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随即驚呼聲響成一片。
哪怕是練蒼穹這樣的人物，此刻也是将目光注視在了甯恒身上，眼中盡是沸騰的戰意。
“這絕對不可能！”程婉月難以置信，連連搖頭，整個人都有些暈了。
蕭成虎完全傻了，神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就跟吃了死耗子一樣。
王大壯、淩朝陽兩人同樣震驚，但随即便是深深的喜悅和激動。
其他北地武者早已經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他們此刻連嫉妒都不敢嫉妒了，已經是變成了深深的敬畏。
“我、我是眼花了嗎？”
“金色！又一個金色！”
“我的天！北地居然出現了絕世天才？”
“這般金色，似乎和練蒼穹的相差無幾啊！”
“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這家夥能有絕世天資！”
···
自練蒼穹、獨孤軒之後，甯恒是第三個展現出絕世資質的人，衆人皆是有些難以接受，畢竟甯恒出身北境，是他們一向瞧不起的北境武者，如果甯恒是來自南境或者西境，即便是東境，也能夠容易接受一些。
但偏偏甯恒是北境之人，卻擁有這等頂尖資質，讓人難以接受。
這就好比自己一直看不起的某個窮人，直到有一天才知道他其實是富可敵國之輩，這樣的落差是個人都會接受不了。
“好！！！”
何院老猛然大喝了一聲，整個人都顯得興奮起來。
而在暗處的無數目光，也是立刻将第三個絕世天才誕生的消息傳給了各自身後的大人物。
一時間，甯恒絕世天才之名以極快的速度被朝廷勳貴們所知曉。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北地竟然有你這等絕世天才，幸好沒有将你的名字劃去！否則我皇朝聖院，将要錯失奇才！”何院老十分激動的說道。
甯恒倒是沒覺得什麽，心緒很是平靜。
何院老此刻激動無比，忙将掉在地上的花名冊撿了起來，準備将甯恒的資質結果寫上。
正當何院老要下筆之時，卻聽一道咔嚓聲響起。
“嗯”
何院老一驚，連忙朝着鑒靈鏡看了過去，下一刻何院老駭然變色。
隻見鑒靈鏡之上，金光閃爍的同時，一道道裂痕自鏡面之上浮現出來，整個鑒靈鏡，似乎要裂開了。
“怎會如此？”何院老驚呼起來，他住持入院考核多年，鑒靈鏡用了不知道多少次，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
而此刻的甯恒，同樣有着異狀，眼前所見已經不是鑒靈鏡，而是一扇巨大如山嶽一般，沉重古樸的青銅巨門。